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命稻草

就像是在夢裏,她求著車裏的人下車救人,結果車裏的人是他,那時那刻,他就像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飯店最危機的時候,那一聲槍響,她朦朧中看到的臉,也是他,現在脫離險境,她還是不踏實,想著有他陪,才能安心一點。

莫懷遠怕自己聽錯,隻怔怔的看著‘床’上的人,她指尖冰涼,像是怕極了被拒絕,還微微顫抖著。

他恍惚間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隻能沉默著,不動也不出聲。

“陪我。”她囁嚅,挨耳光的時候,腦袋嗡嗡的響,她想,完了,今晚怕是真的走不脫了。後來他來了,本來還一直死撐著的人,刹那間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眼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或許是莫明的信任,信任他能帶她走,這樣,她便不願意再死撐。

莫懷遠輕輕吸了口氣,一抬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放低身體坐到‘床’邊,輕聲道,“我不走。”

安好閉上眼睛,就那麽自然的斜靠了過去,他的肩很寬,靠起來很舒服。

莫懷遠感覺到肩上的重量,不動一動,她的發尖輕掠過他的臉,癢癢的,夾帶著淡淡的洗發水香。他不敢動,可下一秒就不受控製的扭過頭,輕輕‘吻’上她的發際線。她跟身邊其它的‘女’人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他一時半會理不清,隻是,他就是不願意唐突了她。

他的‘唇’很軟,額前被輕觸的地方,暖暖的伴著濕潤,安好閉著眼睛,明知道他在做什麽,卻不願阻止,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居然都不覺得累。

手機一震一震,像是在提醒著什麽,安好隻覺得臉上冰涼,伸手一拭,居然滿臉是淚,她拉起被子,將自己迅速埋了進去。她的‘性’子確實別扭,不喜歡讓任何人看見自己那別扭的脆弱。

莫懷遠看她又避開自己一個人難受,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什麽滋味都有,偏又不知道要怎麽辦。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眸光不自覺一黯,想也沒想,直接掛斷。

“安好。”他彎腰去拉她的被子,“把頭‘露’出來,別悶著自己。”

安好不理他,被子還是被拉了下去,‘露’出臉來,呼吸順暢了好多。

“安心休息,這裏很安全,需要什麽按鈴叫服務生就是。”他不放心的一點一滴‘交’待,現在,他要去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嗯。”他還是要走,雖然那麽艱難的開了口還是沒能留下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被擊散開去,丁點不留。或許,再也不會開口,免得又是更多的失望。心裏好生難過,卻又不能表現在臉上,隻是閉著眼睛,輕嗯一聲,算是應了。

“睡吧,我晚點再來看你。”臨走之前,他低頭,輕輕觸碰她沒有血‘色’的‘唇’。

本來用力攫住,卻被餘下的理智生生阻止,那樣的自己很壞,會讓人覺得趁人之危。

若不是今天他邀項明軾早早上了山,然後及時趕了過去,後麵的事情,他真的不敢假設。因為一假期他就怕,怕什麽都來不及。

她們去的飯店他聽說過卻從未去過,飯店老板貌似也不是什麽太入流的人物,梁瑋倒是比較熟。出事那會,他剛巧撞上跟自己投緣的城北家的老五,還沒寒喧兩句,梁瑋的電話就來了。他聽完電話,整個人差點失控,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倒流了起來。老五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拔了身後保鏢的家夥就給了他,他有事不能親自去解圍,卻又不放心,最後點了幾個人跟著他。

他急紅了眼衝進飯店,剛巧撞見她結實了挨了畜生的巴掌。下一秒,他想都沒想,直接扣了班機。隻會打‘女’人的畜生,殺一個少一個。很快,項明軾也衝了進來把梁珂牢牢護在懷裏。看著懷裏的‘女’人緊閉雙眼臉頰發腫,他就忍不住想殺人。項明軾趕忙勸阻了他,讓老五的人留下來善後,天太黑不好下山,他們隻好迅速回到山裏泡溫泉的度假村,請了醫生檢查傷勢,所幸沒有大礙,要不然,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安好隻覺得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輕輕一掠,然後就移開了去。隻是那若有似無的溫度似乎還在,久久不願消褪。

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開始發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隻覺得眼睛發酸,連脖子都跟著僵硬了,或是之前暈過去的時候睡太久,此時她是一點睡意也無。心口有點悶,這樣躺著也睡不著,莫懷遠走之前也說過,這裏很安全,她打算起來去透透氣。

出了房先記住自己的‘門’牌號,走廊裏走幾步就能撞到穿著職業裝的服生員,見她過來都禮貌的側身讓路。安好一通‘亂’轉,不知走了多久,眼前驀的出現個半圓‘露’台,幾隻藤製躺椅寂寥的躺在路燈下,手工折得方正的小‘毛’毯像工藝品一樣擺在椅旁的小幾上,服務還真是貼心周到。風迎麵吹來,攜帶著陣陣涼意。

提步上前,手扶著護欄,傾刻間萬家燈火映入眼簾,原來身處高地,剛好看看峪城的夜景。

來這個城市時間不算短了,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貌似都如白開水一樣,平淡過分,‘激’情沒有。環境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而改變什麽,而人,必須不停的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安好覺得索味,她這樣的人,好像無‘欲’無求一樣,既不想環境為她改變什麽,也不力求自己過份改變去適應環境,就這樣‘挺’好。隻是,再過十年二十年,回頭看自己一路走過的日子,平淡無奇沒有任何‘色’彩,會不會覺得很不甘心。

她是不是應該勇敢一點直麵自己的心,不要總把自己裝在堅硬的殼裏,隻因為不願意再受傷。

“沒想到這麽晚,還有人跟我一樣,上山吹風。”

身後突然傳來一句嘻笑,很快肩上多了條‘毛’毯,真的有點冷,隻是不知道到底是心冷還是身上冷。安好裹緊了些,轉頭看見一張不算陌生的臉。

抑不住意外,卻沒問他怎麽在這,兩個人站在很近,安好能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香。

“有煙嗎?”她問。

“好‘女’孩不‘抽’煙的。”司正南邊笑邊去‘摸’口袋,很快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邊點燃,這才遞到安好麵前,“想‘抽’就別嫌棄。”

安好微微一笑,揚手接起煙,含在‘唇’邊,眯著眼睛深深吸了口,下一秒就被生生嗆到,平時也吸二手煙,隻覺得刺鼻不好聞,真沒想,原來這東西真實的味道是這樣的,她沒控製好,一口吸得太猛,煙直接竄進肺裏去了,嗓子裏有點辣 ,好像跟白酒的味道有點像。難怪說煙酒不分家,原來是遠親呀,多多少少有那麽點相似。

“讓你裝。”司正南好不容易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眼前的‘女’人故意扮作野‘性’飛揚的模樣,偏被雙小鹿一樣純真的眼睛出賣了,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裏,晶亮的像天上最耀明的星星。他跟著點了根,自己是跟著她走到這裏的,一開始她在他眼前一晃,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隻好遠遠跟著不敢上前,等路燈的光照亮了她的臉,他才確定走了上來。

“你不也是裝。”安好學著他的語氣,字正腔圓的反擊,然後輕輕一笑,“月朗風輕,空氣也新鮮,真好。”

“你不會告訴我,這裏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吧?”司正南斜眼看了過來,“我怎麽覺得是月黑風高好做壞事呢?”

安好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認真打量身旁的男人。雙目炯炯,輪廓分明,客房裏平日提供的樣式再普通不過的浴衣,居然被他穿出飄逸的感覺。

“你真應該活在古代。”安好記起金庸筆下寫的,白衣勝雪,飄逸脫俗。

“為什麽?”司正南‘迷’‘惑’的問,“你說話的跳躍‘性’也太大了吧,我覺得你應該去修仙,這個世界裏的凡人哪跟得上你的思維。”

“現實生活太無奈,若是能選,我也不想活在這裏。”安好彎起中指,拇指輕輕一彈,夜空裏劃過一道暗紅的光,這煙不是她的菜,還是別自找罪受了,“綠‘毛’龜你慢慢吹風吧,我困了,回房去了,夜太黑有利於惡狼出沒,雖然你身披重甲也要注意防患呀!”開著不傷大雅的玩笑,拿下肩上的‘毛’毯放到原處,轉身離開。

現實生活太無奈,若是能選,我也不想活在這裏……

司正南撐著胳膊靠在護欄上,腦子裏一直回‘蕩’著安好悠悠的話語,直到指端傳來猛烈的灼熱,他才驚的甩掉近乎燒光的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