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摔倒那一幕,周赫親自上台去抱她,陸晨華可是坐在台下看著。

未來姐夫抱小姨子,有意思!

寧幼恩睨著他,不想再多費唇舌,扭頭要走。

不料,下秒卻被陸晨華一個力道拽住。

男人一改方才挑逗的惡趣味,音色壓得極為危險地壓了過來,“說,接近我是為了什麽目的?”

陸晨華敢玩,就有手段玩。

那天,寧幼恩不動聲色地在會議室裏套他同寧幼琳的話,這招算計,他還憋在心底。

“沒目的。”女孩吃力地想甩開手。

“沒目的?”

陸晨華輕蔑的冷笑令人蝕骨發寒,咬牙切齒地輕哼,“是想要親眼看看,你姐姐被我壓在身下的痛快嗎?”

果然是這樣,陸晨華手裏捏著個更大的證據。

難怪媽媽同姐姐,要一直逼迫她快點拿下周赫。

隻要發生關係了,姐姐不是處的秘密就不會被發現。

哪怕有天,陸晨華手裏的證據被拋出台麵,姐姐也能利用雙生姐妹花的麵孔,安全地躲在身後。

揚言這一切,都是妹妹所為。

沒人會站在她這一邊維護她,她隻是一隻養在她們身邊的“戴罪羔羊”。

想到這一幕,寧幼恩悲痛大悟。

原來可怕的,不是眼前這個惡劣的男人。

而是明知這真相有多可怕的親人,正冷眼親手,把她往無盡深淵裏推。

現在的周赫誤會她,百口難辯。

毫不知情的葉書桉,她不想牽連。

寧幼恩一掃畏怯的目光,眸底漫出一抹狡黠,“陸先生,現在裏外都有好幾圈記者,是要我打電話給周總,讓他來看,你是怎樣又一次尾隨周氏的秘書嗎?”

有周赫,或許他不怕。

但有記者,還是這麽重要的慈善宴會,除非陸家不要京市圈裏的臉麵。

“好你個寧幼恩。”

陸晨華嗤笑,舌尖冷冽地頂了頂腮幫,在最後甩開她的那瞬,用了好大的勁。

寧幼恩猝不及防地向後倒,差點又是一摔。

她能明顯感覺到陸晨華壓抑著體內的怒火,咬牙,發狠地用手指她,“你最好別栽到我手裏。”

最後一聲威喝砸地,寧幼恩的肩膀不自覺抖了一下。

她抬眸,看著那隻發狠到猩紅的眼睛,她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麽過去。

*

跑出通道,打車,寧幼恩隻想快點趕回水月菀。

怎知這一出門,墨色的夜空打了巨響的驚雷。

接下來的車窗,被急促的雨水所覆蓋。

連老天爺都知道她可憐。

她半倚在車窗邊,繁華的都市夜景與之反方向擦身而過,莫名讓她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

十二點鍾聲敲響,灰姑娘掉落了水晶鞋,狼狽地鑽進南瓜車,趕在美夢化泡影之前離開。

隻是今晚,她的命運沒有灰姑娘來之幸運。

沒有王子的共舞,隻有窺視到親情裏的背叛。

捏在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彈出寧幼琳的短信:【把周赫送的我的東西收好,記住,別碰,我要查封條碼。】

寧幼恩睨了半會這條短信,沒回,冷冷刪掉。

隨後點開葉書桉的頭像,報平安。

方才他被攔在休息室外的話,她聽得清楚。

誰真正關心她,她清楚,隻是她心痛到不能給出回應。

所以,當周赫不按常理出牌地將她抱在身上讓醫生正骨那會,她動了壞心思,狠狠咬了他一口。

氣他,好氣好氣。

她這麽喜歡他,奢望地想留在他身邊,他卻誤會她,刁難她。

抵達水月菀。

雨勢小了點,但沒有雨具,寧幼恩讓出租車開近了些。

她雙手撐在眉眼上方,小跑下車。

林伯在正門隔壁的監控房裏看到,急忙撐出雨傘來接。

女孩披在身後的頭發濕了,肩頭也濕了。

“寧小姐,怎麽不帶雨具就回來了。”

“半路才遇到雨的。”

寧幼恩抱了抱自己,應對道。

“先進屋,我讓傭人煮薑湯,少爺還沒回來,要是見著你這樣要擔心壞了。”

這段時間,林伯是親眼所見,他們少爺對她的百般嗬護。

“謝謝你,林伯!”女孩親和的笑容,真的同“以往”很不一樣。

喝完薑湯,寧幼恩上樓。

第一時間她就是把禮服,發飾首飾全摘了。

除了禮服濕掉裝不回行李箱,其它東西,她都小心翼翼裝好,藏起來。

衝完熱水澡出來,她又把馬不停蹄地支開傭人的伺候,把禮服抱到平時自己晾衣服的小房間。

裏麵,晾的全是白天寧幼恩自己的衣服。

房間在三樓,跟主臥同周赫的書房隔了一層。

傭人說,少爺很少來這一層的房間,基本都是空的。

她想,把衣服晾在這,是最安全不過的。

整理好一切,寧幼恩鑽回主臥。

外麵的雨沒停,淅淅零零的,遠處的樹峰,被吹得搖搖晃晃。

她立在落地窗邊看了一會,眼皮很重。

於是躺進被窩,沾上枕頭,人就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寧幼恩隻覺得渾身發疼。

迷糊睜眼,喉嚨跟火燒一樣,再摸一下自己,發燒了。

她索性起身,想到臥室裏的水台倒水。

誰知才挪了兩步,啪的一聲,虛軟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悲催到她緊閉雙眼。

恰巧這時,房門被擰開,是周赫提著今晚慈善競拍的禮物進來。

視線下移,他寒眸微張,落到倒地的女孩身上。

丟下禮物,疾步上前將人抱入懷中,“幼琳。”

女孩鮮活的小臉漲紅得滾燙,眼簾半闔,像一葉被雨水打落的浮萍,他的臂彎上成最終的依靠。

一語話畢,未見女孩有回應。

周赫擰眉低頭,隨即壓下自己的薄唇,試探性碰了碰。

柔軟的觸感,高溫的燙意。

發燒了。

“幼琳,幼琳,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寧幼恩實在昏沉得厲害。

她努力撐開眼,集中精神地看清眼前的人,迷迷糊糊道出了一句本能的話語,“周赫哥。”

此時的周赫,因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她突發高燒的點上,完全沒有去在意她這聲叫喚。

得到女孩的回應,他弓下腰身,把人打橫抱回床。

“發燒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周赫緊張,俯身拉過一旁的被單替她蓋上,“我去讓家庭醫生過來趟。”

話落,他要走,寧幼恩伸手拉住。

女孩的指尖熱息湧動,從手腕處蔓延而來,周赫的眉骨壓得更低了。

隻聽她虛軟出聲,“不用了,都這麽晚,我吃點應急退燒藥就好。”

“不行。”

周赫反握住她的手,臉色驟然冷下。

急速冰涼的話,寧幼恩惶恐。

隨之,他又收回表情,低聲柔語地靠近她,哄著她,“你現在這體溫,我不會讓你隻吃應急退燒藥,聽話。”

因為無人知曉。

就是太習慣性依賴應急退燒藥。

半年前墨爾本那場意外中,周赫的母親才會因此死去。

這成了周赫,抹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