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

自那天江眠被困在陳故懷裏, 被迫回答了喜歡後,又被陳故“大度”的表示喜歡就好,以後想看就看, 不敢看沒關係, 多看看就能習慣了,惹得江眠懷疑都要原地發燒了已經又過了十天。

今年過年是在二月上旬接近中旬的時候, 江眠問了江聊一, 因為國外不過他們的春節,所以江聊一今年又不在南界。

江眠對此倒是無所謂,他從小到大對節日就不感冒, 甚至在叛逆期時還一度不喜歡過節。

因為江眠覺得過節人太多, 吵,而他隻想安安靜靜的看書。

往年過年江聊一不回來時,江眠都是一個人點份外賣做年夜飯——通常都是M記,因為他家有新年限定, 到得也快。

但今年不一樣。

“你真的可以跟我一起過年?”

江眠已經不記得這是陳故第多少次跟他確認了, 他耐心地應聲。

陳故高高興興地圈著他,拿腦袋蹭了一下他的脖子, 惹得江眠做題的手抖了下, 跳過了一道他還沒看完題目的題, 隻能重新倒回去。

——他在做寒假作業。

而陳故把他抱在懷裏,非要給他當人肉沙發, 不過唯一好的就是他是坐在陳故雙腿丨間的沙發上, 不是坐在陳故腿上, 這讓江眠可以冷靜下來做作業。

畢竟他也逐漸習慣了陳故的擁抱。

倒不是江眠縱容, 而是陳故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又犯病了。

他肩膀的傷還沒有好全, 雖然不像十天前那樣處處都要小心了, 但也沒到活動自如的地步,江眠怕他撓自己,到時候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就由著陳故把他的外套和毛線衣脫了,開著空調,隔著一層薄薄的T恤抱著他。

因為衣服太厚,陳故感覺不到他的體溫,也緩解不了什麽。

江眠在陳故這兒,總是比在任何地方都要放鬆一點。

比如現在他就是蹲坐在沙發上,腳踩著沙發,曲著膝蓋,陳故把他整個人連同著並在一起的小腿都摟在臂彎中,讓江眠貼著他右半邊身子,傾斜著靠著。

本來陳故是想讓江眠整個人嵌在他懷裏的,但江眠還憂心著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的傷口。

有些事,江眠隻要堅持,陳故就沒有半點辦法,所以隻能順著江眠的意,讓他斜靠在自己懷裏。

等到這樣抱到江眠後,陳故就發現了好處。

因為……

在江眠不知道第多少次應聲時,陳故再次垂首,擋住了江眠手裏的手機,在他唇側落了個吻。

江眠:“……”

這樣的姿勢,實在是太方便陳故親他了。

江眠深吸了口氣,抬手推開了陳故。

他一向什麽事都喜歡憋著,話是,情緒是,但是今天被打擾了多次,他實在是忍無可忍,擰著眉輕訓了句:“你再打擾我做作業,我就不管你了。”

陳故勾勾唇,立馬認錯:“對不起。”

他輕蹭了一下江眠的掌心,一雙狗狗眼配上那些動作,真的讓江眠有種自己不是在和人談戀愛,而是在和什麽巨型犬類。

但是陳故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江眠的心瞬間軟下一塌的:“你剛才沒說讓我不要打擾,我就以為你不是在忙。”

江眠頓了頓,就聽陳故用那種無辜委屈的聲音,不動聲色地引導著他:“你在忙正事告訴我就好啦,我一定乖乖地等你忙完。”

江眠抿住唇,對上陳故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又泛起酸意,不過在這之外的,更多的是說不出的柔軟。

陳故眨巴著眼,仿佛自己今天故意不斷打斷江眠沒有什麽深意,隻是單純地不知道一樣:“怎麽啦?”

江眠就順著他的意,陪他演下去。

他搖搖頭:“沒。”

江眠稍停,又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話:“你口音,變成南界的口音了。”

之前陳故還是標準廣播腔,聽上去正兒八經的,每次被他調丨戲,江眠有點過分緊繃,也有他的播音腔,讓江眠有種迷亂感的原因。

完全沒有察覺到的陳故默了兩秒,環著江眠,把腦袋埋在了江眠的頸窩裏:“你笑我。”

他嘟囔:“最近聽南界地方話太多,被影響了。”

“沒有笑你。”江眠給他順了順毛:“很好聽。”

陳故理所當然:“當然好聽。”

他認真道:“屬於我的一些東西,變成了你記憶中家的一部分。”

江眠怔住。

他想陳故真的有時候太小題大做了。

一個口音而已,在他這兒都能被無限放大上升。

可是……

他居然在這些情話中微微揚起了嘴角。

江眠難得主動地抬了抬頭,在陳故的下巴尖輕碰了一下:“等我寫完作業陪你。”

陳故被他這一下勾得下意識就想追過去親,想要一個能夠深入的吻,畢竟他已經三天沒有和江眠好好接吻了——這三天江眠都有課而且要做作業,陳故就隻能老老實實做個伴讀。

然而被他教了有什麽就要說出來的江眠邁出了第一步。

他抬手擋住陳故的臉,把陳故的腦袋往後推了推:“最後一份作業了,做完就可以陪你了。”

不想功虧一簣讓江眠又縮回去當蝸牛的陳故隻好憋了憋,委屈地親了親江眠的指尖,規規矩矩地看著江眠做他看不懂的那些題。

陳故垂眼看著認真做題的江眠,哪怕人天天待在他懷裏,他現在天天能見著,他也還是寶貝得不行。

每天新一天的他,都要比以前的他更加期待江眠的到來,更加喜歡江眠,更加想要這樣永遠地獨占江眠,希望江眠的目標地隻有他這兒。

其實陳故有想過他跑去找江眠,畢竟江眠這樣往返還挺折騰,但他發現江眠最近麵色看上去紅潤了點,整個人也有朝氣了些,也不像之前在學校那樣,總是時不時地感冒咳嗽。

至少這個寒假,這個冬天,江眠感冒的頻率比秋天的時候要低。

陳故清楚是因為江眠有出來走,有鍛煉身體,畢竟江眠現在遊神的狀態也少了很多。

所以哪怕陳故心疼江眠奔波,也還是咬牙讓他負責奔波,晚上得空的時候再帶著江眠去夜跑。

江眠太瘦了,他還感覺江眠有點營養不良,所以最近做飯除開江眠說想吃的,陳故還很認真地研究起了食譜,準備把江眠那一身排骨養起來。

雖說現在江眠屬於他隨隨便便就能扛著跑,在他麵前沒一點反抗之力,對他來說好像很好,但這對江眠的身體不好。

江眠做作業很快,等他做完後抬頭想跟陳故說好了時,發現陳故靠著他睡著了。

江眠的動作登時頓住,連呼吸都變得小心了起來。

陳故昨晚沒睡覺,他是知道的。

但不是昨晚知道的,而是今早。

他來時陳故正好準備洗漱洗澡,眼皮微微耷拉著,顯得有點懨,說話時都帶著倦意。

江眠問了才知道,他畫了一晚上的畫。

江眠問他為什麽不白天畫,他以為是他的原因,但其實不是。

陳故說他也是突然有了靈感,然後就在畫室裏泡了一晚上。

還說完成了後要第一個給他看。

至今都沒有進過陳故畫室的江眠,還是有點好奇的。

見他睡著了,江眠也沒有出聲打擾,隻是乖乖地待在他懷裏,用視線描摹著陳故的輪廓。

陳故的長相,真的不是那種可憐兮兮的小奶狗模樣。

尤其是那雙狗狗眼沒有睜著,他的麵部線條就顯得格外鋒利,再加上這體型,哪怕是睡著了,也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他的五官太有攻擊性了。

誰能想到,這樣一張酷哥臉,撒起嬌買起慘,裝可憐完全沒有半點心虛。

江眠第一次見陳故的時候也沒想到。

他對陳故的初印象,除了危險就是這人話術好厲害,一定不是個什麽簡單人物。

誰能想到陳故喜歡上一個人後可以反差這麽大。

……說起來,陳故好像很早就在他麵前賣慘過。

江眠有點恍惚。

陳故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呢?

江眠靜靜地欣賞了會兒陳故的美色,但並沒有被誘丨惑,他轉去看額外的視頻課程,開成了靜音看字幕,看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肩膀都給壓麻了後,陳故才喑啞著嗓子問:“你還沒好嗎?”

“好了。”江眠稍稍偏頭,看見他還沒睜眼:“你再睡會吧。”

然而陳故卻微微掀了眼皮,有點不太高興:“你好了卻沒喊我。”

“你沒睡覺。”

江眠歎氣,十分不解:“困成這樣還非要強撐。”

陳故實話實說:“想親你。”

他可太想了。

江眠噎住,陳故就試著在江眠唇上碰了碰,這回江眠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說什麽,於是陳故便直接含住了他肖想已久的薄唇。

陳故其實“練”過幾次了,但還是很不會親。

每次都會把江眠咬出血,吸丨吮得舌尖和舌根連著一塊又疼又麻。

這次也不例外。

江眠被迫仰著頭,承受著這個再次讓他深感窒息,在沼澤中沉沉浮浮的吻,到最後不得不輕顫著接受陳故的人工呼吸,難言的感覺細細密密走了全身,軟在陳故懷裏時,陳故才勉強克製著鬆開了他。

江眠還沒說什麽,就聽陳故不知道第多少遍確認:“你真的可以和我一起過年嗎?”

江眠動了動唇,無力地應聲。

陳故又可憐兮兮地問:“那如果你爸臨時回來了,你是不是要拋下我獨守空房?”

“他就算回來了我也來和你過,行嗎?”江眠實在是沒有辦法:“讓他去跟興哥他們過。”

反正江眠以前參加競賽時也有過過年不回家,在基地裏過年的情況。

陳故勾勾唇,明顯是開心了的,但還要婊婊地問一句:“這樣會不會不好?”

江眠:“……”

他不想說話了,但陳故抱著他,把頭埋在他懷裏,像是得了蜜糖的小孩,輕聲道:“不好就不好吧,我就任性這一次。”

陳故說:“他們離婚後第一次有人和我一起過年,還是你。**太大了,我願意做這個壞人。”

江眠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戳了一刀,他終於知道為什麽今天陳故在聽他說他過年可以跟他一起過,問他有沒有別的安排時,陳故為什麽會怔住、會流露出驚喜的神色了。

江眠抿住唇,抬手覆上陳故的腦袋,細長的手指沒入他的長發中,一邊將他有些淩亂的頭發順好,一邊低聲道:“沒事,有我。”

他不擅長說什麽情話,他隻能給陳故保證。

“以後過年我都陪你。”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下午六點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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