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桉離開,寧幼恩從主臥走出。
在四樓扶梯口,遇見上來尋她的周赫。
他俊容清冷,眉宇染霜。
看得出,那些同葉書桉的談話令他煩心。
“書桉走了?”寧幼恩不敢多問什麽,怕露餡,另一方麵也不知中午他同姐姐談了多少。
“嗯,走了。”
周赫幽深著眉眼看她,抬腳邁近,“他為幼恩初入職的事來。”
“是嗎?”
寧幼恩的手指在發抖,“說了什麽?”
周赫沒接話,牽著她的手回房。
他的手掌綿軟,卻冰涼。
安靜空**的臥室,周赫將她抱在身上,落坐到床邊。
寧幼恩倚在他臂彎,呼吸淺淺。
片刻後,像找到了適應的感覺,自然抬手圈住他的脖頸,視線則駐在他交錯的領口處。
周赫膚色冷白,呼吸時帶動沉浮有序的胸腔,有著濃重的嚴禁感。
身上柔和的棉質灰色家居服,並沒有給他帶來一絲可以肆意接近的親近感。
尤其是聽見方才他對葉書桉說的那些話,寧幼恩覺得他是座冰山,對誰皆是如此。
唯一的例外,就是寧幼琳。
就算她現在被他看似柔情的抱在懷裏,也隻是因為有“寧幼琳”的身份在。
倘若知道真相,她則會被他不帶猶豫地拋入深淵,唾棄。
“怎麽不說話?擔心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他聲音低沉傳來,寧幼恩微微一怔,僵住全身血液。
所以姐姐早與同他談論過這件事。
見女孩不說話,周赫以為她隻是不願說破。
周赫環在她腰間的手隨即向上,撫到她細白溫熱的臉側,修剪圓潤的拇指壓在她的唇邊。
感受到周赫真實的觸碰,寧幼恩命令自己嚐試放鬆下來,隻是別扭的不願抬起眼眸對視。
周赫的憐愛不是給她的,而此刻的她,有點壓不住那份難受。
額前發絲相抵,周赫繼續朝她靠近,“我們之間,有話直說。”
男人輕柔的安撫,嚐試緩和她的情緒。
反正她此刻就是“寧幼琳”,說錯什麽也無所謂。
“阿赫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恩恩?”
吐出這句話,寧幼恩整個身子都是發抖的,顯然,周赫已察覺到。
他將她圈得更緊,“不是討厭,是覺得她同書桉不合適。”
點到即止的回答,更讓寧幼恩心口堵得慌。
“就因為那陸晨華?”
寧幼恩真的有點被氣糊塗了,不過腦子的直言出那個陌生的名諱。
“那個陸晨華什麽底細,我同你說過,幼恩同他在酒店過夜,玩嗨,就是禁忌。”
過夜,玩嗨?
寧幼恩腦海忽閃過那一晚,寧幼琳讓她去酒店接醉酒的周赫。
崇光酒店,那電梯裏接吻的男女,隔夜寧幼琳劈頭蓋臉的電話。
捋清信息那瞬,寧幼恩如被閃電擊過一般,心神失去平靜。
那天姐姐偽裝成她的樣子出現在周赫麵前,故而周赫產生誤會,才在麵試區外同她說出那些話。
他認為自己同陸晨華有染,轉身又吊著自己的表弟,與其糾纏不清。
姐姐自私地將她置之於死地,任由著事態掀起風波,不做援助。
寧幼恩半掩下翻湧成災的眸子,咬唇,片刻又平靜抬起。
她看著姐姐寧可犧牲掉親生妹妹清白,也要留在身邊的男人,下秒,她發瘋般主動貼近,吮上周赫的薄唇。
動情的眸光交織,長睫輕觸。
女孩笨拙的吻,青澀得如扇動翅膀的蝴蝶,在周赫的唇間留下一串直通四肢百骸的電流。
他伸手扣住女孩纖細的脖頸,反轉,擁在身下。
女孩烏亮的長發,如海藻般糾纏到他繃緊的手臂上,輕微喘息間,女孩漆黑的瞳仁內閃著耀眼的碎光。
慢慢的,在頂燈的折射下,匯聚成一彎小小的月牙。
【那個寧幼恩就這麽吸引你?】
【哥,你眼裏隻有寧幼琳,自然看不見幼恩的好,她眼睛裏有月牙,小小的,很美。】
周赫盯著那月牙,失魂般說:“你很美。”
“嗯?”
未反應過來,男人俊美的容顏在那彎月牙裏無盡放大,占據了寧幼恩所有的思緒。
這一夜,周赫又一次吻遍了她的全身。
共赴沉淪那刻,寧幼恩抱著周赫撐在一旁的手臂,委屈地哭了起來。
“又哭?”
周赫笑她,寵溺地為她吻去眼角的淚。
“不要,不要喊名字好不好?”
這是寧幼恩,卑微的請求。
她不願此刻要她的男人,在撕磨曖昧的耳畔,呼喊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就算她,一直不能擁有姓名。
周赫抱著她,潮濕悶熱的胸膛貼著她,揉她的發絲調情說:“那叫你什麽?小哭包嗎?”
確實很像個小哭包。
吻她敏感的地方會哼唧唧,深入貼近,又咬自己手指又掉眼淚。
貼切。
寧幼恩紅著情潮未散的小臉,聽見他喊自己小哭包時,莫名的泛甜。
“可以嗎?”
真的可以嗎?
以前的爸爸也是這麽叫她。
隻是到了京市,所有的掉眼淚都是自找的屈辱,再後來,是葉書桉。
如今,周赫也親口這般叫她時,她心跳得好快。
女孩軟得跟幼貓一樣的聲線,在他身子底下詢問。
周赫眼尾猩紅一片,“小哭包,再放鬆點好不好?”
周赫再一次吻她,哄她。
滾燙的大手輕托起她的腰肢,兩人親密無間。
......
次日,寧幼恩如常早起,抵達周氏報到。
為了不被發現,她放棄吃早餐。
隻是她一向腸胃弱,不吃早餐又趕車,到了十點就開始泛胃酸,跑進衛生間幹嘔。
拐進門那刻,便聽見陌生同事在議論關於她的八卦。
她捂著嘴巴,強撐在一角。
“聽說周總身邊新來的實習秘書,來頭不小。”
“後台很大?”
“何止大,獨攬全局的那種。”
一同事覺得誇大其詞了,“這麽大?且不就是周總本人。”
“你真的假的?昨天群裏那張午餐照片,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真的啊?那趙雪豈不是地位不保?”
聲音逐漸放大,直到他們正麵對上牆角邊上的寧幼恩,赫然收聲,繞開。
回到工位,趙雪讓她負責半個小時後會議上的咖啡。
“其他人拿鐵,周總原味熱美式。”
趙雪領她去茶水間,指導操作咖啡機。
寧幼恩一旁聽著,鼻尖隱約滲出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