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幼琳每次見她,都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結果。
所以,中午才會主動讓周赫把人從公司裏帶出來。
寧幼恩討厭她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冷語,“我早上腸胃不舒服。”
“尹幼恩,你敢說你沒心動。”
寧幼琳信她腸胃不舒服,但她不信她不心動。
周赫雖字字謹慎,寧幼琳不傻,況且一個女人的直覺很準。
方才寧幼琳再三確認她喝不喝時,周赫倏然地強製就是有警鍾。
寧幼恩拒絕回答的態度,更加讓寧幼琳很不爽。
她氣急敗壞地跟著從長廊出來,繞過花園,窮追不舍叫嚷著寧幼恩地要答案。
“說話啊,是心虛不敢承認嗎?”
寧幼恩定住腳邊的步子,原本不想糾纏的小臉染著薄怒。
她反聲質問身後的人,“那個陸晨華明明是你認識的,為什麽要讓我幫你背鍋,你為什麽不幫我解釋?”
爆點一觸即發,寧幼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要替你跟周赫解釋什麽?他才懶得在意這些。”
他要是不在意,他不會對自己說出拒絕同書桉來往的話。
到現在,寧幼琳還是不覺得是她的問題。
寧幼恩懶得再說,甩頭要走。
寧幼琳不讓,伸手抓住她。
那力道狠,壓下去時,寧幼恩的一圈皮膚開始泛紅,“你故意用這件事跟我拗,遲遲不肯讓周赫碰你?”
“你什麽時候替我證明,我就什麽時候讓你如願。”
寧幼恩眼神犀利,有爪子有刺,寧幼琳極少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寧幼琳呼吸有些不穩,甚至抓狂,“周赫根本不在乎這些,他不會在乎你跟哪個男人來往,你分明就是故意不肯配合的耗時間。”
“你和陸晨華睡過?”
啪——
“胡說八道。”
寧幼琳顫著嘴皮子罵她,給了她一巴掌。
寧幼恩偏過頭,捂著臉,這鑽心的疼已經是第二次了。
事實證明,她猜的是對的。
姐姐的**,給了那個男人。
她緩抬眸,漆黑的瞳仁浮出冰冷。
既然假山後,沒人會看見寧幼琳撕掉麵具下的張牙舞爪,那她也無需再客氣。
又一聲清脆的“啪——”落下。
隻是這一次,是寧幼恩打的。
寧幼琳虛晃著眼神,臉和身子,一同錯愕地倒向一旁。
幹淨的手在假山上蹭出青苔,“尹幼恩你瘋了。”
她眼底生出強烈的怨念,惡狠狠地刮在“戴罪之身”的寧幼恩身上,“你敢打我,我要跟媽說。”
動不動就拿周澤惠出來壓她。
寧幼恩眼睛也紅了,“我是瘋了才會縱容你這樣。”
說完,她小跑出假山。
“你給我回來。”
留下假山間的寧幼琳,一臉青白。
夏天的京市,太陽直射得厲害。
尤其是正午到一點,整個花園同池塘,被曬得刺眼反光。
女孩捂著發紅的臉,單薄的身影從底下穿過。
“小妹妹,上哪呢?哥哥在這。”
陳柏仲雙手搭在包間裏的露天扶手欄,挑著目光喊她。
這會,周赫手拿茶盞的俊容,也從身側探了出來。
二樓不高,隻是陽光折射得強烈,周赫的臉沒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裏,辨別不出神情。
寧幼恩半遮住被打紅的臉,攥了攥肩膀上的細帶猶豫半秒,抬頭,“柏仲哥,我有點事,先走一步。”
“要不要給你打輛車?”
“不用了。”女孩衝著他,勉強擠出一道淺淺的笑容道別。
陳柏仲不舍擺手,“回去記得通過哥哥微信好友。”
“好!”
應完話,女孩快步消失在花園中。
“幼琳這妹妹好。”
陳柏仲返回自己的位置,看著手機上那還未通過的人頭小像誇讚。
周赫瞥了一眼他快壓製不下的唇角,果斷定論,“她不適合你。”
“你是介意她同幼琳長得像,兩兄弟隔閡?”陳柏仲揚著眉峰看他。
周赫眉骨沉下半分,茶盞碰桌,“書桉喜歡她。”
“這樣可愛的小妹妹,沒人不喜歡。”
陳柏仲不介意,他隻是覺得寧幼恩合眼緣,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周赫聽著他的話,指腹不由地摩挲在杯口處,沉默。
.......
不出意外。
下班回到水月菀沒多久,寧幼恩就接到周澤惠討伐的電話。
“你這是要氣死我,還是想看著你姐去死?”
寧幼琳的醜事傳出,做不了周赫的未婚妻,她真的會去死嗎?
寧幼恩躲在浴室裏,紅著眼,閉嘴聽著。
“我告訴你,就一周,下周你還不能讓你姐如願,以後就別再喊我媽了。”
不分青紅皂白的埋怨,這就是周澤惠對她的態度。
寧幼恩重重閉上眼,一滴淚,悄然滴落。
原生家庭的情感傷痛,不過如此。
她收回手機,把今日穿在周赫麵前的衣服脫下。
整個頭紮進浴池裏那刻,閃過腦海的全是七歲那天,她被周澤惠拿著寧父留下腰帶打的畫麵。
“讓你叫爸爸,讓你叫爸爸,你這嘴怎麽就知道害人,不會閉上?”
周澤惠滿眼腥紅,扭曲的五官衝著她叫囂,“你當初為什麽不是個啞巴,是個瞎子?我打死你,讓你看,讓你胡說.....”
“媽,我錯了,嗚嗚……媽媽,我疼。”
任由她從飯桌底下逃到房間裏的衣櫃,周澤惠依然像個惡魔一樣窮追不舍。
她瘋狂地拽住她細小的腳踝往外拉,打了整整兩小時的滿身皮開肉綻,都無法平息掉她心頭的怒火。
寧幼琳站在一旁,手裏抓著那限量版的布偶,冷著瞳仁看她。
“幼琳,幼琳....”
周赫衝進浴池裏將她拖起。
扯落浴巾包裹住她濕漉發軟的身子,橫抱,大步往**走去。
女孩粉嫩虛弱的小臉埋在他心口,呼吸很淺。
那模樣,令周赫倏地頓住所有動作。
此時的女孩,就像早上的“寧幼恩”失去意識那般倒在他懷裏一樣。
周赫皺緊眉頭,越皺越深。
這無端端生出的重疊想法太荒唐,太荒謬了。
他怎麽可以把姐妹兩人混淆在一起。
放入床榻,他嚐試喊醒懷裏的“幼琳”,也試圖讓自己足夠保持清醒。
而逐漸恢複意識的寧幼恩,在感受到身邊人傳來的溫度和聲響時,她微動著眼皮撐開。
“我這是怎麽了?”
女孩虛軟的聲音溢出,周赫一顆石頭落地。
他將人往上提了提,“剛才在浴室裏怎麽了,為什麽要把整張臉紮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