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了，我不逗你了。”她看我一臉陰森森的模樣，好笑地拉著我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
“真的？”我看著她，“你以後不要再亂想了。”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抱著我的手臂，“寶貝，我真的……好沒信心。”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才能明白我的心意，隻能歎了口氣，“慢慢來。”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傍晚的時候，我開車回老媽那裏，她一進門，我那老媽便立刻興奮地過來，“清妍來來來，來看
看我新買的衣服。”
她微微一笑，隨著老媽到了房間裏，婆媳倆湊在一起開心地聊著。
我托著下巴坐在沙發上，沒有焦距地望著茶盤，考慮著該怎麽處理現在這樣的狀況。
“寶貝……”她從房裏出來喊了我一聲，走神得嚴重的我下意識地顫了一下，抬頭朝她望去，她
眼裏一絲心疼稍縱即逝，卻被我抓個正著。
“和我媽聊完了？”我起身過去拉著她的手，“我媽又買衣服了啊，真敗家……”
“臭小孩，你找死嗎？”老媽正好從房裏出來，拍了我腦門一下，“敢在清妍麵前這麽說我！”
我齜牙咧嘴地摸著後腦，“好痛的……”
“活該！清妍來，別理她。”老媽從我手裏搶過我家媳婦的手，白了我一眼，笑著拉她過去坐到
一邊，繼續聊起各種八卦。
“阿姨和……小若先說說話，我去做飯。”聊了好一會兒，她看了眼時鍾，說了一句，起身，朝
著廚房走去忙碌起來。
老媽看她進去之後，忽然過來擰住我的耳朵，“死小孩，你怎麽招惹你媳婦了？”
“噝……”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伸手想要救我的耳朵，我媽卻又更加用力了，“清妍今天看起來
明顯就是心情不大好，跟我聊八卦聊得這麽不好玩……”
我垮下臉，“媽，我知道錯了啦。”
“你少來！”老媽揪著我的耳朵不放，“你媳婦說過你說“我知道錯了”肯定就是敷衍。”
ORZ……我好鬱悶地看著老媽，朝廚房看了一眼，坐近她一些，“媽，救我啊……”
老媽眯起眼看了我幾秒，鬆開揪著我耳朵的手，“說吧。”
“你兒媳婦不要我了……”我可憐兮兮地道，“我和她上司打電話，她吃醋了。”
“你沒事和她上司打什麽電話，該！”老媽連原因都不問，直接再次揪住我的另一邊耳朵，“趕
緊道歉去！”
“我道歉了，沒用……”我好無奈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以前那樣……她對我沒信
心，也對自己沒信心……”
老媽聽到這話，鬆開手，歎了口氣，“你們兩個孩子啊……”
“媽，你救我……”我抓著老媽的手臂，“她那麽聽你的話，你要救我啊，你也不想這麽好的兒
媳婦沒掉對不對？”
“廢話！”老媽瞪了我一眼，“生了你這麽個沒良心的東西，倒黴！”
“媽……”我苦著臉，“她總是很介意她結婚的事情……”
“你這不是廢話嗎？哪個女人不介意啊？”老媽一副很氣憤的樣子白了我一眼，伸手指在我腦門
上點了點，“你別總是招惹別人，好好給我守著清妍知道嗎？”
“知道……”我乖乖點頭，“那你要幫我解決哦。”
“今晚清妍和我睡一起，你自己睡去！”老媽恨恨地又白了我一眼，“不爭氣的東西！”
額？
聽到老媽的話，我總算是放心了一些，下一秒卻又覺得有些鬱悶了。
也就是說今晚我要自己睡了，唉……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被老媽拐進了主臥室，我可憐兮兮地回了以前自己的房間，拿著換洗衣服去
洗澡，邊洗邊想著她們婆媳倆會說什麽，等到洗完躺回床上的時候，怎麽也睡不著了。
索性起來，從衣櫃裏找到很久很久以前我的襯衫和牛仔褲，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拿著手機出去
了。
許是因為已經十一點多了，街道上人很少，我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情緒有些低落。
“我們……分手吧。”
“……你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啦。”
“沒有，我沒有開玩笑……我們分手吧。”
“為什麽？”
“我……我明天結婚。”
眼淚一下子自眼眶中湧出，我擦了擦眼角，吸吸鼻子，那段我一直想要忘記的記憶卻一個勁地衝
上腦海，怎麽擋都擋不住。
一個大二的孩子，在麵對最心愛的人即將結婚的事實時，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無力地哭泣。
心髒的跳動也好，呼吸也好，似乎全部停止了一般，整個世界那麽安靜，隻剩下那個熟悉的嗓音
在重複著那句“我明天結婚”。
恍惚間還是可以記得那時候的她神情由原來的決絕一下子變成了擔憂，朝著我這邊過來，卻被我
避開。
那一刻，無論如何我都是怨恨她的。
為什麽要在抓住我之後又用力推開我？
“為什麽？”我想知道原因，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媽她開煤氣自殺了……”她臉上亦全是淚水，身子顫抖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一般。
開煤氣自殺……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了。
洛阿姨如此堅決，竟然用性命來反對我和她，我們還能如何。
“然後呢？”
“我正好回家拿文件，發現了，送她去醫院……她醒了之後說……”她臉上的神情那麽那麽的痛
苦，我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唯有心口的疼痛感可以清晰地感覺到。
“說……”她哽咽著，一步步靠近我，雙手握成拳，“除非我和男人結婚，否則……”
“我明白了。”我打斷她的話，不願意再聽下去，拳頭卻忍不住朝著一邊的門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拳頭一點感覺都沒有，心口的疼痛不曾減少，她卻一下子撲過來拉著我的
手，“你流血了！”
我有些機械地轉頭看著那已然裂了的木門，聲音沙啞，“是哦，這門質量真差……”掙開她的
手，想要繼續朝著門砸去，她卻死死地抱著我不讓我繼續，“不要……不要這樣……”
我不敢繼續動作，生怕會傷到她，隻能將手垂到身子兩側，淚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肩上，我撇開
臉，第一次不想讓她看到我的狼狽。
“我去買藥。”她鬆開我，擦擦淚，跑著出去，我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滑坐到地上，低著頭，腦袋
空空的，什麽都不知道。
她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藥水和繃帶，我手上早已血肉模糊，她顫抖著幫我清洗傷口，塗上藥
水，包上繃帶，淚水止不住的流著，我卻已經沒了眼淚。
眼睛充滿了酸痛感，隻想閉上眼就這樣一輩子都不要掙開。
“不要……再傷害自己，不要碰到水……”她一句句地交代著，我抽出手，“好，你明天要……
結婚……很忙的……回去吧。”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我許久，我不敢看她，幹脆起身走到一邊，“不然……阿姨會擔心的。”
她暖暖的身子自後抱住我，聲音在我耳邊哽咽著，“不要這麽對我……”
我低下頭，看著她環著我腰的手，本以為流幹了的眼淚又一次滴落，“你讓我怎麽辦？你都……
不要我了……要我怎麽辦？”
我除了硬起心腸學著電視裏那些傻逼的模樣祝福，又能怎樣？
她都……不要我了啊，要和另一個人結婚了。
即使那不是她的意願，可是現實便是如此不是嗎？
“我不要……不要離開你……”她的淚水很快便沾濕了我的衣服，雙手用力地箍著我的腰，“不要不要我……”
不要不要她？
我吸吸鼻子，抬手擦著眼淚。
怎麽會是我不要她呢？
明明……
“寶貝，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她在我身後一遍又一遍地低喃著，我忍不住回身抱緊
她，“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為什麽要在結婚的前一天才告訴我這個殘忍的事實，為什麽要讓我就這樣赤倮倮地去承受，沒有
半點防範？
“我……告訴你……也隻是讓你跟著不快樂……”她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我也努力地將她揉到
我懷裏，不想分開。
可是再怎麽不願意分開，最終她還是走了，回Z市結婚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難受的一章，放一首歌……嗯，讓我各種淚奔的一首歌，小若的心境。
之子於歸，鳳凰於飛
迎親路 滿堂客盈門
鑼鼓聲 充耳若未聞
紅纓馬蹄疾 清淺月黃昏 始是吉時迎新人
良辰夜 滿堂燒花燭
恍如夢 篆香盈滿屋
蓋頭垂流蘇 你輕移蓮步 步態娉婷應如故
新婚喜結了良緣 我卻模糊了眼簾
燭光搖曳似是從前
昔日竹馬繞青梅 兩小無猜亦無悔
而今為誰鳳冠霞帔（pei）
杯中月 月影為誰瘦？
夢裏花 花枝為誰朽？
微雨中巷口 你曾倚門回首 素手卻把青梅嗅
過往事 許是你忘了
今宵醉 可我還記得——
指間繞紅線 稚子尙青澀 淺笑許下的承諾
新婚喜結了良緣 斷卻誰許下的願
誓言原敵不過久遠
承諾太過於脆弱 記憶卻太過執著
無言中一壺酒自酌
禮已成 滿堂送新人
喧笑聲 充耳又未聞
酒尚存餘溫 醉已醒幾分 酒醒最是徹骨冷
花燭一寸一成灰 篆香一字一成悲
百轉千回在我心扉
月影一盈一成虧 花枝一開一枯萎
個中滋味無言以對
我唯有閉上雙眼 合起記憶的畫卷
埋藏多少顧盼流連
千言萬語已成碎 我唯能祝福以對——
之子於歸鳳凰於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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