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舊識
姬沐離很少用這種刻薄諷刺的語氣說話,連水依畫聽了都忍不住微微蹙起眉。
姬洛風跟一個女人的野種?那這赫連阡陌豈不是皇上的私生子,姬沐離的皇兄皇弟?!
水依畫心裏一怔。既然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兄弟,為何這赫連阡陌跟個瘋子一樣地想要取姬沐離的性命?難道是心裏不平衡?就算有怨念,也不至於到殺人這種地步吧,何況要真說這罪魁禍首,應該是姬洛風這個播了種的臭男人才對。
姬沐離的這句話讓三人都有片刻的沉默。
就是姬沐離自己得知真相後,心裏也是無比震驚。他以前就一直不明白,自己跟這赫連阡陌到底有什麽仇,居然要如此算計自己,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那人便會有種扭曲的痛快感。
聽了北堂洌的話後,姬沐離總算是明白過來這赫連阡陌跟自己的淵源。可笑的是,要恨也該是他來恨這對母女才對,沒想到這對母女竟反過來恨他。
真是可笑至極!
北堂洌略有些吃驚,隨後難免尷尬起來,說起來這赫連小姐好歹也是蠱疆裏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沒想到居然竟跟這姬沐離的父親有些瓜葛。
“沐離,你為什麽這麽確定,說不定隻是巧合。”水依畫握著他的手道,連聲音都難得地柔和了一些。
她知道姬沐離的軟肋便是自己母妃的事兒,若洌師兄說的那個赫連小姐便是害茹妃早產的人,姬沐離內心的怨恨恐怕又會更深一層。任誰能想到,茹妃親眼看到跟姬洛風滾床單的人還生了個兒子呢?
“錯不了,就是那女人!”姬沐離的臉色完全沉了下來,眼底深處仿佛有狂風暴雨慢慢醞釀,並深藏其中。
水依畫握著他的手微微收緊,“沐離,你冷靜些。”
姬沐離輕歎了一聲,眼裏的陰鬱和暴怒被他壓製了下去,“其實,罪魁禍首並不是這對母子,但我一想到那女人是害母親早產的直接凶手,我就控製不住心裏的火氣。如果不是那女人,母親不可能怒極攻心,後來更不會在早產生下我之後身體大虧。”
“姬兄為何如此確定我說的赫連小姐就是那個女人?”北堂洌問,略有些不解。他也隻是說了那女人的姓氏是赫連而已。
姬沐離掃他一眼,“原本是沒想到的,但是聽你這麽一提,我恍惚記得當年的一些傳言,有人說宮裏有位會奇術的宮女,而這位會奇術的宮女便是和姬洛風……的那個女人。如今我這麽前後一聯係,料想她會的那什麽奇術便是你們蠱疆的蠱術。所以那女人一定就是你說的赫連小姐。”
“沐離,如果你猜想的都是對的,那麽,當初的赫連小姐又怎麽會安全生下赫連阡陌這個兒子,依照我對你父皇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種眼裏能容下沙子的人,如果他真的深愛茹妃,這個赫連小姐的下場恐怕好不到哪兒去。”水依畫摩挲著下巴道。
姬沐離瞅她一眼,不悅道:“畫畫你什麽時候這麽了解姬洛風了?”
水依畫睨他,“說正事呢。”
“沒錯,姬洛風確實很愛我母妃,但是那又如何,我最厭惡的就是,母妃在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等到母妃不在了才追悔莫及,這樣的男人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憐。”姬沐離難掩臉上的嘲諷。
水依畫見的最多的是他無恥耍潑的樣子,唯有在涉及到姬洛風時,這人才會如此的冷嘲熱諷。其實這人心裏的疙瘩一直沒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變成炸彈爆炸了。
姬沐離不清楚水依畫對自己的擔憂,繼續道:“姬洛風想要挽回母妃的心,自然是要處置那個算計他的女人。所以後來——”說到這兒,姬沐離微微頓了頓,“後來他將人引到一座冷宮,然後命人將那冷宮一把火少了。”
水依畫和北堂洌聞言,都不由一怔。這姬洛風也太狠毒了些。
“當初我隱約見過那女人一麵,隻記得她的那張臉極為妖豔,就像個會蠱惑人心的妖精。現在細細一想,赫連阡陌的長相跟那女人似乎真有幾分相似。可惜我當初一直以為那女人葬身火海了,沒想到她卻逃了出去,還生了個孽種。嗬~”
最後一個嗬字極盡嘲諷。
“你身上的嗜血蠱就是他給你下的?”北堂洌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正是。”姬沐離麵無表情地應道。他這幾年來飽受嗜血蠱的折磨,這些全都是拜赫連阡陌所賜。不過,這嗜血蠱也並沒有一絲好處,好歹他看到了畫畫肯與他同甘共苦的心。這一點比什麽都重要。
北堂洌思忖片刻,忽然開口道了一句,“沒想到這赫連阡陌竟是個煉製蠱毒和蠱術的奇才,若去了我祭司堂,定會更好地發揮他的才幹。”
這句話換來水依畫和姬沐離仇視地一瞪。
北堂洌自知失言,連忙閉了嘴。根據姬沐離提供的信息,這赫連阡陌隻比姬沐離小了那麽幾個月,年紀如此小便能煉製出嗜血蠱,不得不說確實是個天才。
唉,可惜了。如果師父遇到此人的話,會不會一時心動帶回蠱疆呢?北堂洌憑私心來講,倒是希望這赫連阡陌洗心革麵。
“姬兄,帶我去赫連阡陌的屋子看看。”北堂洌道,或許在他住過的屋子裏還能找到更多令他驚喜的東西。赫連阡陌所住的雨涼閣遠遠看著跟其他樓閣差不多,隻有走近了才會發現其中的不同。
這裏沒有其他活
這裏沒有其他活著的生物,以雨涼閣為中心,周圍很大一片區域裏都是死寂沉沉的。前麵栽種的幾棵桃樹和鬆柏仿佛都是死的,而那幾株桃樹四季如春,粉色的桃花盛開滿枝頭,很是漂亮。
“這些樹上是不是灑了一種秘藥?這秘藥不會讓樹上長出任何蟲蟻,連飛鳥都不會靠近。”北堂洌環視著這些樹木。
“嗯,是陵的功勞。”姬沐離淡淡道,“因為赫連阡陌會煉製蠱毒,所以本王不得不杜絕一切可能出現的蟲蟻鳥獸。這桃花樹圍成了一個陣法,你最好跟緊我和畫畫,若是陷進去了,本王可不會救你出來。”
姬沐離拉著水依畫,腳步越走越快。
北堂洌心中稱奇,緊跟在兩人身後。師父的紫靈殿內有各種藏書,除了一些武功秘籍,最多的便是這些奇門遁甲之術了。他曾經好奇地翻著看了幾頁,雖然覺得這些奇門遁甲之術妙不可言,但因為自己的原因,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學習。
幾人剛進入雨涼閣,一股濃重的陰濕潮氣撲麵而來。看來這裏的主人不喜歡打開窗子透風,弄得整間屋子裏都是沉悶沉悶的,再加上這屋子的地理位置,屋裏的空氣便略有些潮濕。
屋裏的擺設也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個桌子,桌子上放有一個小油燈,除卻這些,屋裏再無其他,看起來十分空曠。
北堂洌一眼就瞅見了桌子上的東西,眼中露出吃驚的神色,幾步走了過去。
水依畫也微微皺眉看著,那是一些被撕碎的小紙片,紙片被擺成了一個五角星的形狀,而這五角星中間留出一個圓形的空白,裏麵還有幹涸掉的血漬。
“洌師兄,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水依畫眉頭緊皺問。
“是蠱術中的一種,叫召喚術。”
北堂洌伸手打亂那碎片的形狀,指著桌上的血漬道:“使用這種蠱術的人大多是為了控製宿主身體裏的蠱蟲。一般來說,施蠱者可以輕易控製宿主身體裏的蠱蟲,但是前提條件是,施蠱者和宿主相隔的距離不超過十丈,一旦超過這個距離,施蠱者便通過召喚術來指引蠱蟲,同樣可以達到控製蠱毒的目的。”
“沐離,你當初既然知道了這人的陰險,為何不直接挑斷他的手筋腳筋,竟然讓他鑽了空子!”水依畫的眼中有殺意一閃而過。
姬沐離聽完,無奈地笑了一聲,“當初我確實這麽考慮過,可惜十一和陵甚至鶴臣淵都攔著我。怕我將這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後,這人會尋死。雖然,我知道這人根本不想死在我之後。後來,我隻廢了他的一隻手。”
水依畫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補到,“其實應該再廢一隻腳,讓他成為瘸子。”
北堂洌白了兩人一眼。真是夫唱婦隨的兩人。
“洌師兄,找到此人對你來說,應該是小事一樁吧。”水依畫話音一轉,看向北堂洌。
“怎麽,師妹想找到這赫連阡陌,然後給姬兄報仇?”
“對,不能這麽白白放過他,沐離曾經受過的苦我都要在他身上報複回來!”水依畫冷聲道。
“這……師妹啊,既然姬兄身上的嗜血蠱是我親手解的,我能不能跟你換個東西。”北堂洌說的時候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水依畫輕笑一聲,“難得洌師兄你也有想要的東西,你說,隻要——”眼睛往姬沐離臉上一瞟,“隻要我炎啖王府有。”
姬沐離見她那烏黑眼珠子亂轉的樣子,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後頸。他炎啖王府裏的東西都是畫畫的,她想要拿去做什麽都行。
“多謝師妹和姬兄。”北堂洌真心謝道。他明白,一旦水依畫答應了的事,姬沐離是不會反對的,所以這事得到水依畫同意,就等於姬沐離也同意了。
“師妹,我想跟你換……赫連阡陌的命。”北堂洌說的有些猶豫。赫連阡陌是這兩人的仇人,他提出的要求或許有些不近人情了。
一聽這話,水依畫倒沒有變臉,隻是有些吃驚地問,“為什麽?你跟他非親非故的。”
“可能是因為我惜才吧。”北堂洌淺笑道。
“這有何難?答應你便是。”水依畫不以為意道,然後朝身後擁著她的姬沐離狡黠地笑了笑。
這下輪到北堂洌吃驚了,不對勁兒啊,依照小師妹的性子,不敲打一番怎麽就如此輕易地答應了,根本不像她的風格。
沒多久,水依畫的另一句話讓北堂洌頓時明了。那狡猾的小丫頭笑嗬嗬道:“你放心,等到我們找到赫連阡陌,把他打得半死不殘、哭爹叫娘後,我一定將他的命交到你手裏。”
姬沐離聽完,忍不住高高揚起嘴角。其實就算畫畫真要放過赫連阡陌也可以,當初母妃的仇又何必加在那女人的兒子身上。赫連阡陌是個瘋子,他卻不是。隻要赫連阡陌不再主動送上門找死,他可以不計前嫌地放他一命。
不過,既然畫畫都沒打算放過那人,自己就更不可能放過他了,將他弄個半死不殘,確實是個好辦法。
北堂洌頗有些無語地盯著兩人,第一次發現這兩人越來越有夫妻相了,都是有仇必報的性子。能留下赫連阡陌的命已經不錯,北堂洌也不再得寸進尺,反而是從赫連阡陌的被褥上找到了一根發絲,開始作法。
水依畫見過賀絕宣施用蠱術,本以為北堂洌找人時也是用同樣的蠱術,可是等到親眼見到了,水依到了,水依畫才不得不感概一句,賀絕宣那醜八怪的蠱術真是太小兒科了!
北堂洌先是問姬沐離要了一張四國疆域圖,然後將赫連阡陌的那根頭發絲焚燒成粉末。粉末放置於標記著火羽國皇城的地方,下一刻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無聲的咒語從北堂洌的口中流瀉而出,那粉末就在這咒語之中慢慢發生了變化,原本隻是一小堆的頭發絲粉末逐漸匯成了一根細線,兒這根細線在疆域圖上竟沿著某天線路流動了起來,最後停留在了藍騰國西南方向的五靈峰處。
北堂洌不斷翕合的唇瓣忽然靜止,垂眸看著粉末線所停留的地方。
姬沐離和水依畫皆被這詭譎的蠱術震住了,好厲害的蠱術!
僅僅用一根頭發絲就能找到那人的確切位置。真是神奇。北堂洌這找人的蠱術比水依畫曾經見到的要高超多了。
“沒想到北堂兄的蠱術如此厲害。”姬沐離掃過北堂洌沒有半分不適的臉,有些不甘不願地讚道。
他曾經聽聞,但凡施用一些超過本身負荷的蠱術,施用蠱術的人很可能受到反噬或者大大消耗精力,嚴重的還可能折損壽命。可是這北堂洌施用完這種高超的蠱術後,臉上竟沒有一點兒不適的反應。
北堂洌聽到姬沐離的誇獎,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雕蟲小技而已,算不上什麽入流的蠱術。”
姬沐離牽了牽嘴角,拳頭捏得咯吱響。炫耀什麽啊,不就是區區蠱術,有本事你跟老子比內力!
“洌師兄,按照這頭發粉末的指示,赫連阡陌此時身在藍騰國境內的五靈峰?”水依畫問,聲音中還帶了殘留的訝異。
“嗯。赫連阡陌就在五靈峰上。”北堂洌點點頭。雖然他不明白赫連阡陌為何放著好端端的城鎮不去,反而去了這藍騰國的什麽五靈峰。
姬沐離給他找來的四顧疆域圖十分詳細,疆域圖上不止標明了每個國家的大小城鎮,更是標注了各國有名稱的山山水水。
這五靈峰雖然位於藍騰國境內,但是火羽國境內也有一部分。這五靈峰很大很廣,離藍騰國和火羽國連通的必經之路也遠,一般人根本不會去那個地方。
“沐離,你說+這赫連阡陌該不會是發現你解了蠱毒,自知無路可退,所以跑到這五靈峰裏尋死去了?”水依畫猜想到。
姬沐離嗤笑一聲,搖搖頭道:“據我對這赫連瘋子的了解,若他生無可戀,大可以死在這雨涼閣裏。而且,當初雖然我不在,王府裏的侍衛可不是吃白飯的,沒有什麽武功的赫連阡陌隻身一人如何逃得出王府?我懷疑是有人暗中相助。”
“所以你覺得赫連阡陌是被救他的人帶去五靈峰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誰又知道這瘋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姬沐離興致缺缺道。如今他已經解了身上的嗜血蠱,又得知赫連阡陌的真實身份,原本的恨意無形中便減退了一些。
當初那個害母妃早產的女人他確實很恨,在得知這女人被姬洛風活活燒死的時候,心裏竟有種嗜血冷酷的暢快感。
可是,這女人跟姬洛風比起來,什麽都不算,讓母妃最傷心的隻有姬洛風一人而已,不是坐了正位的皇後,更不是他後宮的那些鶯鶯燕燕!雖然其他人自己也很仇恨,特別是皇後那老巫婆,當年沒少給母妃使絆子。
“既然已經進了五靈峰,那赫連阡陌暫時別找了。沒必要為了這麽個不重要的小角色,浪費我們的人力。今日算這小子運氣好,日後若叫我遇上他,非要給他點兒顏色瞧瞧!”水依畫冷笑一聲道。
北堂洌心裏有些惋惜,他很想親眼見見這赫連阡陌,現在他的蠱毒蠱術自然是沒辦法跟祭司堂的那些師兄弟比較的,但是以他的天資,不出十來年絕對有望超過那些人。當然,要追上他的話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爺,淵回來了,有要事找你!”門外忽然響起東方陵的聲音,短而急促,想必那鶴臣淵所說的要事非同小可。
姬沐離聽後倒沒啥明顯的反應,隻略略挑了挑好看的長眉。
東方陵這愣小子每次聽到對方說是要事就真以為是要事,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對方誇大其詞。
“爺,真是要事!你也知道,淵他那個人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可是這次回來後,表情波動很大。”東方陵也不等姬沐離應聲,急忙忙地推開了門。
“知道了。”姬沐離淡淡道,拉著水依畫一起朝丹鶴閣行去。
哪料才走出兩步,東方陵就立馬叫住兩人,頗有些尷尬道:“爺,淵他特意囑咐過,隻能你一個人過去,就連我都不能進去。”
水依畫微微詫異,但也慢慢鬆開了姬沐離的手,“既然鶴臣淵隻想見你一個人,那你就自己去吧。”
姬沐離不等她完全鬆開手就立馬又握了回去,不悅地瞪她,“你我夫妻一體,有什麽事情我都要當著你的麵知道。走,跟爺一起去,他要是敢給你臉色看,爺一腳踹飛他。”
水依畫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實她真沒想著非去不可,這鶴臣淵以前也隻見過一麵而已,而且當初還是在夜晚,兩人連樣子都沒瞧清楚就開打起來。那人一開始就想要她的命,若非她當初有武功傍身,說不定要在那人手上吃不少虧。
“這可是你說的,若是這鶴臣淵一見麵又想要我的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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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一定一掌劈死他。”姬沐離笑嗬嗬道。
鶴臣淵跟著姬沐離的時間最長,也是最神秘的的一個“男寵”,正是因為這份神秘,真正見過他相貌的人並不多,就連鶴臣淵到底是什麽時候進府的,都沒有一個人能夠具體說出來。
鶴臣淵所住的地方叫丹鶴閣,但是他許多時候都在外麵辦事,劍十一和東方陵都以為他是在給姬沐離辦事,而隻有姬沐離自己知道,這個人其實隻是在暗中辦著自己的事情。一個就是找尋那個女人的下落,另一個便是集齊四幅古畫以及找到擁有鬼瞳的雙降鬼子。
兩人才至丹鶴閣門口,那門便無聲自開,裏麵的人仍舊穿著一身黑色束腰袍子,頭發隨意紮了一下,頗有些江湖流浪劍客的味道。
那人背對著兩人而坐,雖是坐著,卻能看出他身形挺拔。
水依畫沒看到他的相貌。說來也怪,自己在府裏呆的時間不短,這個傳說中的男寵她卻愣是沒有看清過相貌。當晚這人知道自己是王妃的時候,一心想取自己的性命,那時借著月光,她隱約看到此人形廓俊美的樣子,但因為那時他是瞅準自己的命去的,自己當然沒功夫細看。
“沐離,我叫你一個人來,你怎麽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那人端茶飲了一口,話裏明顯帶了不悅。
敢用這種口氣跟姬沐離說話的人很少,至少水依畫還沒有見過。
明明是同輩人,可這人的口氣卻有些像是長輩對晚輩才會說的話。
姬沐離聽聞這話,隻懶懶地挑了挑眉,“我跟王妃不分彼此,你有什麽要事盡管直說。畫畫她不是外人。”
鶴臣淵一下從坐姿變為站姿,全身上下明顯籠罩了一層陰鬱的氣息,然後他猛地調轉了身,目光冷厲地看向姬沐離,低斥道:“你這小——萱兒?!”
話到最後一轉,竟是詫異帶著柔情。鶴臣淵怔怔地看向水依畫,目光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