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故掛了電話後, 確實直接打印出來了三份合同,直接帶著去了陳鴻禹麵前。

陳鴻禹已經出院了,這時候在自己家裏, 助理也在, 還有塔克洛。

陳故沒有理會塔克洛第一時間投來的視線,直接將合同放在了陳鴻禹麵前:“看完沒問題就簽了吧。”

陳鴻禹不解地看了一眼:“什麽?”

助理沒說今天還有什麽合同要簽。

他雖然奇怪, 但還是打開了。

打開看了第一頁後, 陳鴻禹的額角就暴起了青筋。

他實在是不明白,之前陳故都不聲不響的,怎麽這次回來就非要搞這些東西氣他, 他對他還不夠好?陳故從前回回給他甩冷臉, 他不都沒有計較過?

這次回來怎麽就給吃了炮仗似的,每次見麵都要戳他肺管子?

陳鴻禹捏著這三頁薄薄的卻意義非凡的合同,望著似乎心情很不錯的陳故,冷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故答非所問:“我把房子賣了。”

但是就是這麽一句話, 讓陳鴻禹徹底暴怒。

他一拍桌子, 直接指著陳故的鼻子罵:“陳故你是真的翅膀硬了是吧?!我上回不就說你幾句,你至於非要弄這一出嗎?老子在外麵辛辛苦苦掙錢養你, 你滿腦子就隻有不想認我這個爹?你都多大的人了?!二十歲的人了叛逆期還沒過?你以為這次老子還會供著你哄著你!?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放這了, 這個合同我還真就簽了!簽了後你有多遠滾多遠, 有什麽事都別想找我,我沒你這個兒子!”

陳故抱著胸看他, 全然沒有被這話影響半點心情:“嗯, 簽吧。”

陳鴻禹更加氣了, 他捂著心口:“好!我就簽!我倒要看看沒了我, 就靠你那破畫你能在外麵活多久!到時候要去睡橋洞撿垃圾了別想起你還有一個爹叫陳鴻禹!”

他倆談話是在陳鴻禹的書房裏說的, 但陳鴻禹的嗓門讓一樓的助理和塔克洛都聽見了點動靜。

助理心驚膽顫地想上樓勸一勸, 卻被塔克洛攔了一下。

助理看向他,塔克洛:“這是他們父子的事情。”

他微頓:“而且你知不知道陳是因為什麽非要和先生斷絕關係?”

助理知道塔克洛一直對陳故保持著過高的關注度,所以哪怕他不喜歡他,也還是問了句:“什麽?”

塔克洛想到了那封郵件,緘默了許久後,才垂著腦袋低聲:“我查到陳在南界認識了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陳和那個男孩走得很近,他叫江眠。”

——

“江眠!”

江眠回頭,就見班長朝他跑過來:“周三那天有個公開法庭,我們班好些人都準備一起去看,你去嗎?”

江眠搖頭。

班長多了句嘴:“你有事嗎?”

江眠嗯了聲,他想了想,慢慢道:“陳故那天回國,我去接他。”

班長大概是沒有想到江眠會不避諱,先是愣了下,旋即有點不好意思:“那個…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啊?”

大概是覺得江眠不會說,班長又小聲補了句:“你肯定沒看校園論壇,但我看最近討論你們挺多的,我就替我們專業幾個師妹問問。”

為什麽問,不需要說都懂。

雖然陳故一個非本校生上學期總是在學校裏和江眠成雙成對的出入,但這學期沒怎麽見到陳故,就總有勇者心裏抱有一線希望。

畢竟喜歡這種事情,隻要稍微勇敢一點的人,都不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

江眠點頭,語氣不變:“麻煩你告訴她們我們在一起了。”

班長震驚:“那那那,那之前論壇有人發帖說看到你們親了……”

江眠一頓。

雖然那天在陳故麵前害羞了,但在別人麵前,江眠始終是那個清清冷冷,看上去不太好接近的人。

他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隻是又點了下頭,然後在班長瞳孔地震的情況下默默離開。

明天…陳故就能到南界了。

江眠腦子裏開始過各種早餐店,最終敲定了一家最近新開的早餐店,他家賣的不是常規的包子腸粉什麽的,而是一些精致好看的點心,就連牛奶都被包裝成了昂貴的模樣。

當天晚上江眠直接回家,次日起了個大早。

可以說是天還沒亮他就已經拿了車鑰匙發動車子,先去買早餐。

江眠之前每次來這家店都要糾結好久,現在有陳故了,他可以不用糾結,直接每種都來一份。

他們家可以當早餐的糕點種類不少,得有十幾種,但每一份都不多,要麽就兩個,最多也隻有六個,還是那種小小的,狂放一點一口就沒有了。

陳故食量一向值得人信賴,有他陪著,江眠這種小鳥胃也能多吃一點。

最重要的是,有陳故在,江眠可以把所有口味都點一遍,因為陳故反正吃得完。

他那身高體格,不是擺著好看的。

之後江眠又要了兩杯牛奶,他們家杯子也是藝術品一樣的存在,江眠看著,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陳故說他要開藝術品工作室。

其實江眠不太了解,但陳故說完後,他查了很久,也看過一些例子。

很適合陳故。

陳故總是有很多有趣的點子,他在藝術上的天賦,也讓人驚歎。

最重要的是……

江眠微微垂眼,想起之前在陳故家時,看著陳故在客廳做木雕燈的模樣,他就覺得滿足。

因為那時候的陳故,身上沒有半點危險氣息,有的隻是最純粹的對藝術的熱愛。

在他誇好看的時候,他也會露出很簡單卻幸福的笑容。

——

江眠到機場時,陳故還沒到。

因為飛機延班了,這點陳故早就跟他說過,延誤了一個多小時,江眠提前半個小時到了。

到那後,江眠翻出了自己的掌上詞典,邊背單詞,邊等待陳故落地。

江眠學習時總是很容易入神,無論在哪兒,所以當他的車窗被人敲響時,他還怔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偏頭,就看見車外站著熟悉的身影。

他沒有選擇放下車窗,而是直接打開了車門。

無論是想好的話還是在見到陳故這張臉時本能想要說的話,都沒能出口。

因為陳故直接鬆開了行李箱,一把抱住了他。

江眠埋進他的懷裏,嗅著好像已經淡忘了,但在觸及時瞬間就讓他覺得溫暖安心的味道,輕輕閉上了眼睛。

陳故的懷抱還是這樣有力又霸道,非要鎖著他的雙臂一起。

他微微低沉沙啞的嗓音不再是透過電子設備,攜帶著一點微弱電流,從耳機裏傳入他的耳朵,而是真真切切地在他腦袋頂上響起:“早安。”

江眠想他好像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人總是喜歡笑。

因為他此時就忍不住勾起了唇,回了個:“早。”

陳故又垂首埋在他發間親了親,一邊發出喟歎,一邊問:“你換洗發水了?”

江眠老老實實點頭:“嗯。總是用一個洗發水對頭不好。”

陳故一副學到了的模樣。

這個點機場人也不少,江眠注意到有不少路人在看他們,難免有些難為情:“先上車吧。”

“我再抱抱。”陳故收緊手臂,呢喃:“真的好想你。”

江眠默然半秒:“我也是。”

陳故揚眉,語氣輕快飛揚起來:“有多想?”

“總是擔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江眠認真道:“也擔心你的病,還怕你受委屈了不跟我說。”

陳故低笑。

江眠又問:“所以你有瞞著我嗎?”

陳故稍微鬆開他一點,捏捏他的臉:“沒有。”

因為記著江眠也還沒有吃早飯,所以陳故就算是再想黏著江眠,這時候也隻能先放放手:“先上車吧。”

陳故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換到了駕駛座上,江眠自然而然地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陳故說自己沒有受了委屈瞞著不說,江眠是信的。

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再說這一個多月裏,陳故每次真的很累了的時候都會大大方方跟他抱怨。

可這並不代表江眠就不心疼。

他望著陳故拆點心盒子,抿著唇,心疼得不行。

“怎麽了?”

江眠的目光太直白,陳故好笑地望著他:“見到我不高興?臉皺成這樣。”

江眠確實皺著眉:“你黑眼圈比視頻裏看著還要重。”

他伸手摸了摸陳故的臉:“是真的瘦了。”

陳故說不出自己心裏那一瞬間升起的情緒是什麽,他隻知道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被江眠給軟化了。

他望著盒子裏做工精致漂亮、栩栩如生,完全就是藝術品的糕點:“你特意買的?”

他倆說話總是一次性聊好多話題,偶爾中間還會穿插點別的,江眠已經習慣:“嗯,新開的店,味道也不錯,造型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

陳故確實很喜歡,但不是因為這份早餐有多精致漂亮。

而是因為江眠。

陳故把一個做得像是真正的桃花模樣的桃花酥放到了江眠的嘴裏,然後才說:“沒辦法,誰讓我隻是個畫畫的。”

江眠帶起手套,把碰過的桃花酥咬下,剩下的用手接著,一邊吃一邊含糊道:“畫畫挺好。”

他嘟囔:“我就很喜歡。”

陳故勾唇,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江sir,不用特意哄我的,我沒事。”

江眠早就習以為常,他隻說:“不是哄你,是實話。”

陳故彎起眼,在江眠伸手拿牛奶的時候,飛速傾身過去,親了一下江眠的唇:“上回是我說錯了。”

他笑:“我家眠眠的嘴才是最甜的。”

就因為這句話,兩人回了家後——陳故那——江眠才邁進玄關,就被陳故摟在懷裏,非說要再嚐嚐他嘴裏的甜,然後被抱著親了好久。

那種久違了的缺氧和窒息感湧上來時,江眠軟在陳故懷裏,有點混沌的聽見陳故問他:“眠眠,陪我睡會覺,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

媽媽替眠眠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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