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沒良心,真就是白眼狼投胎轉世的。
他好不容易排除萬難,問她要不要同他以另一種全新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談一場戀愛。
結果去到她那。
成了“騙她追她,給自由,哄開心,哄情緒”的治療方案。
頓時把周赫那張俊逸清朗的麵容,氣成了烏雲密布。
男人唇內牙尖輾磨,壓在她後頸處的力道使重,兩人緊貼到一起,朝身後那麵瓷磚牆倒去。
寧幼恩晶晶亮的眸子仰起,是他不悅的俊顏。
幹幹咽了口氣,“周...赫哥,我眼睛剛恢複,要不要叫醫生過....唔!”
她的腮邊一疼,嘴就成了O型。
是周赫另一隻手,做的壞。
他的五官朝下壓,逐漸放大。
眼對眼,鼻碰鼻,灼燙的呼吸糾纏,“寧幼恩,我像是在給你治療嗎?”
聞見他極具澎湃的話語,寧幼恩的大腦,跟宕機了一樣。
空白,填滿,又空白,又填滿。
反反複複的,全在那句之前的:答應嗎。
她指尖蜷縮,就抵在他的胸口。
指背下壓著的心髒,是周赫跳躍的,氣惱的,最真實的情緒。
“我...我很高興。”
“什麽高興?”
“就你....”
“是我說追你高興,還是說給你自由高興?”
都高興,都好高興!
高興到,寧幼恩都快掐自己的大腿,用痛感來告訴自己,她暗戀了八年,崇拜了八年的男神,正在對著她說:要追她。
可這一切,真的真實嗎?
寧幼恩去扒拉他的手,悶悶揉了下腮邊,一本正經地提要求,“周赫哥,追求人,是不管對方同不同意都會追的吧!”
小姑娘的腦回路,又給他繞了回去。
周赫收回手,鼻尖卻改為錯開,挨在她赫然一紅的小臉上。
“所以,你想要我先追你?”
他薄唇微張,似碰非碰地懸在女孩唇角,淺勾起的弧度,循循善誘地問她。
這一刻,寧幼恩知道,再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全線智商崩塌的跟著他走。
可,這是第一次的戀愛初體驗。
雖然她早已與周赫跳脫過很多步驟,直達了根源,但她還是想,為自己的初戀,保存一份完美的追憶。
“要你先追,我再考慮,要不要同意。”
抵抗住男人的美色**,她便成功了一步。
周赫垂眸,瞧著小姑娘期期艾艾的模樣,心情不知有多愉悅。
起碼她出口的,首先不是討要自由,更不是拒絕。
“好,我追你!”
轟——
伴隨著周赫坦誠且直白的話語落下,寧幼恩隻覺得今晚眼前,腦海,心裏的煙花特別多。
繽紛多彩,絢爛多姿。
這就是守得“漆黑”見“月明”吧!
*
自洗手間出來,寧幼恩躲在被子裏,露出在外的眸子又亮又黑。
一抹高掛的紅暈,使不得褪去她今晚的喜悅。
“看來寧小姐今日的狀態情緒都很好,視覺神經也逐漸恢複了起來。”
醫生收起方才照亮的手電筒,抬起身板,向一旁的周赫報備情況。
“還會出現反複的情況嗎?”周赫認真著眉眼問道。
醫生低頭,記錄著情況,“要看是否穩定,明天還得再安排一次全麵的眼部神經檢查。”
“辛苦了!”
“應該的,周先生。”
病房門合起。
周赫拉過一旁的看護椅坐下。
眉宇間浸染上的溫柔,是寧幼恩未曾見過的美好。
她有些留戀,偷看了幾眼。
周赫察覺,抬手,輕捂住她的眼睛。
夾著一絲愉悅情緒的嗓音響起,磁性,低醇,好聽,“知道我好看,但你現在的眼睛需要休息。”
原來,他這麽自戀的。
寧幼恩努著嘴,拉下他蓋在眼睛上的手,側過身,背對他。
小聲哼哼,“誰說我看你了,自戀狂!”
寧幼恩話落,身後卻響起一聲悶笑。
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
“我不自戀,是不知道誰,總在我畫圖稿的時候,喜歡用手機偷拍我的。”
“哪裏有!”
此地無銀三百兩,暴露了!
寧幼恩渾然不知,還在一味地為自己掩飾,“我當時看視頻呢!激動,就把手機抬了起來而已。”
她的臉皮薄,周赫是領教過的。
不再逗她,隻想她此後,一切安穩,平平靜靜的,做回她該有的模樣。
不管是想戀愛,還是想掙脫開束縛的逃離。
周赫揉著她散落在身後的發絲,啞著聲問她,“現在能告訴我,你想要戶口本的真正原因了嗎?”
寧幼琳播放的那段錄音,到現在還隔閡在周赫心底。
背對著周赫,寧幼恩的眼前,是窗外微亮的月光。
它柔亮,穿透性強。
灑在那對麵一角的地板上,在黑暗中,圈出一道圓。
寧幼恩抓緊被角,隱約望見蜷縮在裏麵,小小的自己。
它抬眸,與她對視,陪同她一起追憶。
“八歲那年的暑假,我犯懶,沒去上補習課,偷偷躲在家。”
一滴淚,順過眼角,刺痛另一隻眼睛,沒入女孩壓著的白色枕芯中。
“午覺醒了,我去客廳找吃的,聽見媽媽房間裏的聲音,不是爸爸的。”
周赫頓住,梳理在她發絲間的手,眸底的光,一層層加深。
“寧叔叔衝出來,褲腰上的皮帶來不及係,媽媽抽了我一臉。”
女孩的身子在顫栗,周赫俯下腰身,試圖給於安慰,輕輕摟住她背對著的身影。
“我看見她肩帶被扯掉了,她搶過寧叔叔的皮帶瘋狂打我,吼我,要我說什麽都沒看見。”
抽泣的話語落下,女孩轉身,滿臉淚水,更是驚慌的痛苦。
她望著眼前的人,手緊緊抓牢他的手臂,“爸爸回來了,我把一切說了出來,害得媽媽被趕出了家門,投靠了外婆。”
她的腔調開始不穩,周赫牢牢貼著她,溫暖她,“自那天起,她總打我,罵我,不給飯吃。
爸爸終於上門了,她以為是爸爸要來接我們,結果,爸爸拿出的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裏麵寫著,小孩一人一個,爸爸要了我。”
所以,這就是她一直被受寧家人愛戴的真相。
看似一家,實則每個人都厭惡,憎恨她至極。
周赫輕捧起她的臉,深埋進自己的側頸,攬在她身上的手,也跟著一厘厘縮緊。
感受著身上人的溫暖,寧幼恩痛哭了。
她的手繞過周赫的腰身,弓起指尖攥緊他的皮夾克,“媽媽不讓,執意要把我帶走。
她說她當不了蘇城裏的闊太太,也不會讓我當尹家的小小姐,她痛,我也得跟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