080 調戲與反調戲

巨大的八腳蛇怪瞪著兩隻拳頭大小的眼睛,幽幽地盯著木筏上的五人,也不知是不是將幾人當做美味餐點了,吐蛇信子的時候,口水哈喇子一直往下流。

它騰起一半的身軀忽然直了直,然後在眾人始料不及的情況下騰地躥了過來!整個龐大的身軀都離開了河麵,像是鼓足了勁兒,重重地往木筏這邊砸來。

“啊——這怪物朝咱們砸來了,它這是要吃了我們,快跑!快跑啊——”王五驚得連連大叫,使勁兒用手劃著水,在這種危急時刻,那副病弱的身子竟然也能爆發出強大的力道,攪起一片片的水花,木筏確實又加快了一些。可惜這點兒力道遠遠不夠。

眼看著龐然大物已經整個躥起,很快就要砸下來,姬沐離左腳一抬,朝木筏左側用力一踏,一手順勢抱住水依畫的腰。

“畫畫,抱好我!”姬沐離低喝一句,話畢,整個木筏子在內力的衝擊下,從黑河上騰飛而起,在八腳蛇怪砸過來的時候,木筏朝左飛去,堪堪躲過龐然大物的攻擊。

十多丈的身軀砸進水裏,濺起了一陣大片水花,其中一小瓢潑灑到木筏上,將木筏上的幾人全部淋成了落湯雞,水依畫還好,被姬沐離牢牢護在了懷裏,隻濕了點兒裙擺。

“爺,沒事吧?”東方陵忙問。

姬沐離微微擰眉瞧他那副濕答答的狼狽樣兒,“不要大意,這怪物潛入了水底,隨時都有可能再鑽出來。”

砰一聲,木筏再次落入水麵,這次不用姬沐離提醒,劍十一和東方陵紛紛使上內力驅動木筏往前行駛,而那搭船的王五則拾了那個被丟棄咋一邊的船槳,氣喘籲籲地劃著。

幾人內力都不弱,未過片刻,木筏又前進了數丈的距離。

水依畫一直觀察著黑河裏的情況。這河水奇黑無比,若不細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那八腳蛇怪的蹤影,可是怪物在水下遊竄,會帶起水波擠壓,還是極易分辨的。

就在東方陵又想鬆口氣的時候,水依畫忽然低吒一聲,“它又來了,快些往右避開!”

在她提醒的同時,姬沐離已經腳上使勁兒,驅使木筏朝右迅速騰飛而起,劍十一和東方陵也配合姬沐離,極力將力道的方向控製到一致,以免木筏因為受力不均,被他們給踩得散架。

幾乎是剛離開原地不久,那平坦的睡眠竟被一個巨大的蛇頭拱開,水花四濺,如同水柱。八腳蛇怪似乎對幾人發現自己很生氣,蛇口大張,露出裏麵尖銳的牙齒。

“那蛇口絕對能將一整個人活吞嘍!”東方陵看著那大張的蛇嘴,忍不住感慨一句。

“東方陵,你還有心思管這個?趕緊往前劃!”木筏才落,水依畫也開始運用內力驅動木筏,隱隱看到一股強大的力道在控製著整個木筏的走向,水依畫眼中閃過些許詫異,偏頭看了看姬沐離。

這廝的手一直箍在水依畫的腰間,從頭到尾沒有拿開,像是把水依畫歸為了自己最貼身的所有物,無論到哪裏都得帶著。

見她看自己,姬沐離淡淡一笑,“畫畫別怕,不過是玩遊戲而已,它追我們躲,遲早我們會先一步抵達對岸。”

水依畫一直都知道姬沐離內力深厚,但沒想到這廝居然厲害到這種地步,既然胸有成足還要看著他們幹著急,不得不說這家夥的趣味實在是惡劣!

低哼了一聲,水依畫不管事兒了,由著東方陵和劍十一他們折騰。

姬沐離說的確實不錯,一開始那巨大的八腳蛇怪還帶了一些殺意,可這樣來回幾次後,那渾身的氣勢完全變了,根本就像個貪玩的稚童,木筏躲到哪兒,它就追到哪兒,身軀在水下來回遊竄扭動,看起來好像有些興奮。

水依畫猜想八腳蛇怪的心理活動一定是這樣的:艾瑪,老子寂寞了這麽多年,總算找到個好玩的玩具!

這樣來回將近十次後,木筏終於到了岸邊,而那條巨大的八腳蛇怪似乎嫌棄岸邊的潛水,停在了五六丈之外的距離,沒有再靠近,隻露出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身軀,直挺挺地立在黑河中,碩大的眼珠子盯著木筏上的幾人,時不時吐兩下蛇信子,還扭動了一下龐大的身軀。

東方陵看得嘴角抽搐,“為什麽我覺得這怪物的表情有些不舍,一定是我眼花了!”

不管是不是眼花,幾人總算安全靠了岸,那龐然大物也沒有再靠過來。

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小玩具到了陸地上後,八腳蛇怪慢慢將自己龐大的身軀縮進了河水裏,隻露出半個蛇頭,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後,半個蛇頭也慢慢潛入了水底。

“我們上岸了,上岸了!”王五捂著自己的胃離開那濕漉漉的木筏,興奮不已。在與蛇怪交戰的幾次,他的兩手一直死死抓著木筏,要不是如此,恐怕早就掉入水裏了!此時上了岸,方覺胃裏一陣惡心。

幾人身上的衣服早就躲閃蛇怪的時候便被河水淋濕,水依畫剛剛打了個噴嚏便覺得一股暖流從背部灌輸到了體內,傳到自己的五髒六腑。

姬沐離一隻手貼在她的手背,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那股暖流正是他從水依畫的後背輸進去的。

“畫畫,還冷不?”姬沐離的聲音在逐漸暗下來的夜色中顯得十分柔和。

水依畫搖頭,“我沒事,也不不冷。倒是你,還是趕緊脫了衣袍晾幹,免得你染上什麽傷寒。”她說的是大實話,姬沐離一直將她護在懷裏,跟東方陵幾人比起來,她也就濕了點兒裙擺,一點兒不礙事。而且,雖然她內力不及姬沐離,但是護住身體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姬沐離本來想說什麽的,結果聽完水依畫的建議立馬將話咽了回去。脫了衣袍,不就光著了麽……似乎還不錯。

“陵,生火。”姬沐離心情不錯地吩咐道。

火折子已經淋濕不能用,好在東方陵的包裹裏裝了火石,兩顆石頭來回摩擦便能生出火。也虧得東方陵一開始就把這兩個大包袱拴在了木筏上,不然剛才那種不斷被水衝擊的情況下,這兩個包袱早就掉進黑河裏了。東方陵領了命,先去拾柴火了。

生火的辦法倒是解決了,吃的東西卻沒了。幾人攜帶的幹糧,被水這麽一禍害,根本不能再食用,於是姬沐離又懶懶地睨了劍十一和王五一眼,“十一,你帶著王五去林子裏找些能吃的果子,順便打些野味兒回來。”

劍十一點頭,“爺放心,屬下這就去找吃的來。”

王五顯然有些不情願,他的衣裳還濕著呢,但是劍十一的一記冷眼瞬間讓他嘀嘀咕咕的嘴閉上,然後緊緊跟在了他的身後。

劍十一在心裏冷哼一聲:白癡!爺分明是在支開幾人想和王妃親熱,沒有眼色的家夥。

等到人走光了,姬沐離就近撿了兩三根樹枝,然後插在地上,隨即當著水依畫的麵一點點將外麵的袍子脫了下來,露出自己精壯結實的身軀。

水依畫白他兩眼,伸過手去,將他慢吞吞才拖到半腰上的衣袍一下扯了下來,“脫個衣服都這麽磨蹭!”

將脫下來的袍子掛在支起的樹丫上搭好,剛剛搭好衣服,身後便貼上了一個光裸的人體。

姬沐離從後麵抱緊她,身體微微有些發顫,“畫畫,我身上冷。”

水依畫本來還想將這粘過來的家夥一把推開,可是察覺到他發顫的身體,剛剛抬起的手臂又緩緩收了回去。不要以為她相信了姬沐離的話,事實上,水依畫知道姬沐離這廝在裝,他有深厚的內力護體,根本不會覺得冷。隻是想到在木筏上的時候,這個男人總是全心全意地護著自己,水依畫的心便有些軟了。

算了算了,被抱一下又不會少肉。

“再忍忍,等東方陵將木柴拾來後就可以生火了。”水依畫伸手,摸索到他的腦袋上,撫慰般輕輕拍打了幾下。

得到安慰的姬沐離偷偷勾嘴兒笑了笑,愈發得寸進尺了,用那光溜溜的胸膛在水依畫背後蹭,還撥開她頸間的發絲,在那白皙的脖頸上輕輕啃吻起來,嘴間含糊不清道:“畫畫,等我身上的嗜血蠱解了之後,咱們就圓房好不好……我要把所有人支開,房間裏就咱兩個,然後……唔,咱們做上個三天三夜……”

一直任由他胡作胡為的水依畫聽完最後一句話,眸子微微一眯,趁姬沐離不注意,一下側過頭,一手按住他胸膛,將他整個人推到了地上,然後兩腿一跨,一屁股坐在了他腰間。

“噗!”姬沐離不防這突然襲擊,被掀倒在髒兮兮的泥土地上不說,水依畫那用勁兒的一坐,當即被壓得吐出一口氣兒來。

“畫畫,你再使點勁兒,我肚子裏的腸子都要被你擠出來了。”姬沐離幽怨地盯著騎坐在他身上的女子。一口濁氣吐完後,兩人這姿勢瞬間讓姬沐離心神蕩漾了。

水依畫笑得眯了眯眼,慢慢俯下身,披肩的發絲隨著她這個動作垂落到姬沐離白皙結實的胸膛上,發梢來回撓動,一陣酥麻感頓時從接觸的肌膚傳到了姬沐離的全身上下,撓得他心裏瘙癢極了。

“畫畫,你……”你這是幹嘛?姬沐離有些目瞪口呆地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那人。

小狐狸也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此時晶眸微垂,長睫間或眨巴兩下,半遮半掩住眼裏的琉璃,花瓣粉唇微微挑起,一時間竟綻放出嫵媚的風情。

狡猾的小狐狸化身嫵媚的小狐狸,姬沐離看得心神蕩漾。還說他妖孽,這女人妖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比他妖孽多少倍。

水依畫伸出軟膩的小舌尖,在唇瓣上輕輕掃過,頓時換來一道吞咽口水的聲音。

“姬沐離,三天三夜的話怎麽夠呢,再怎麽也要十天十夜才夠啊。到時候我隻怕你這副嬌弱的身軀堅持不了多久,如果精盡人亡就不好了,以後我豈不是要做寡婦?”

水依畫邊說邊在他的胸前畫圈圈,挑逗之意盡顯。

姬沐離聽了這話,臉色紅黑交加。這小狐狸居然敢質疑他的能力!不過,十天十夜什麽的……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這話也著實彪悍,一般女人哪裏說得出口。很好,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但是!這女人竟敢懷疑他身為男人的能力,不可饒恕。

“畫畫,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能不能了!”姬沐離咬牙切齒道,然後一下翻身而起,將這嫵媚得該死的女人牢牢摟進了懷裏。下一刻,他立馬俯身對著那兩片粉嫩的唇貼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吻上了,水依畫立馬伸手捂住他的嘴,朝他笑嗬嗬道:“有人回來了,下次再說吧。”

話畢,勾在他腰間的腿兒還輕輕摩挲了兩下,然後整個人從他的腿上騰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走人。

姬沐離的臉色很難看,難看到了極點。

很、好,這筆賬他遲早要跟這隻狡猾的小狐狸討回來!在遇到水依畫之前,他連情欲是什麽都不清楚,可是自打遇到了這女人之後,他不知理解了欲望兩個字,更是次次被這女人撩撥得欲~火焚身。而這狡猾的女人每次都在撩撥完之後拍拍屁股走人,當做啥事都沒發生。

畫畫,你會為今日的事情後悔的喲。姬沐離將身上的衝動漸漸壓了回去,看向水依畫窈窕的身姿,臉上的不滿褪去,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妖孽無比的笑。

東方陵抱著一堆木柴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姬沐離**上半身幹坐在一邊的景象,表情說不出的怪異,而王妃則是笑眯眯地在擺弄姬沐離晾在樹枝丫上的衣袍,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舒爽勁兒。

他不在的這一小會兒時間內發生了什麽事兒麽?東方陵撓了撓頭。

用火石點燃了木柴,不一會兒就生起了一堆火。見火勢大了,東方陵正準備將外麵的袍子也脫下來搭在樹丫上,可是這脫衣服的動作才開始實施,姬沐離猛地一沉臉,“誰準你脫衣的?”

東方陵瞄了瞄他光裸的上身,又瞅了瞅自己濕透的衣袍,有些哭笑不得,“爺,可是我這衣裳都——”

“穿著烤火!”姬沐離打斷他的話,聲音沉沉,根本不容置喙。

東方陵埋怨地看了水依畫一眼,默默地坐在火堆邊烤火。哼,爺真是個小氣鬼,不就是怕王妃看到自己的**麽,爺你自己怎麽就不避諱了?還大咧咧地在王妃麵前顯擺你結實漂亮的身體!

不得不說,東方陵想的一點兒沒錯,姬沐離這麽霸道的人怎麽可能允許別的男人光著身子,他的畫畫還在一邊看著呢。他的女人隻能看他一個人的**。

“對了爺,方才我到林子裏挑揀木柴,結果發現這裏的樹木長得特別高大,而且在四國之內十分罕見。這條黑河就像是一個分水嶺,這隔開的兩岸完全是不同的風景!”

東方陵想到剛才見到的高大喬木,還有那些奇怪的從未見過的植物,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連這些草木都稀少見到,更別說深處的鳥蟲怪獸。說不定這林子裏會有更多像八腳蛇那樣的怪物等著他們!

姬沐離聽後隻微微挑了挑眉,“無妨,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死不了就行。”

三人之間不由沉默起來,反正已經沒了退路,隻能往前走,隻希望這片叢林過後能安全抵達蠱疆。

“劍十一和王五怎麽還沒回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再不出來,林子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太危險了。”水依畫的擔憂打破沉寂。

東方陵聞言,擔憂地望著林子深處,“這個地方我們畢竟人生地不熟的,不應該讓十一單獨去找吃的,早知道我就陪著他一道去,王五那個人根本什麽忙都幫不上,不拉後腿就算好的了!”話音頓了頓,東方陵看向兩人,詢問道:“不如我去林子裏瞧瞧?”

姬沐離擰了擰眉,“十一向來懂分寸,而且是個倔性子,如果不是遇到了危險,那就是沒找到吃的……”

“陵,你留在這裏保護王妃,本王親自去瞧瞧。”姬沐離突然抬頭看向東方陵,開口道。

“爺,萬萬不可,還是屬下去吧!”東方陵連忙打斷他的話。

水依畫不知在想什麽,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又立即分開,“東方陵,讓他去吧……如果真遇到了什麽危險,王爺的本事足以應付。”

東方陵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姬沐離已經先一步幽怨出聲,直直盯著擺弄衣裳的女人,“畫畫,你就這麽信任我呀?”

水依畫知道這廝在撒嬌,便識趣地靠了過去,捧著他的臉,在他唇上啜吻了一下,離開之前還舔了舔他的唇縫兒。

看到這廝雙眼登時一亮,水依畫輕笑著摩挲著他的側臉,“快去快回,自己也小心些,如果真的有危險,打不過就跑。”

東方陵被兩人無恥的行為給閃了眼,立馬轉過頭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這這……這太過分了!這兩人當他是虛無的麽,居然這麽堂而皇之地吻上了。混蛋,欺負他孤家寡人一個!

“畫畫放心,我去去就來,絕對帶回吃的,連同十一那臭小子一並帶回來。”姬沐離摸了摸自己被吻過的唇,話音剛落,人已經化成一陣風不見了。

“喂,姬沐離,你的衣服還沒穿呢——”水依畫叫道,可惜那陣風消失得相當快,根本沒聽著。

水依畫伸手戳了戳晾在樹丫杆子上的衣袍,呐呐道:“好不容易幫你烤幹了衣袍,居然**上身就跑了。”

東方陵看著姬沐離消失的地方,欲言又止,卻也沒再說什麽。

“怎麽,你覺得我這麽做不妥,覺得我對你們爺太無情了?”水依畫淡淡問,東方陵不說,不代表她察覺不出來他身上的那絲不滿。

“難道不是?”東方陵輕嗤一聲,“爺是怎麽對你的?簡直把你當成了個寶!可你是不是隻把他當成了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附屬品?這人是你,爺才願意聽之任之,若換了別人,敢支使爺的人早就下地獄見閻羅了!”

水依畫抬頭看他,目光莫名,突兀地問出一句,“東方陵,你跟著姬沐離多久了?”

東方陵微微愣了愣,隨即傲然道:“我從三年前就跟著爺了,十一更久,長達四年了。我們才比不上你,不過寥寥幾個月就得到爺的青睞,還成了炎啖王府名義上的半個主子。”

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變得酸溜溜。

水依畫聽後,微微一笑,又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你們都跟著爺這麽多年了,那你們又了解他多少?”

“女人,你什麽意思?不管多少,肯定你比多!”東方陵有些惱怒了。

水依畫的目光變得有些淡漠,“難道你沒看出來?”

“什麽?”

“雖然表麵上波瀾不驚,其實他在擔憂劍十一的安全。你也知道,他不是個輕易下決定的人,既然主動說要去找劍十一,那他心裏一定猜到了不好的結果。不管平時如何冷漠無情,一旦你們的性命受到危害,他肯定第一個去救你們的人。”水依畫慢悠悠地說道,眼裏閃過晶亮的光。

其實,水依畫在看到姬沐離的第一眼,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明明是個天生冷漠的人,卻在生活中戴著一副風流多情的麵具,而一旦換上了鬼煞血尊的著裝,便又變回冷血嗜殺的本性,甚至比原本的他還要冷漠嗜血得多。

這樣的姬沐離跟以前的她何其相似!隻不過她習慣戴上那副優雅惑人的大小姐麵具,暗地裏卻因為任務不知道結果了多少人的命。

東方陵聽完水依畫的話後,立馬羞怒地斥道:“誰用你來提醒了!爺本來就關心我和十一的安全,誰……誰用你特意提醒了?!”

說完便扭過腦袋,死死埋著頭不說話了。這女人算什麽呀?哼,居然提醒爺在關心十一和他。他當然知道了,才不用這女人提醒呢!

水依畫看他那副傲嬌樣子,低笑了一聲,然後自顧自地拾起木柴燒火,沒跟他再說一句話。

過了片刻,東方陵耐不住了,扭過腦袋瞅她,“喂,王妃?”

水依畫心裏暗笑,剛才還女人女人地叫呢,這下子稱呼又變成王妃了。

水依畫一直都清楚,隻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東方陵和劍十一才會本本分分地喚她一聲王妃,不管他們心裏甘不甘願,而沒人的時候他們一致換為自己的稱呼,要麽“臭女人”,要麽“女人”,要麽直呼水依畫,又時甚至直接“喂”,這還是東方陵第一次在沒人的時候叫她王妃。

心裏有種很怪異的感覺,像是一直被排斥的什麽東西忽然被同伴接納了,興奮沒有,些許欣慰還是有的。

見她不搭理自己,東方陵稍微湊過去一些,問她:“王妃,當初你為何願意嫁給我們爺?聽了他風流無恥心狠手辣還有斷袖之癖後,你居然一點兒不怕?”

水依畫頓了頓,輕笑著搖了搖頭:“當初我進退兩難,上官玄冥看中我當聯姻公主,我自然不好脫身。當然,如果我想盡辦法做某件事就一定能做成。至於為何沒有選擇脫身,我想的是先嫁過去,之後再細細謀劃,一開始的打算如何我以前好像同你說過。”

東方陵立馬就想起水依畫以前說的那三年之約,不由嗤之以鼻,“不是我向著爺,他看上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手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這話才落,東方陵不知想到啥,猛地一瞠目,“我說王妃,你該不會到現在了還想著那什麽狗屁三年之約吧?我奉勸你一句,你可別去觸犯爺的逆鱗。你別看他現在對你言聽計從,一旦你傷了爺的心,以後爺肯定啥都不認!”

“誰說我還念著那三年之約了,這本來就是當初糊弄姬沐離整出來的君子之約,但是你覺得你家爺算君子麽?”水依畫笑得無可奈何。姬沐離頂多算無恥小人,君子可跟他沾不上邊。

東方陵聽到這一句也笑了起來,“現在我不得不承認,就算你跟爺認識時日不長,了解他的程度卻一點兒不遜於我跟十一。”

水依畫笑了笑,沒有回話。可能是因為姬沐離跟以前的她太像了吧。

“對了,你想不想知道爺以前的窘迫事兒?”東方陵的眼睛亮了亮。

他這一句,難免激起水依畫的好奇心來,“哦?姬沐離還做過什麽囧事兒?”

“哈哈,多著呢……聽說爺小的時候練武,有一次飛到樹上下不來了,還有一次以內力劈樹,樹沒劈斷,倒將手劈出幾個大包,還有還有……”

水依畫聽著聽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東方陵,姬沐離這些小時候的事兒你從哪兒聽來的?”

“是淵說的,我和十一跟著爺之前,他就已經是爺的得力助手了。”

水依畫拄著腦袋想了想,“你家爺和鶴臣淵的關係隻是主從關係麽?總覺得姬沐離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東方陵猶豫了片刻,看她實在想知道,便湊近她低聲道:“說實話,雖然淵同我和十一並肩作戰多次,但我總覺得他的處事方式跟我和十一很不同,有時候我都有種他是長輩的錯覺,明明他跟我和十一年級相仿。或許正因為他做事老練,爺才對他頗不同,隱隱帶著些對長輩的尊重。自然,這點兒尊重跟爺的脾氣比起來微不足道,有時候爺的脾氣上來了,淵一樣少不了責罰。”

“原來如此……”水依畫喃喃自語,思忖間眼裏閃過一道暗光。

越過這個話題,東方陵又繼續說起了姬沐離的那些不得不說的囧事,笑得他花枝亂顫。

等到姬沐離幾人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水依畫和東方陵兩人緊靠在一起(其實隔著一點兒距離),笑得好不燦爛(其實隻有東方陵一個人哈哈大笑)的和諧曖昧場景。

姬沐離看得微微一眯眼,慢慢踱步而去。

東方陵忽覺一陣冷風吹來,耳朵一動,果然聽到動靜,調頭看去,果然是幾人安全返了回來,最前麵的姬沐離已經不聲不響地走到了離他五六步遠的地方,此時正衝他淺淺勾著嘴,似笑非笑。

東方陵渾身一哆嗦,飛快地離開水依畫數步遠,嘿嘿笑道:“爺,你們總算回來了。”

暗暗哭喪著臉道:這還沒怎麽著呢,爺就動了火氣,這要是不小心碰到王妃的……的嬌軀了,爺豈不是一腳踹飛他?

“回來了?”水依畫倒是沒覺到姬沐離的小火氣,看到他帶著劍十一及王五回來了,便起身應了過去。

姬沐離一手就攬過她的腰肢,眉目一挑,“剛才同陵說什麽呢,笑得那麽開心?”

聽他問這個,水依畫裝作沒有看到東方陵緊張搖手的樣子,樂嗬嗬道:“東方陵剛才在跟我將……有趣的笑話呢。你們呢,路上遇到什麽了?”

東方陵不由舒了口氣,而姬沐離也的確沒有再深究,領著水依畫朝剛剛趕上來的劍十一兩人看去,“畫畫,看到十一肩上的東西沒?方才我們竟然遇到了數十隻。好在現在已經到了晚上,若換做白日,這東西的攻擊力可要強上好幾倍。”

水依畫看清劍十一背上扛著的一頭野豬後,微微睜大了眼,歎道:“好大的……野豬,快及得上一頭牛了!”

難怪劍十一在路上耽擱了。

姬沐離看她這副吃驚的模樣,竟覺得可愛無比,伸手在她鼻尖上一捏,寵溺道:“等會兒就把這野豬烤來吃了,可不能叫我的畫畫餓著。”

水依畫不由抿起了嘴,抿起的唇形卻一點點彎了起來。

鬆了口氣的東方陵已經一溜煙地跑了,同劍十一、王五去處理野豬肉。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再承認主子的怒火,爺的占有欲已經到了一種不可言喻的地步。他以後一定要離水依畫遠遠的。

王妃,你以後多保重。東方陵在心裏默念一句。

烤野豬肉的活兒自然又是劍十一和東方陵承包了,等到肉烤得外焦裏嫩的時候,幾人默默地看著姬沐離將最嫩最鮮的肉撕了下來,也不怕自己被糊得滿手油,然後將那肉遞到了水依畫麵前。

“畫畫,這些肉比較嫩。”姬沐離放到她嘴邊,開始投喂。

水依畫咬了幾口便遞還給他,“你也辛苦一天了,多吃些,明日才好趕路。”

姬沐離笑眯眯地將水依畫咬過的那塊肉塞到了嘴裏,嚼得起勁。

劍十一和東方陵目不斜視地大口咽肉,心裏卻在訝異:爺,您的潔癖呢?別人咬過的食物你居然也咽得下去?!簡直太稀奇了!

眾人吃完野豬肉小憩一夜,第二日又開始踏上尋往蠱疆的路。

在萬毒藥聖所給的圖紙上,隻要渡過黑河,再順利穿過這片深林,便算是到達蠱疆的邊界了,之後應該就沒有什麽太過危險的地方了。

為了避開昨夜遇到的那群碩大野豬,眾人準備繞開那塊地域,從深林的另一側穿過去。

“繞過這片深林,就能抵達聖地了麽?”王五顯然十分激動和興奮。

在經曆了一個人獨行那麽多日,後來跟著這群人又遇到了八腳蛇怪和身軀龐大的野豬,他的膽子明顯也大了許多,一想到即將抵達傳說中的聖地,整個人都顯得精神煥發起來,那蒼白帶著病態的臉也紅潤不少。

不過,幾人顯然沒有回答他的心情。黑河對麵的那片叢林沒有什麽危險,不代表這片叢林也沒有危險。何況這片林子裏的草叢樹木都很罕見,且又十分高大,幾乎遮天蔽日了。所以即使是白天,他們所處的林子依舊有些昏暗。

就在眾人剛剛踏進一片潮濕的土地上時,一個東西飛快地從幾人身前掠過。

“爺,是人!我看到了一個人的臉!”東方陵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