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章應該能早點發,不過前麵想寫好智神這個人物,又盡心的想了一會,一千多字硬是寫了很久很久。不過我寫的很用心,盡力想寫出一個有意思的人。智神這個人物,算是我很少有帶入自己情感的配角,人神算是一個,嘛,雖然晚了很久,希望你們能喜歡他。)

飛揚的銀色長發散落在肩頭,亭中之人懶懶抬眸,飲一杯茶,隨即在那石台上掃了一眼,卻是見台上棋局交錯,棋子遍布,盤中之局已是走到了收官的關鍵之處。

他隨手一指,白色棋子悄然落定,再一勾手,黑色棋子淩空飛起,帶著極為濃重的殺氣,與白子爭搶著領地。

就見他一人雙化,一心兩用,看似隨意之間,盤中精妙的棋局已經漸漸顯現,落子聲啪啪響起,不複方才寧靜,也恰好擾亂了石亭中安然的氣氛。

棋子落定,亭中之人劍眉微蹙,望著局勢已經陷入白熱化的棋盤,臉上露出一絲惱色。

“是你還不肯給我這個機會嗎。”深鎖的眉頭,惱火的臉龐,讓坐在亭中的人莫名多了幾分霸氣。

他的聲音很淡,像是一陣微風拂過,帶不來什麽,也帶不走什麽。

思索片刻,他歎息著將一顆白棋拈了起來,眉宇之間流露著清愁的模樣。

那書著飄渺二字的羽扇不知何時被他扔在桌邊,孤零零的落在棋盤邊界,看似與世無爭,其實早已深陷盤中不能自拔。

那顆被拈在指間的白棋終究沒有落入棋盤,而是被他擱在了羽扇上,隨後便默默無語地望著羽扇發呆。

“智神,你向號稱絕智無雙,可曾算到今日這一劫?”

“天神敗亡之勢誰都不能阻止,憑你?又能做什麽!”

“你不過是先天神靈中一顆不起眼的孤星,明哲保身,在大勢之前,不過是笑話而已。”

“不要報仇,離開!”

“你確定要一肩擔盡這些仇恨?”

“你所選擇的,是條不能回頭,也走不到盡頭的修羅之路!”

“智神。”腦海中,無數記憶碎片匆匆流過,一個他千萬年來從未忘卻的臉龐浮現在眼前,那嘴角輕揚的弧度依舊狂妄驕傲,仿佛當年那般,冷漠至極的說道:“你還差的太遠了。”

刹那間,狂風卷雲海,大山寂靜!

曾經以絕智無雙這四個字震驚天地的男人猛然起身,一手提起羽扇,狂風中銀發飄揚,雙眼卻是落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之中,嘴角盡是自嘲笑意。

“我此生機關算盡,到頭來仍然不敵一句造化弄人。出塵,入世,種種皆是虛妄,我從未入世,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塵世。”

他的聲音在大山間傳出很遠很遠,石亭中那一盤下了萬年之久的棋,也在他頓悟的那一瞬間,盡數化成齏粉,被風一卷帶向了山崖的最深處,落入雲海之中。

“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

智神羽扇輕搖,笑聲不減,悲涼之意卻是頓消,有的,僅僅是一股難以言喻的自信與霸氣。

智者,當決勝於千裏,羽扇綸巾,運籌帷幄,談笑停風雷。而智神乃是智者頂峰,擁有絕世無雙的才智,又哪裏會迷失在這滾滾紅塵當中?

他坐亭萬年,苦心營造的一盤驚天棋局,其實早就成為了他自困於此間的牢籠。如今這牢籠破開,世間還有什麽能困住他再次讓天下震動?

八千萬年前,他曾坐擁一片大好江山,他也擁有過世間絕美的愛人,當他意氣風發說這天下不過唾手可得時,似乎就已經注定了日後的諸多結局。

現在他終於恍然大悟,天下不是他的天下,他能夠唾手可得的,終究是一方微塵,於天下之勢,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不過智神到底是智神,能夠認定自己的實力極限,判斷出自己能為可及的事情,便已經算是大智了。

“算一算時間,月神,你也該到了啊。”智神羽扇一收,拿手攏住自己的銀色長發,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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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你還不肯死心嗎。”

白骨牢籠外,陰陽之神麵無表情,隻是那張臉上有著幾分蒼白。

他今日再會黎凝茹,隻不過是懷著最後一點希望,想要試圖說服她。

黎凝茹依舊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像陰陽之神不存在一般。

陰陽之神麵色驟然一白,捂著嘴唇猛咳了幾聲,最後歎息著道:“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能夠問鼎巔峰的可能性,並不比你破開這白骨牢籠逃脫出去的可能性大。那麽你為何要將一切都押在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上?天神,你真的是在逼我殺你嗎?”

聽著他的話,黎凝茹依舊不語,隻是目光抬起了幾分,帶著幾分嘲諷之意。

看到黎凝茹眼裏的那一抹嘲諷,陰陽之神臉色一白,咳嗽的聲音更大了起來。

“你的壽命已經走到了盡頭,那又是何必要繼續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說的對,我隻不過是一個過了氣的天神,現在身無所長,也沒有一點的實力,對你而言,隻是隨時都能夠殺死的螻蟻。”黎凝茹難得說出這麽多話,隻是話中仍然沒有陰陽之神想要的東西。

陰陽之神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怒意,隨後又緩緩平息下去,喃喃道:“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可我不會死,你不會明白的,我將化身為這世間最為尊貴的存在,能夠踏上巔峰的人,隻有我,無上不行,你的兒子,也不行。”

黎凝茹滿不在乎,也不回答。

陰陽之神不以為杵,隻是捂住雙唇的手更加用力了。

可以看到一絲鮮血從他的指縫裏滲了出來,卻並沒有滴到地上,而是化成血珠,懸在空中不停轉動。

越來越多的血從他指縫裏流出,化成漂浮在周圍的小血珠,密密麻麻的讓人看了便感不寒而栗。

黎凝茹冷眼看著這一切,無喜無悲,不嗔不怒,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出來。聲音更是冷漠異常,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你修陰陽血道,可有想過此法被破的後果?陰陽法則不死不滅,但你卻並非永生的存在。你的肉身終會腐朽,你的精神也會消失,你的痕跡都會消散在這天地之間,卻抹殺不了陰陽二氣的存在。你想靠陰陽血道打破境界的束縛,成為無上那樣的強者,終究不是正途。”

“是正是邪,有誰能定?我若為王,世間又有誰能搬弄我的是非?”陰陽之神甩掉手上的血跡,冷冷道:“天底下沒有人能夠比我更了解陰陽二氣,哪怕是創造它的玄也沒有我更加透徹它的可怕。如果陰陽血道之說真的存在,那你兒子就算真的得到了玄的傳承,到了最後仍會敗給他前世的狂妄。”

“陰陽二氣,是不應該存世的強大。既然讓我得到了它,我又為什麽不利用它衝擊巔峰呢?”

黎凝茹略感鄙夷,嘴角翹起,劃出冷漠的弧度:“我隻看見了一個被貪欲蒙蔽的雙眼的垃圾,巔峰,你也配?”

陰陽之神早就對她的嘲諷不痛不癢,隻是冷笑一聲後便不再理她。

在他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對黎凝茹道:“既然你不打算死心,那我也不需要再對你講什麽情麵了。總有一日,你兒子的頭顱,我會親手提到這裏,讓他與你日日為伴。”

黎凝茹眼神一凝,沒有說話,隻是眼中的殺意絲毫不做掩飾。

陰陽之神像是扳回了一局,大笑著離開了這個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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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荒漠九宮天。

一大片黃沙漫天飛揚,狂風卷動著這些黃沙,形成了天然的壁障,尋常修者根本就不能近得了半分。

但在今日,九宮天來了一幫本就非同尋常的客人。

領頭的男人麵容極美,藍眸含煞,九條雪白的狐尾不斷轉動,風沙距離千米就不能再靠近分毫。

他身後的幾人也都是好手。

這群人,正是天狐等人。

看著周圍不斷飛揚的黃沙,皇雅秀眉微蹙,問道:“我們要找的人真的在這?”

小灰與斷天也各自露出一些疑惑。

隨著接觸的事物越來越多,小灰現在已經能夠口出人言,不再隻會低聲獸吼了。

她的聲音富有磁性,十分好聽,此時開口,再結合著風沙漫天的景象,倒是別有一番韻味。“聽說他是主人的恩師,我們這樣上門,恐怕有些無禮。”

聽到這話,天狐卻是冷哼了一聲,冷笑道:“恩師?他可沒有管過那小子什麽。除了丟下一本破秘籍,他還起到過什麽作用?”

一邊說著,天狐腳下步伐逐漸加快,九條雪白的尾巴隨著他的氣息起伏,不停顫動著。

四人穿過風沙,來到九宮天真正的地址前,同時也感受到了這個人界近來最強勢力的大氣。

一座土黃色的巨大城池,座落在風沙中心,孤零零的十分顯眼,但又似乎隨時都會隱於黃沙之中,給人一種恰到好處的朦朧感。

天狐鼻子裏哼了一聲,九條尾巴突然揮動起來,伴著他的一聲大喝。“小小障眼陣法,也敢在此丟人顯眼?給我破!”

轟、轟!

兩聲巨響,城池周圍的沙地上,驟然間掀起了無數爆炸,大量的黃沙被掀到天上去,場麵霎那間變的混亂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