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二選一的抉擇
這是千種。
拿著布滿血跡的紙巾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些歲月的記憶如流水般侵襲著她的大腦，那些因一次變故後徹底埋葬的記憶。
家族的破滅，親生父母的背棄，實驗室的折磨，跟隨，逃竄…然後……
千夏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淚水滑過了臉頰，她隻是不停地悲傷地喃喃著：“千種…是千種嗎？…”
重傷昏迷的少年臉色蒼白，沒有給予千夏一絲回應。
冷風撲打在她的臉上，讓她從過往的回憶中清醒中來。
她現在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竟然千種活著，那麽骸和犬也活著。之前看到的那些熟悉的牙印應該就是犬造成的。按照reborn推理他們是按照風太排名襲擊的話，千種出來應該是襲擊第四名，也就是她自己。但是他卻避開她襲擊了第三名獄寺君。
他是不是知道什麽？還是發現這熟悉的名字——筱原千夏。
如果是因為這個名字而避開她的話，為什麽不來找她？難道已經忘了她？
還是因為他們的目標是阿綱，而她現在已經是彭格列家族的成員之一。
重重猜想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總之，千種就是一條線索，找出他們現在襲擊並盛中學的目的以及當年事故的緣由。
骸在哪裏？
犬在哪裏？
他們還記得她嗎…為什麽不來找她…
是因為那時的她很沒用嗎？沒有戰鬥力，總是拖後腿，拖後腿嗎…
但，現在的她…
千夏拔下插在千種身上的針，看著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身體各處傷口不再流血。她不在遲疑，把千種的頭依靠在自己的肩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準備把千種從小巷中拖出來。
她不能撥打救護車，阿綱他們經過剛才那一戰一定認識了千種，這附近隻有並盛中央醫院，送醫院那是自尋死路。
雖然千夏是女生，但力氣不能小看。
隻是意外的是，原本以為要費九牛二虎之力，可是——
千種很瘦很輕，千夏突然恍然，難道千種他們還一直過著以前那不斷逃亡的日子？
那種吃不好，穿不好，隨意找破屋子居住，依靠著搶，奪來換取食物的日子？
那時，剛被佩蘭收養時，千夏渾身瘦骨如柴，看得佩蘭心痛不已，總是嚷嚷著千夏以前過得是什麽日子，那時的她沉默，對她來說那時逃竄的日子在她的腦中是屬於美好的記憶，隻是那些記憶與得知骸他們已經死去後，一起埋葬了。之後千夏足足一個月才養成正常孩子該有的體重，這時的她給自己下定義著，她要好好活著。
現在，她好害怕，害怕這些在她麵前揭露的真相。
千夏托著他的身體，艱難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千種的腳在地上滑行著，剛剛包紮好的傷口似乎有些崩裂。
快了，快到家了。
千夏咬了咬牙，再用力的幾分，不讓千種的腳再受罪。
在看到門的那一霎那，千夏整個人仿佛虛脫了般。把千種的頭輕輕地靠在她的腳上，按下了門鈴。
門開了，在看到李怡由擔憂轉移到驚異的看著渾身是傷的千種，千夏的腦中閃過無數個謊言。
但最後，隻是默默地托著千種進了屋子。
李怡複雜地看了他們許久，隨後飛速地衝進廚房，拿出了大片抹布。
隻是片刻的停留，家門口竟然遺留下來了斑斑血跡。
千夏低頭，看見千種的腳上還在不斷地流血。定是剛才她把千種放下的那瞬間，飽受摧殘的傷口終於潰堤了。
她歉意地再次包紮了下，隨後一陣恐懼籠上心頭。
清涼的水滴順著風飄進了屋子。
地上丟棄著髒抹布，李怡正拿著平時澆花的水管衝洗著地麵。她放下水管，皺眉地看著已經呆愣住的依舊保持著托舉動作的千夏：“快點把傷患送到床上躺著。”
微微麻麻的酸痛感從手臂處傳來，千夏發現一到家中的自己已經再也使不出力氣了。
在回來的路上，害怕被人看見，害怕地上留下血跡，害怕……提心吊膽地回到家，又害怕李怡問長問短…這時的她身心疲憊，像渾身樹立著刺般警戒著周圍。而李怡的舉動一瞬間使千夏心安定了下來，有種到家了的釋然和李怡默默的理解，讓她警戒的那根神經突然繃斷了。
千夏跌坐在地上，千種毫無意識地壓在她身上，千夏疼叫出聲。李怡趕忙從千種身下救起千夏，然後毫不費力地抱起千種，向客房走去。
這時隻是疲倦地再次成大字倒在地上千夏，根本沒時間注意李怡不同尋常的臂力。
腳步聲輕輕地傳來。
“已經送去客房了…”
“……”閉著眼睛淺眠的千夏沒有理會。
“之前reborn打電話來詢問你有沒有回家…他說約在醫院回合，你卻不在…我很擔心…”
“對不起…有些事情我沒法解釋…”微微睜開眼，藍色的眼睛透露著悲傷與疲憊。
“如果你有一天想告訴我，再說吧…在那之前我都支持你…”毫不保留的支持溫暖著千夏的心，她順著李怡的話打開了手機。
敞開的手機屏幕上有著4，5個未接來電和2條未讀短信。
剛才一身戒備的千夏並沒有注意到手機微微的震動。
“獄寺被襲擊了，我們都在醫院，你在哪裏？”
第一條短信過後10分鍾又是另一條短信。“我來找你。”
這之前，這之間reborn想了什麽，做了什麽，調查了什麽。敵人跳過她襲擊了獄寺君，是不是被reborn發現了什麽。
拿一根針插在手臂上強製讓自己清醒，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想往外走去，走出了幾步，想到什麽的千夏，轉身往自己房裏走去。
換下還沾著千種血跡的衣服，遞給隨後跟上的李怡。
“扔了。”淡淡地吐出話語，千夏便坐在床上，想放鬆下來，卻有些坐立不安。
李怡離開了。靜靜的屋子，鍾滴答滴答的聲音擾人心煩。
不久後牆麵上果然發出了怪異地噠噠噠的聲音…
“咚…！”一層牆皮剝落了下來…
一個穿著黑西裝，帽子上帶著一個綠色蜥蜴的嬰兒出現在千夏的床上。頭上的帽子遮住了眼睛，看不見神情。
果然。
千夏強壓下心底的恐慌和不安，像往常地淡笑著說：“怕李怡會擔心，不好意思先回來了。Reborn，你說獄寺君被襲擊了…在哪？”
reborn微微抬頭，露出了他大大的黑色雙瞳。
“據阿綱說是在商店街，獄寺現在還昏迷著，不過我已經大致知道敵人的身份了。”reborn平淡無奇地說著，大大的雙瞳看不出喜怒，但千夏總感覺那雙眼瞳似乎能看穿她的心。
“之前我去調查了在意大利發生的集體越獄事件…”
“意大利？”reborn竟然因為一見小小的襲擊事件去關注道意大利的越獄事件…太可怕的聯係能力…
千夏這才想起，即使reborn外表再怎麽像嬰兒，往常再怎麽像朋友般的寒暄，再怎麽裝可愛，可他卻是實打實的殺手。他冷靜的判斷能力和指揮分析能力是一直幫助著阿綱走到現在的。
“恩…幾周前，在專門收容犯下重罪的黑手黨監獄裏，發生了越獄事件。越獄的主犯是個叫骸的少年，聽說與其兩名部下來到了日本，然後在不久前，在黑曜突然轉來了三名歸國子女的少年，剛轉學來，就臣服了黑曜的不良少年，解決了老大的就是名為六道骸的人。”reborn停頓了下，像是觀察千夏神情般緩慢地說著：“他們是同一個人。”
即使已經猜到一點真相，但從reborn的口中緩緩地吐出，心底還是十分震撼。
骸他們越獄了！？
“他們是被黑手黨放逐的，阿綱已經接到九代的委托書了：交給你一個試練吧，盡快將越獄的六道骸一行人追捕。”reborn說完，目光炯炯地看著千夏。
“阿綱答應了？”千夏懷疑著，畢竟她到現在都不認為懦弱的阿綱會接受這麽棘手的任務。
Reborn沒有解釋，隻是麵無表情地分析著：“風太的排名是黑手黨的一大機密，他們能靠著排名襲擊對象，說明……”
千夏這時才起來那個像小白兔般可愛的小男孩，他在不久前失蹤了，但她和阿綱卻都沒有發現。阿綱可能以為他到哪處玩了，但千夏是…沒有關心…或者沒有注意到…
“風太也在他們的手上…”
是的，風太也在他們的手上…阿綱會為了這個理由去…
這就是阿綱，雖然懦弱，但卻想要保護別人…
“是嗎，什麽時候？”
“明天…”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現在不是應該更和阿綱聊聊嗎？相信在獄寺被襲時，他已經深刻地認識到自己與敵人的差別。這麽冒失的去，很危險。”千夏把話題拐向阿綱，她不希望在談下去她的話語中透露出她認識六道骸這個信息。
大大的黑瞳真摯的看著她，“我希望你幫助阿綱一起去。”
“……好”目光瞥向別處。
Reborn很聰明，他總能在別人話語中捕捉什麽，他總是能預先布置好什麽…
這時她有一瞬間猶豫了…希望不要發現…
Reborn遞出了一樣東西，“這是他們的照片。”
盯著照片中央的男人看了很久，千夏有些不確定的反問:“他是六道骸…?”
“是，怎麽了？”reborn奇怪地看著她，“這是從監獄裏調出的資料。”
“沒事…”
“那我該走了，明天在阿綱家門口集合。”
突然reborn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地說著：“有血的味道…”
千夏大驚失色，糊弄著說了兩句因為剛才在醫院的原因，reborn隻是嘴角微微上揚，轉眼間消失了。
千夏翻箱倒櫃，確定reborn真的不在後，放鬆般地呼出一口氣，倒在了床上。
門外一個身影不知站立了多久。
閉上眼睛，腦中回想的都是照片上那男子的模樣。
這不是骸…卻擁有著六道骸的名字…為什麽嗎？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許久，還是睡不著，照片像是一個心魔籠罩在她心頭。
明知道重傷的千種此時不可能醒來，卻還是赤腳走在地板上，從縫隙中看到李怡熟睡的身影，安心地向走廊盡頭走去。
兩樓全是房間，第一間是千夏，對麵是李怡，最後全是空置的客房。
千夏不知道千種被李怡安放置了哪裏，便一間一間摸索過去。
停留，輕推門，他的睡眠很輕，很輕很輕，不發覺像是房間裏沒有人般。
摸黑，千夏坐在床邊，撫摸著千種熟悉的臉廓，舊時的打鬧傳入腦海。
“千種…能告訴我嗎？…能告訴我究竟怎麽回事…”
迷迷糊糊地受不了疲倦催眠的千夏倒在了床邊，剛剛和reborn的對話還是耗費了她好多精力。
不一會，一雙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熟悉暗處生活的他，靠著靈敏的視覺看見了趴著他床上淺眠的少女。
他輕輕地站了起來，不打算驚動少女。
活動了下，紫色的眼中閃過驚異。雖然還很痛，但是因爆炸而成的傷口正慢慢愈合。
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勉強地向窗口走著，複雜地看了眼少女，縱身跳下。
這是兩樓的窗口…
少年穩穩落地，但還是輕扯著腳步的傷口，隻是皺了皺眉，駝著背，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
該給骸大人報告消息了…
在少年跳窗的時候，少女便已經醒來，等少年走了一段路後，她也追擊了出去。
在暗色下，少女目光緊鎖著不遠處的少年，保持著十米遠的距離跟蹤著。深藍色的眼睛透著堅定的目光。
卷卷的胡須耷拉下來，看著千夏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
“有些事情不容我們後悔的…千夏…”reborn撫摸著還在焦躁不安，亂變狀態的列恩，對著身邊的人淡淡地說：“看樣子，千夏今晚是回不來了…”
太晚了，該睡了，明天又是一場賭博…
鼻子上掛著水泡，reborn睜著眼睛熟練地朝阿綱家走去。（reborn睡著了，睜著眼睛睡著了……我修改了，但覺得這句話變得好怪……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