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插曲, 讓江眠和陳故推遲了五分鍾才出門。

江眠抿著自己紅腫的唇,想還好他習慣提前起床。

不然怕是得生死時速。

陳故沒有學生卡,但江眠有, 刷江眠的買兩份早餐就行了。

就是出宿舍時, 陳故習慣性想要牽江眠的手,被江眠避開了。

陳故的表情有一瞬的危險, 江眠麵不改色地提醒他:“你現在是陳易深。”

陳故忽然超級不爽了。

不過話是這樣說的, 江眠其實也沒有特別注意,畢竟有很多事已經成了習慣,再說陳故就算套上女裝再化個濃妝, 在他眼裏也是陳故該有的樣子, 不會改變,他也不會覺得別扭。

所以在吃早餐時,他倆還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比如江眠沒吃完的米粉,陳故很自然就直接端過去幫他清盤了。江眠也沒有反應過來有什麽不對。

校園論壇上又有新的帖子冒了頭, 問號一個接著一個。

有人說是陳故, 也有人說可穿著像陳易深,而且他倆沒牽手。

不過這些, 兩位當事人都不知道。

江眠和陳故吃完早餐就去了階梯教室。

教授點名時, 有陳故精湛的偽聲本事, 也成功蒙混過關。

就是陳故沒撐住,在教授講課不到二十分鍾, 他還是趴下睡了。

江眠完全預料到了這個局麵, 不然他也不會讓陳故坐在裏麵。

在看到陳故趴下了後, 江眠就稍微側了側身子, 努力替他擋一擋。

隻能說還好今天教授眼睛沒那麽尖, 沒看到趴下的陳故。

但是在陳故睡過一節課時後終於恢複精氣醒來, 反而被教授看到了。

早八的必修課,一般都是兩個課時連著上,兩個課時間沒有休息時間,要等兩個課時結束後才有十分鍾。

教授喊了陳易深的名,讓他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陳故第一時間是沒有反應過來的,江眠也沒有。

還是教授又疑惑地看向他們這:“陳易深?”

江眠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該是陳故起來,畢竟他是代課人。

所以江眠輕輕懟了一下陳故。

陳故也想起了這件事,他站起來,氣定神閑的模樣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連題目都沒有聽的樣子。

因為反正出事的也不是他,是陳易深。

他第一時間沒說話,教授有點納悶:“不是吧?我們有同學經曆了一場台風後,連基礎的問題都答不上來了?你這樣得罰抄才行啊。”

江眠卻小聲地說:“選C。”

陳故微頓,把答案說了出來。

教授這才滿意,讓他坐下。

等到第二節 課時結束,教授說休息十分鍾,陳故就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有點不爽地捏了捏江眠的指骨:“舍不得陳易深挨罰?”

江眠:“?”

他一言難盡地望著陳故,心說這醋都能吃嗎?

“我是不想你挨訓。”江眠無奈:“這個教授雖然看著和善,但是是辯論好手,總是能以揶揄的方式訓得人抬不起頭來。”

陳故滿意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是因為……

他湊近江眠一點,小聲道:“想和你貼貼。”

江眠也不是老古董,他聽得懂貼貼是什麽意思。

他還沒說話,就有同學過來喊:“陳易深。”

同學對著陳故:“待會打球去麽?”

陳故看向江眠:“你去嗎?”

江眠搖頭,陳故頷首,回了同學:“不去。”

同學:“??”

他有點納悶,開了句玩笑:“陳易深你突然怎麽了?幹嘛突然打球還要看江眠去不去?好怪。”

江眠微頓,抿起了唇。

不過同學也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就走了,可以看得出來他也沒太在意被這樣拒絕。

但是陳故卻察覺到了江眠忽起的情緒:“怎麽了?”

江眠垂下眼:“不想你被認作陳易深。”

陳故稍頓,沒什麽猶豫地就直接把腦袋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藏在裏麵的頭發。

他隨意地從口袋裏拿出皮筋,在江眠怔愣的目光下將一半頭發紮起了馬尾。

江眠:“你……”

陳故把頭發紮好,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捏江眠了。

他先是輕捏了一下江眠的臉,又捏了一下江眠的鼻尖,隨後直接牽住他的手,語調也恢複了自己習慣的散漫:“你不高興,就不玩了。”

“但是陳易深……”

“不管他,誰的…對象不是對象。”

其實他本來想說誰的寶貝不是寶貝,但江眠這臉皮薄,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江眠猜不到他中間那個停頓是什麽,但卻有被陳故這話戳到。

之前陳故想和他挨在一塊卻不能時,都沒有撕下這層偽裝,但現在卻因為他有點微妙的不悅而果斷拋棄陳易深……

江眠望著陳故腦袋上那個淺黃色的小雛菊皮筋,微微彎眼,回握住了陳故的手。

校園論壇的問號貼也終於有了結論。

【兄弟們!是哥哥!應該是cys還沒返校,想讓哥哥幫忙代課喊到,但是不知道怎麽了,哥哥突然就摘了帽子,不裝了!不得不說,這天底下除了學神的家裏人,就隻有哥哥一個人敢捏學神的臉了吧,而且他倆牽手手的時候學神還笑了一下嗚嗚嗚好甜!!】

【隻有我羨慕雙胞胎有人幫代課嗎……】

——

江聊一出差一個月的時間就很巧妙。

一般來說,說是一個月,但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情況,導致一個多月。

而等到他回來時,已經到了期末周,江聊一不願打擾江眠考試,所以隻能等期末過後再與江眠談。

事情拖了又拖,而陳故的工作室也已經裝修完了,

不過是那種暫時還不能開張的裝修完。

因為還有不少東西沒有做好,畢竟陳故是自己動手,而且加上也需要放著散散味。但是他已經注冊了商標並取好了名字。

商標就是他寫的一個“S”和江眠寫的一個“S”,至於名字,陳故讓江眠幫著想。

兩個人取了好久——其實主要是江眠在駁回陳故的各種提議。

因為陳故老想帶他。

江眠:“你的工作室,幹嘛要帶我?”

陳故嚴肅地糾正:“是我們的。”

他語氣隨意卻認真:“我的就是你的。”

這話江眠不是沒聽過,但聽陳故和他說,感覺是不一樣的。

“那就用sleep吧。”

江眠把自己名字的來意告訴了陳故。

陳故挑眉,抱著他親了親:“眠眠,我們好有緣分啊。”

確實。

江眠不信這些的都覺得他和陳故真的有太多巧合。

——

江眠去見江聊一之前,還收到了高中同學聚會的邀請,時間是七月底,那時候期末考已經考完了,考公也考完了,正好是可以放鬆的時間了。

陳故問他要去嗎,江眠點了頭。

“他們說我們班主任這次也會來。”江眠說:“就當是去見見老師。”

陳故看他,直白問:“能帶家屬嗎?”

江眠頓了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故那句“家屬”所以有些耳熱:“能。”

他把手放在車門上:“那我先上去了。”

陳故頷首:“去吧。”

在江眠下車前,他還不忘可憐兮兮地補一句:“你要記得我在這等你。”

江眠無奈:“好。”

不過說實話,江眠是第一次回家回得這麽忐忑。

他站在電梯前,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天陳故擋下的那一刀,殘留的鈍痛衝散了他的緊張。

江眠深吸了口氣。

江聊一已經早早就到家,並且還是為他帶了拖了快兩個月的福記新品點心。

江眠上回已經和陳故去試過了,味道確實不錯。

見他回來,江聊一也沒表現出什麽情緒,隻是和和氣氣地問了句:“你現在住在他那了?”

家裏電表水表轉沒轉,看一眼就知道了。

江眠打好的腹稿就被這句話給憋了回去。

江聊一見他垂著頭站在那不動,捏了捏眉心:“又不是要訓你,坐下說吧。”

江眠順從地坐在了沙發上。

江聊一看著他這一身衣服,印象中江眠買衣服都很簡單,是不會買這種帶有款式和設計的,而陳故是個畫家的事他不是不清楚,所以……

江聊一平靜道:“我不同意。”

他說:“為什麽不同意,你心裏應該清楚。”

江眠當然知道。

不是陳故說的那個理由,而是江聊一覺得陳故很危險,而江聊一清楚江眠也知道陳故很危險。

江眠定了定心神,拿出了在法庭上辯護的氣場,以同樣鎮定地姿態對江聊一說:“他喜歡我。”

他頓了頓:“爸,既然你明白陳故這樣的人是什麽樣的,那你應該知道我和他分手會怎麽樣。”

“而且無論他怎麽樣,我都是自願的。”

江眠認真道:“因為我也喜歡他。”

江聊一輕抽了口冷氣:“江眠,你現在是冷靜的嗎?”

江眠表示自己很冷靜。

但江聊一卻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了。

他揉著額角:“你也算是從小和榮荀一塊長大,陳故和榮荀完全就是一類人,你看榮荀盯那小朋友的模樣…你就從來不覺得恐怖?”

江眠垂著頭,沒什麽波瀾地慢慢道:“可這樣的喜歡才是一輩子的,無論怎麽樣都不會放手。”

江聊一瞬間沒了聲音。

他擰著眉看江眠,一時間不確定是榮荀帶壞了江眠,還是他和向薇的離婚對江眠的影響太大。

可無論怎麽樣,他還是說:“我喊你來,不是說要逼你們分手。”

當年和向薇離婚時他能夠很冷靜的處理,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就怕你不是真心喜歡他,是被逼得沒有辦法。”

江聊一說:“但並不代表我同意你們,你可以喜歡他,也可以和他在一起,這是你的選擇。就算你是我的兒子,你也首先是江眠,是你自己,才是我的兒子。我不能逼你做任何決定,其他人也不行。”

江眠覺得自己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答案。

江聊一:“不過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仍舊是我的兒子,受了委屈照樣可以找我,任何事也都可以依靠我。因為我是你的爸爸。”

這樣的結果看上去似乎很好了,尤其在這個大眾無法接受同性戀的環境裏。

但江眠不願意就這樣:“爸,你沒有同意的可能嗎?”

江聊一停了下:“我不知道,我也需要緩緩。”

雖然他都緩了快兩個月了,還沒緩過來。

江聊一無奈:“眠眠,這事對我來說衝擊太大了。陳故不是一個好孩子,我不喜歡他,你能想象嗎?有一天你捧在手心裏的孩子突然跟你說,他和你不喜歡的一個孩子在一起了。”

江眠覺得自己能夠代入到,所以他才不會很著急。

江聊一又說:“我覺得你不是那麽衝動的人,我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沒有跟我說一聲,甚至瞞著我這麽久,能告訴我嗎?”

他態度很好,不卑不亢,不會讓江眠覺得他咄咄逼人,也不會讓江眠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我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江眠搖頭。

他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我其實本來沒想那麽早的。”

江眠也有想過要問一下江聊一,還想過策劃一下表白。

“但是一月的時候,不是走漏了消息,有人報複嗎?”

江眠慢吞吞說:“我沒讓興哥跟你說,因為我沒什麽事,我當時不知道怎麽麵對你。那個時候他和我在一起,替我擋了一刀。”

江聊一怔住:“因為這個,你感動了?”

“不。”

想起當時的情況,哪怕過去那麽久,江眠還是覺得好無力:“他可以躲的,他也可以攔下那個人的。爸,你知道嗎?他打過黑丨拳,他很厲害,他是故意的…我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我害怕我再等等,他下一次會幹出更要命的事。”

江眠有點哽咽:“那一刀……差一點就插到他的心髒了。”

“他就是為了試探我對他的態度到了哪一步,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

題外話:我差點把這章發到隔壁orz;

今天有加更,所以是三更,下午三點還有一更,要問為什麽,因為今年雙十一終於上到逆子的驅蟲藥的車了有點開心嗚嗚嗚這個喜悅想分享給你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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