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的溫柔體貼,是一瞬的嗎?
從剛剛在浴室裏就開始對她凶了。
寧幼恩憋嘴,翻身,心裏被他弄得有點不痛快。
而身後的男人,在意識到自己語氣重後,換了隻手端碗,長臂伸出,將置氣的女孩連人帶被地撈了過來。
寧幼恩,“啊——”
措不及防。
這一聲尖叫不大,跟胡鬧似的。
“能不能愛惜點自己?”
男人下巴,抵著她頭發心。
煩心時,胡茬漲得快。
周赫愛幹淨,注重形象,很少有能觸碰得著的胡茬。
麻麻刺刺的,寧幼恩不動了。
“都快兩點了,不餓嗎?”他緩下聲線哄她。
寧幼恩在他臂彎處挪了挪,羞赧著出聲,“裏麵浴巾掉了。”
浴巾掉了,全真空。
又磨著真絲被單,被他這樣攬在身邊,異樣的敏感。
寧幼恩的的耳尖全紅了。
“不管,先喝粥。”周赫麵無表情地說著。
女孩側目睨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
結實的臂彎卡住她,就按這樣的姿勢,從背後,一勺一勺地把夜粥喂完。
隨後又去一樓拿藥箱,臉不紅心不跳地掀開她被子。
寧幼恩一把摁住,“周赫哥,燈。”
“關燈看不清。”
“那我穿件衣服。”
雖與周赫有所數次的坦誠相見,但那些都是欲望裏的不自控。
現在又不是。
寧幼恩抿著唇,到底還是臉皮薄。
男人見她一臉疲態,又氣又心疼。
轉身,去了衣帽間,隨手拿了件未摘掉牌子的睡裙出來。
當著她麵,親手扯下掛牌。
女孩兒嘴上不說,表麵不提,不代表就真的不介意。
三番兩次,她拒絕回來水月菀。
就是忌諱著這裏,寧幼琳來過,也住過。
可她不知,寧幼琳從未真正住過這間臥室。
“她沒穿過。”周赫繃著喉嚨說。
而後,抱她起來換時又念叨著,“下次陪你買些新的。”
寧幼恩歪頭,眨著卷翹的羽睫問他,“周赫哥,你...是在解釋嗎?”
周赫抵了抵牙,脖子微紅,轉移話題,“看來你身上不疼。”
“啊——”
嗚嗚——
周赫塗藥,絕對是在偷偷報複的。
*
安頓好她後,周赫離開了房間。
他咬著煙,在四樓客廳抽了一宿。
他不是煙槍,不喜好這一種發泄情緒的嗜好。
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始,他陷入了這種獨處沉淪的感覺。
【赫兒,少抽點。】
【媽,你會和我一起回去嗎?】
【累了,不想再折騰了。】
【那我陪你守在墨爾本。】
數日後。
【少爺,嗚嗚——少爺,太太她......】
【媽,媽——】
【前半小時過去了。】
【你為什麽會在這,為什麽?】
【周赫,你是我兒子,我來帶你回去哪裏不對?】
緩緩飄升的白煙,裹住了他極悲的痛覺。
*
次日。
寧幼恩醒來的時間,是臨近下午的一點。
她昏沉沉醒來,下意識伸手摸旁邊的床,周赫不在。
床尾擺著一個白色燙金花紋的紙袋子。
她打開,是一套適合她尺碼的衣服。
一條奶黃色底的碎花連衣裙衫,很清新,很適合她。
她換了衣服出門,一女傭在主臥過道裏守著。
“寧小姐,你醒啦!”
寧幼恩不自在地張望了下,“周赫哥呢?”
“少爺一早就出門了,特別囑咐,寧小姐醒了先到樓下餐廳吃飯,家庭醫生一會過來。”
他想得很周到。
可昨晚他不是也折騰到快天亮嗎?
半夜裏,寧幼恩做了兩回噩夢。
醒來哭鬧,周赫也跟著起來。
哄她,抱她,安慰她。
這麽早出門,不累?
寧幼恩捏了捏手指,“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女傭笑著搖頭,“少爺幾時回來,我們不知道,隻是少爺有說過,今天寧小姐就好好在水月菀休息。”
“我包包和手機呢?”
“在樓下客廳,應先生有送過來。”
傭人領著寧幼恩下樓。
吃完飯,卡莎就瘋了似地往她懷裏蹭。
幾個傭人本想阻止,結果見寧幼恩主動彎腰抱住時,又震驚不已。
這個“寧小姐”,怎麽同上回被趕回去的“寧小姐”不太一樣。
除了這張臉,是一樣又不太一樣!
*
彼時,寧家。
內廳,一片死寂。
宛如一根繡花針落地,都能震撼出一個大窟窿來。
“伯父不在?”
男人肅穆,清冷的腔調溢出。
對麵母女的心,扭成了團。
周澤惠攥著發涼的手心,顫顫巍巍回道:“你伯父近幾日為賠償款的事,東奔西走,接連在外。”
“是嗎?”
周赫放下手裏的茶杯,掀起寒眸如冰,如刃,直勾勾地抵在這對殘暴不堪的母女身上。
“伯父不在,伯母任所欲為,想著一手能遮天?”
周赫明裏暗裏,都是話中有話。
周澤惠心頭一驚,不打自招,“周赫,幼琳昨晚也是一時糊塗。”
話落,她身子向前欠了欠,一個胳膊肘,護著身後的寧幼琳。
“她昨晚已經把一切都如實告訴我了。
這兩姐妹從小就愛打鬧,沒有哪個家庭是不出愛爭鬥,愛磕絆的親姐妹的,何況雙生花的孩子,自小就比別人敏感。”
周澤惠口口聲聲的陳述,不但沒有半點懊悔之心,全都是在給自己同大女兒的所作所為找借口。
周赫繃緊下頜,搭在扶手邊上的手暗暗握緊成拳。
“所以,教唆他人侵犯自己親生妹妹的行為,也隻屬於是小打小鬧的磕絆而已?”
周赫幽寒的臉色不喜不怒,語調平靜得就如同隻是在就事論事。
被當麵指證,戳破的寧幼琳,卻急得紅了眼,“周赫,那人隻是我妹妹,而你是我未婚夫。”
“幼琳。”周澤惠攔不住。
聽言,男人涼涼發笑,“我是你未婚夫?”
“對,你是我寧幼琳的未婚夫,寧幼恩她隻是一個妹妹。”寧幼琳咬牙,身子被周澤惠攔著,激動到移出半個身位。
“你昨晚當著我的麵抱她,哄她,無視我的存在我的哀求,這是你身為一個未婚夫該做的行為嗎?”
她倒打一耙,哭得梨花帶雨。
“你今天來寧家興師問罪,到底是按著什麽身份,什麽資格?”
寧幼琳委屈得抹了把眼淚,“還是你想說,寧幼恩就是你護在外麵見不得光的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