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獨寵,狂妃很妖孽 074 醋壇子

聽了姬沐離的話,以及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低氣壓,眾人默默地將目光轉移到高座的聞人奕身上。

這炎啖王妃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前些日子,他們確定炎啖王的身邊是沒有帶女人的。別說女人,在他三步之內,連男人都沒有,那些從火羽國同行而來學士或隨從都被儒王姬文麒管著,這姬沐離嘛,一直是……孤身寡人一個。

聞人奕輕咳了兩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雖然姬沐離和水依畫在他麵前承認了所謂的事實真相,但一個女人混在隨從裏一路跟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當著眾人的麵說起來,炎啖王的麵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掛不住吧。

水依畫低垂的頭慢慢抬起,那一雙璀璨晶亮的眸子宛如有寒星綴於其中,帶著淡淡的冷漠,但她一笑,那層冷漠便如同被瞬間破開了一樣,變得清明而又靈動。

“皇上,此事不如讓妾身自己來解釋吧。”水依畫一笑。

姬沐離聽了這話,薄唇一啟,就要開口接她的話,可是水依畫已經先一步開口了。

“我和王爺新婚不久,感情正濃,舍不得離開王爺太久,所以這一路上我一直扮作隨從跟著,王爺他一開始並不知曉,直到昨日,王爺才識破了我的身份,把我接到了一起。”

話說到這兒的時候,殿裏的人明顯起了一陣**。

天啊,話本子裏妻子千裏追夫的場麵居然真被他們撞見了一回。這女子看著隻是個相貌絕色的普通女子,沒想到竟能做出如此剽悍的事情。

絕了!

這女人到底是有多愛炎啖王啊?還是說,這女人是怕炎啖王在外麵拈花惹草,威脅到她的正室地位?

或許後者居多,眾人可沒忘記這炎啖王妃的來曆,她是雪璃國的捧月公主,自然要保證自己的地位不受侵害,否則兩國聯姻之事對雪璃國來說,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管別人如何想,反正姬沐離聽後,心裏激蕩不已,一股邪火兒隻往上竄。他的畫畫……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表達愛意?!

深邃幽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身邊的女子,那隻箍住女子腰身的手臂此時劃為一個火鉗,將水依畫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觸手可及的範圍內,恨不能將她裹入自己的衣袍子裏,擋去外界的所有視線。

就在姬沐離感動得無以複加、眾人驚詫得幹瞪眼的時候,東耀國使臣處傳來一聲不屑的低哼,“這種事也敢拿到台麵上來說,不知廉恥!”說話的是一個隨同太子端木蒼穹而來的門客,這人一向是夜郎自大慣了,更是個喜歡出風頭之人。

雖然聲音不算高,但此事本就安靜,所以這句話便一字不差地傳入了每個人耳裏。

眾人聽後不由輕笑起來。乍一開始還隻覺得驚世駭俗,這細細一想,此種行為確實有些拿不上台麵,虧這女人還說得理直氣壯的。

姬沐離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微微一彎,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眼中逐漸匯聚起來的暴戾和殺意,不知死活的東西。原本是不想在藍騰國內惹事的,但這人都嘲笑到他的頭上來了,那就破例一回好了。

而水依畫則低頭啜了一口酒,仿佛大殿內討論的對象根本與她無關似的。

等到唇舌和喉嚨都被淡酒潤得舒服了後,她才又揚了揚嘴,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剛才那位公子說這事上不了台麵,可否跟我說說為何上不了台麵?我擔憂王爺這一路上舟苦勞累、擔憂他遇到什麽危險,所以一路相隨,暗中保護著他,這有什麽可恥的?有本事你也找一個這樣的奇女子出來。”

自稱奇女子,不得不說這人的臉皮有些厚了,可那種猖狂中帶著諷刺的模樣竟讓人討厭不起來。眾人目光各異,自覺從未見過這樣性子的女人。還真是個“奇女子”。

姬沐離聽完陰霾頓消,攬著她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畫畫真是說到本王的心坎裏了,你這樣的女子天下無雙,他們這是嫉妒羨慕本王呢。”說完,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掃過眾人,那樣子大有“有本事你也找一個”的挑釁意味兒。

那先前取笑水依畫的男子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一對夫婦!無恥就罷了,還無恥到一塊去了!

“哼,哪是什麽奇女子,說是保護炎啖王,真是讓我等笑掉大牙,不過一介女流之輩,何談保護男人?不過是怕他在外麵風流快活、拈花惹——”

那人一句話還未說完,水依畫已經目光一沉,周身氣質冷冽,右手飛快地執起桌上的筷子,朝他狠狠擲去,一根銀製筷子在頃刻間化為致命暗器,直直朝那人刺去。

瞳孔驟然瞠大,出言不遜的男子隻覺耳畔刮過一根冰涼的東西,一直涼到了他的脊梁骨,隨之而來的是耳朵上傳來的刺痛感。

出血了,再偏一點的話,那筷子便會穿透他的耳朵,留下一個血骷髏。那人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處於呆傻狀態中,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不知公子覺得,這樣的我到底能不能保護我家王爺?”水依畫嘴角微勾,連那雙晶亮有神的眼睛也微微眯起了一點,依舊是讓人心動的美麗,但是無意間散發的那股寒意卻讓人望而退卻。

這個美人讓人……吃不消啊!

東耀國太子端木蒼穹一開始還是用欣賞美人的態度去看水依畫,這會兒已經帶上了畏懼,目光也不再往那兒瞟了,開始看別的美人,藍騰國的這三位公主雖然不及這位炎啖王妃,但也都是嬌滴滴的美人。

多數人都跟端木蒼穹一樣的想法,有幾個人卻並非如此。

上官玄墨目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將近兩個月未見的女子,那目光像是要將在臉上盯出一個洞,卻不是帶著惡意,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複雜情緒。

坐在上官玄墨身邊的溫瑾軒則幹脆溫和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像是帶著寵溺,“水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性恣意。”

搭在水依畫肩上的那隻宣告所有權的爪子,溫瑾軒直接忽視掉了,臉上柔和的笑讓無論身處何地的人都覺得如沐春風。

姬沐離危險地眯了眯眼,朝他警告地看了一眼,“畫畫如此已是本王的王妃,溫公子直接稱呼水姑娘是不是有些失禮了?”

溫瑾軒輕笑著牽了牽嘴角,“炎啖王說得對,方才在下乍一見到故人,所以忘了這些俗禮,還望王爺莫怪。”

這是暗諷他講究俗禮了?姬沐離與他對視片刻,嘴角也優雅一勾,“既然是王妃的故人,下次溫公子去火羽國,我們夫妻二人一定好好款待溫公子。”

弦外之音:我倆夫妻一體,你就是一外人。

溫瑾軒笑了笑,朝他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水依畫轉頭看了姬沐離一眼,然後又默默地調轉了頭。咋看咋覺得這人忽然變得幼稚了,還是原來那騷包勁兒適合他。

這一小插曲過去了,也沒人再找這一桌人的麻煩,往水依畫那邊看的人也沒幾個了,但是總有一道奇怪的目光時不時掃向她,等到抬頭細看的時候,那目光又消失不見了。

那目光實在輕淡,以至於身邊的姬沐離都沒有發現,隻有水依畫這個被關注的當事人才有那麽一星半點的察覺。

水依畫微微蹙眉,佯裝低頭飲酒,等到察覺到那目光帶著莫名的意味兒再次打探過來的時候,水依畫低垂的眸子猛然一抬,宛如兩排刷子的眼睫毛也朝上齊齊一卷,幽黑綴光的眼睛射出一道淩厲的目光,化作一根無形的繩索,將那數次的奇怪目光狠狠絞在原地。

聞人流微微一怔,隨即朝她舉杯一飲,淡淡地笑開了,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反而是一副無比鎮定從容的模樣。

姬沐離察覺到水依畫的目光落在了別人身上,跟著視線一看,卻發現對麵那人正朝他的畫畫笑得不懷好意。

為何每次參加宴會都會遇見有些相當討厭的人!

不過幾瞬,水依畫已經收回了目光,低頭喝酒吃菜起來,這藍騰國招待的飯菜不錯,味道清淡不重口,正和她的胃。

見姬沐離光顧著喝酒,沒怎麽吃飯,水依畫便順手給他夾了點菜。

姬沐離身上的那一點兒不悅也消失了,低頭扒著水依畫給他夾的菜,嘴角優雅一勾,低聲道:“多謝畫畫。”

這一笑美得眩人眼,沒了任何陰鷙氣息的炎啖王笑起來比女人還賞心悅目。不過考慮到此人的暴戾性子和毒辣手段,眾人也隻是驚豔了小小一會兒,便迅速地移開了眼。不想要小命的人,才會大著膽子繼續看。

見殿中的氣氛差不多了,該客套的也客套完了,高座上的聞人奕才說起了正事。

“朕相邀各國使臣前來觀畫,沒想到畫沒看著,倒是讓諸位看了笑話了……”聞人奕歉意道,絕口未提畫作失竊一事。

殿中的眾人一下鬆了口氣,人家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應該就沒他們啥事了吧。

果然,聞人奕又繼續道:“各位使臣來我藍騰國,朕身為東道國的一國之主,本該多盡地主之誼,隻是朕近日心力交瘁,多有怠慢,還望諸位使臣莫怪。而且……諸位使臣都是有要事在身之人,在我藍騰國耽擱這麽久,朕過意不去啊,借今日之宴會,朕敬各位一杯,以表歉意。”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台階也已給足,眾人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聞人奕這是準備放虎歸山了。

他們皆知,那偷畫的賊就在這些人模狗樣的皇室貴族裏,但究竟是誰,沒有人說得清、猜得透,便不敢妄加猜測了。

殿中靜了片刻,有人開口了。

“皇上這些日並未怠慢我等,根本無需自責,我等反而要感謝皇上多日的款待。不過府中確實還有要事,那我火羽國就不再叨擾皇上了。”說話的是火羽國的儒王姬文麒。這人在諸位皇子中算是最低調的了,此人也頗為儒雅,在藍騰國的這十來日鮮少得知人。

這最不起眼的皇孫王子先開口了,其他人緊接其下,紛紛朝聞人奕行辭,借口找的也一個比一個順溜。

聞人奕一一笑著回應了,“既然各位使臣都急著啟程回去,那朕提前祝各位使臣一路順風。”

這話一出,眾人心裏吊起的石頭才算真正放下。專程來藍騰國一趟,傳說中的古畫沒瞧著,反倒落了個偷畫的嫌疑,任誰心裏都不舒坦。但誰先離開,誰就多了那麽一絲嫌疑,畢竟這偷來的畫放在手中時間越長,越容易暴露,隻有早早離開才能完全將畫竊走,所以這先行一步的人難免要被人詬病,不過現在是東道國國君聞人奕親自開口送客,那就另當別論,他們自然不必再顧慮這個。

現在,諸人心裏對這聞人奕便多了些好感。如果他要繼續抓住丟畫一事不放,他們也隻能幹耗著。如今看來,這聞人奕還是個大方不拘小節之人,若是選一國作為聯盟國,這藍騰國說不定會成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宴會一散,眾人皆大歡喜地回了各自的行宮,每間屋子裏的燈盞都亮了許久,也不知道這些人在商量些何事。

水依畫雖然在宴會上當著眾人麵謊稱自己假扮隨從,但這件事並未提前跟儒王姬文麒說過,想到這兒,覺得有失禮數,所以兩人便去姬文麒的屋子裏小坐了會兒。

“……我跟畫畫沒有提前告知大哥此事,大哥莫怪。”姬沐離的話中帶了一絲歉意,但那表情仍舊是客氣中帶著疏離。他跟自己的幾個王兄王弟感情一向不好,除了這大王兄姬文麒,雖說談不上有多親近,但對他也沒有任何厭惡和不滿。說是陌生人,卻又比陌生人更親近一些。

儒王姬文麒朝兩人柔和一笑,身上帶著一種常年積累下來的迂腐之氣,但這種迂腐並不讓人討厭,處得久了反而覺得此人待人極為寬厚,讓人願意敞開心扉。

“你們兩個啊,大哥不知道怎麽說你們了,這種事都敢瞞著我,我竟不知弟妹藏在了隨從裏。”姬文麒笑歎道。

看著屋子有些走神的水依畫聞言,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揚嘴,“我這不是怕大哥你笑話,所以沒敢告訴你麽,就連沐離也是後來無意間發現了我,不然我也瞞著他呢。”

“沐離”二字委實讓姬沐離怔愣住了,畫畫還從未這麽親昵地喚過他呢,沒想到今日在大哥麵前,他反而沾光聽到一次,心裏不禁有些酥酥的、麻麻的,渾身上下都舒坦得不行。

姬文麒看了兩人的互動,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算是看出來了,三弟現在有了弟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瞧著比以前精神多了。”

姬沐離沒想到這個有些酸腐氣息的大哥還會說這種話調侃的話,難免就露出幾分真性情,摟著水依畫哈哈大笑了起來,“大哥說的可不假,我有了畫畫後,整個人幹啥啥順、吃啥啥香。”

姬文麒瞧他那得瑟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有個人能製住他也好。

水依畫又看了屋中的畫作良久,好奇地問,“大哥原來深藏不露呢,這幾幅畫作得惟妙惟肖,上麵的花草都跟真的一樣了。”

姬文麒的屋子裏擺的最多的東西就是詩詞畫作了,特別放在桌上還未完成的那幅畫作,高聳入雲的山巔,還有負手立在山上的遊人。

“哈,讓弟妹見笑了,不過是信手之作,比起那些技藝精湛的大家之作,差得遠呢。”姬文麒有些羞赧地將那幅畫卷了起來。

水依畫看得一笑,“大哥也太過謙遜了,好便是好,我和沐離都親眼看到了。”

姬沐離凝住的目光微動,離開了那幅卷起的畫作,立馬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既然畫畫這麽喜歡大哥的畫,大哥不如送她一幅可好?”

“三弟和弟妹不嫌棄的話,這滿屋的畫作都由你們隨便挑。”姬文麒淡笑道。

水依畫聞言也不客氣,從滿屋的畫作裏挑了一幅合眼緣的,卷起來帶走了。

等到遠離那滿屋子的墨香味兒後,姬沐離已經收起了眼中的笑意,從水依畫手中取過那幅畫,目光意味不明。

“怎麽,這畫有問題?”水依畫笑問。

姬沐離看了看手中的白蓮圖,然後又一點點兒地卷了起來,遞還給她,麵露不滿道,“畫畫要這畫作什麽,你喜歡的話,我親自給你畫一幅。我可不喜歡你把別人的東西當個寶貝收著,就算是大哥的也不行。”

“你?”水依畫挑眉看他,“你的東西我身上夠多了,其他的就算了。”這人還真是個醋壇子,而且什麽人的醋都吃,幼稚得可愛。

那把叫做鬼殺血鞭的鞭子,還有那把精致的匕首,都是他的貼身之物,結果被水依畫給霸占了。想到這兒,水依畫不由輕笑兩聲。

姬沐離聽了這話,臉上也緩緩漾開一抹笑。這還差不多!

隻是那含笑的眸子裏不知思索著什麽事情,在暗夜裏閃閃發光,竟有些像伺機而動的夜中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