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慕洛大人,您瘋了嗎?難道您想和整個妖獸族為敵?”
“三目天獸族想要叛出獸神山嗎?慕洛,你難道忘記了身為妖獸族的榮耀?”
許多妖獸在聽到慕洛那句話後便憤怒了,甚至還有幾人祭出了武器,用一種看叛徒的目光在看慕洛。
背叛了妖獸族的榮耀,還懷疑不敗的獸神,光是這兩點就足夠許多妖獸族對其眾起攻之,若非對方是天眼慕洛,十大妖獸族妖君之一,實力高深莫測,在場這些妖獸族絕對會將他當場擊殺,熄滅心裏的憤怒。
不過當慕洛眼神一掃,用某種意味特殊的眼光盯著他們時,就讓許多心裏有不滿之意的妖獸族心裏一驚,旋即立刻退縮,戰意消失的徹徹底底。
挑戰一個妖君高手的尊嚴,他們這些妖王級高手還不敢這樣做。盡管慕洛看起來人畜無害,可他的手段卻是獸神山內人盡皆知的。
“我不管你們心裏在想什麽,也不管你們到底用什麽樣的眼光看我。但是三目天獸族絕不會再參與這件事情,至於與妖族的協議,我也不會再介入了。”
慕洛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平靜,看不出來他有什麽情緒,可是在場的所有妖獸族卻都感覺到背脊一陣發涼,像是被可怕的毒蛇盯著一般,從心底感到了害怕。
一直站在慕洛身後的那個妖獸族此時終於開口,緩緩道:“這件事情,並不是慕洛大人懦弱,而是對手真的太強。我們妖獸族可以在獸神山生存的很好,又何必去進攻人界?到時候妖族將我們當成炮灰,讓我們族人的身體去填補他們的野心,獸神大人難道會高興看到這一天?”
“沒錯。”另外一個站在慕洛那邊的妖獸族也開口道:“獸神大人與妖皇決一死戰,就是為了保護我們不受到侵害,保護我們能在這妖界生存的更好。我們若因為一個愚蠢的協議就去大肆進攻人界,反而將族人大量消耗,那該是多麽愚蠢的行為?獸神大人想必也不想看到這一幕吧。”
那些妖獸族的眼神依舊憤怒,隻是他們不敢再次反駁慕洛了。也有個別幾人低下了頭,似乎是在為慕洛等人的看法而思考,心裏略有觸動。
看到他們各自的表現,慕洛搖了搖頭,又欣慰一笑,擺著手,低聲對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幾個妖獸族說道:“我們回族裏,把消息傳下去。”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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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皇宮中,血海翻騰,處處狼藉的景象充滿肅殺,許多破碎的金光在血海之中漂流,像是無主的死物,再也不複當初容光。
一具高大偉岸的身軀,踏著血海,站在妖皇宮的最巔峰,金色長袍染透鮮血,長發也亂散在肩膀上,雙目神光綻放,臉龐卻是憔悴至極,胸口那道劍傷不斷流淌出鮮血,是這滿地血水的來源。
此人正是妖皇,皇伏天。他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現在又是傷上加傷,鮮血流淌如海,幾乎要將這片大地都染紅。踏著血海的皇伏天滿目神光綻放,充滿了一種怨恨和不甘的情緒,沉默良久後,才怒吼道:“我不會死亡!我已經化為了天地,這種手段,不可能殺的死我!人類,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妖界大門依舊要開啟!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想要保護的存在慘死,我要將人界化為焦土,要讓你後悔終生!”
他的咆哮聲震動九天,仿佛要將整個妖皇宮都給蒸發,許多隱藏至深的妖獸都從後山慌張地跑了出來,卻唯獨不見那個傷他的男人。
皇伏天不知道,那個人早就已經離開了妖皇宮,在他踏上天梯十七,並且執著冷靜地刺出那一劍後,便已經踏上阻止妖界大門開啟的路上。
那些翻滾不停的血海之中,也許還混合著他的鮮血。
沉默了片刻以後,皇伏天忽然一指天空,金光噴發,直接貫穿了妖皇宮地頂端,遙遙射向天際,跨越了千萬裏後,投入了元心的身體裏。
躺在冰涼雨水裏的元心忽然睜開雙眼,已經停止呼吸很久的他,大口大口吞咽著空氣,直到微白的薄霧彌漫在他四周,體內那些恐怖的傷勢有了好轉後,他才有些茫然的回憶了片刻,終於想起自己是為何而昏迷不醒,接近死亡,此時此刻又因何醒來。
“妖界之門……”元心撿起自己掉落在旁邊的天威之劍,站起身來,嘴裏發出了讚歎的聲音。他得到妖皇傳音,率眾前往妖界之門,殺掉一個人。
那個人的模樣,和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張臉,漸漸重疊。
“人類,真是個頑強而又奇怪的種族。”
元心喃喃說完,便毫不停頓地朝其他幾名妖君所在之處飛了過去,既然已經得到了妖皇的命令,他自然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集結到其他妖君,趕往妖界之門殺死那個重傷的男人。
隻可惜,他並不知道,曾經的八大妖君中,已經死了五人,皇雅立場動搖,僅剩下的赤空君,也就是繼承了古老六大妖君之一的‘赤空’,此時還在收複城池之中。
妖族的戰鬥力已經折損太多,皇伏天心裏都清楚,可他還是要不惜代價殺死那個讓他受辱的家夥,那個敢毅然決然踏上天梯十七,刺了他一劍的螻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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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之門許多裏外,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一大批妖族士兵,他們嚴陣以待,滿身肅殺,遙遙望著妖界之門的眼神裏則是充滿了喜悅和震驚。
已經接到妖皇命令的他們,此時現在就等待元心前來,一舉進入妖界大門,前往曾經留下過恥辱的人界,屠殺那些孱弱的螻蟻。
這些妖族士兵們清一色都是大妖修為,許多出色的將領還是妖王境界,甚至是妖王巔峰。這樣恐怖的戰鬥力進入人界,毫無疑問將會是一場屠殺,若等到元心率領他們,屆時人界恐怕沒有任何抵擋的機會,哪怕是那些深藏多年的老古董,也根本不可能是元心一合之敵,到時候所有人類,隻能夠做妖族刀俎下等待切割的魚肉。
“我接到了妖皇大人的命令。”忽然,一個身穿古老黑色獸鎧的妖王首領沉聲道,“妖皇大人讓我們直接進攻人界,無需等待元心大人。”
“我也收到了命令。”
“我也是。”
“那到底是進攻還是繼續等待?”
另外一個妖王將領也連忙說道。
那個穿著獸鎧的妖王吞了吞口水,幹澀的嘴巴裏似乎有血味彌散,最後他重重一點頭,說道:“自然是進攻,妖皇大人的命令高於一切,進攻!”
轟!
一聲進攻,那些密密麻麻的大妖士兵齊齊踏出步伐,踏在地麵上,使得這片土地都在顫抖,連妖界之門都似乎被震驚,開門的速度更快了。
此時這名妖王首領心裏不由可惜一歎,沒有天狐之心的貫穿,通往人界的通道絕對不穩定,而且還有其他的隱患隨時會爆發,假如沒有妖皇的命令,他決定會繼續等待元心到來,可惜妖皇的命令高於一切,他隻能選擇服從。
轟!轟!轟!轟!
那些士兵腳步的聲音像是重錘擂鼓,響徹天地,氣勢恢宏,殺氣騰騰,像是要把整個人界都踩在腳底,充滿了猙獰。
妖界大門已經開啟了三分之一,足夠這些士兵進入其中。不過那漆黑幽深的感覺令幾個將領都感到了一絲寒意與不妥,卻說不出究竟哪裏不妥。
有皇伏天的命令在先,他們隻能硬著頭皮指揮眾多士兵前往其中,攻打下人界。
但是,這些將領誰都沒有發現,一個渾身染血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妖界大門前方,手裏握著一把同樣被鮮血染徹的長劍,整個人淒慘又決絕,身後巨大的妖界之門襯托出他的渺小,又襯托出他身上那股強烈的氣息,慘烈卻不悲壯,淩厲卻不強橫,一如他手裏那把古劍,染著鮮血,卻無法掩藏劍鋒上的銳芒。
“有人!”
大概前進了幾裏,就在那些士兵們將要接近妖界大門時,身穿黑色獸鎧的妖王將領一抬手,沉聲阻止了大軍繼續前進,眼睛眯緊,盯著站在妖界之門前方的身影,緩緩道:“他好像就是妖皇大人吩咐必須殺死的家夥,他身上有傷,應該撐不了多久,不過小心一點,他可是妖皇大人都吩咐一定要殺死的危險人物。”
“怕什麽?”另外一個將領有些不屑道:“我們有十萬戰士,殺不死他這一個人?”
提到十萬戰士的時候,這個將領的表情有些驕傲,就像是統領十萬戰士對於他而言是極為自豪的事情。
那個身穿黑色獸鎧的將領心裏也是一安,回頭看到黑壓壓地隊列,緩緩咧開了嘴,笑道:“是啊。”
就在他的聲音剛剛響起之時,站在妖界大門前方的那個男人忽然消失了,詭異的就如同他出現時那般,除了地上的鮮血,再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證明他存在過。
身穿黑色獸鎧的將領忽然發現自己眼角有些溫熱,他伸手去擦,低頭看去卻是一手鮮紅。
“是血嗎?”將領心裏正在奇怪,隨即卻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溫度。
他身下的坐騎不安地叫了幾聲,周圍的同伴都極為恐懼,不敢相信地看向那個站在坐騎背上的身影,還有那具已經沒了氣息的黑色軀體。
“我叫林凡,請記住這個名字。”站在坐騎背上的男人回頭一笑,沾滿鮮血的臉和他那潔白的牙齒呈現鮮明對比,看上去分外猙獰。而他的話,卻是讓周圍的幾個妖王發自內心感到了寒冷。
“因為我會讓你們所驕傲的十萬戰士,全都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