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故:到了沒?】

【江眠:剛停好車。】

江眠謝絕了陳故說幫他把車開回來的麻煩操作, 獨自一人回了家。

不需要全神專注開車後,江眠腦子裏就又開始冒出陳故那句話了。

他這一路上,耳朵的溫度好不容易消退了點, 就又被自己的腦子給點燃。

【陳故:江sir, 怕熱就走快一點】

江眠一頓,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身後空****的, 沒有一個人影。

偏偏陳故就好似在他後麵一樣:【別回頭看了, 快回家】;

江眠:“……”

雖然他知道陳故可能是通過平時的相處推測出來的,但莫名有點驚悚是怎麽回事。

江眠回了個好,然後加快腳步進電梯回家。

輸入指紋進了家門後, 江眠又給陳故發了消息, 說自己進家門了。

陳故回了個ok,江眠便將手裏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想了想,轉頭去書房找了把剪刀出來,小心翼翼地將外頭的彩色膠帶剪開, 然後把包裝紙拆掉。

禮品盒打開後, 江眠也終於知道陳故給他帶了什麽伴手禮。

那是一套製作極其精美的鏤空書簽。

書簽一共十二枚,六枚金色, 六枚銀色, 不知道是不是純金純銀的, 但反正上頭還鑲嵌了寶石。

十二枚書簽雕刻著不同的神話生物,江眠認不出誰是誰, 但他基本的審美還是有。

一向以實用為主的江眠, 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藝術品, 不僅移不開眼, 還忍不住上手隔著防塵袋摸了一下。

陳故的審美和眼光真的是一絕。

這樣漂亮的書簽, 怎麽可能有人舍得用它, 讓它遭受哪怕一點損壞?

反正至少江眠的選擇是將它供起來。

江眠把書簽連同陳故的皮筋那些放在了一個抽屜裏,他望著透明盒子裏裝著的十二枚書簽,有些走神。

其實他確實不在意禮物這種東西,江眠是典型的實用派,所以江聊一每次問他,如果不是有什麽他想要的,他都會說沒有。

可他現在他也不得不承認,收到禮物的那一刻,他是高興的。

他覺得他好像明白了一點點為什麽會有人在意儀式感這種東西。

因為確實會讓人感覺到生活的樂趣。

——

因為這周日也沒課,所以江眠沒有著急回學校。

江眠基本上是不設鬧鍾的,因為他的生物鍾很準,醒了就不會睡。

起來從冰箱裏拿出昨天買的麵包熱一下,再看書刷題,然後點外賣吃中飯,吃完繼續看書刷題,然後晚飯,看書刷題,睡覺。

這基本上就是江眠一天的日常。

但今天九點多快十點,他一邊做題一邊開始思考中午要吃什麽了的時候,陳故給他發消息了。

【陳故:早】

【陳故:中午來吃飯嗎?你點菜】

江眠隻遲疑了一秒,就回了好。

實在是陳故的廚藝太好,比他在外麵吃過的任何一家酒店都要好。

而且反正也沒有什麽事,去找陳故玩也挺好。

【江眠:想吃白切雞。】

【陳故:ok,湯和小菜?】

【江眠:你定吧。】

【陳故:行,我來接你?】

【江眠:不用,我坐地鐵過來,會快一些。】

【陳故:好,下午茶吃蛋糕還是水果?我待會買點】

陳故也沒有執意要來接他,這讓江眠很舒服。

他很怕陳故說追他,會把他當女生一樣照顧,這會讓江眠感到別扭。

因為他是男的。

【江眠:你決定吧。】

【陳故:那,江sir要不要再試試我的手藝?】

陳故還會做下午茶麽?

江眠有點心動。

於是今天,就成了陳故的廚藝專場。

江眠到陳故家時,外送的食材還沒到,陳故給他拿了拖鞋,隨口問:“對了,伴手禮,喜歡麽?”

江眠垂首換鞋子:“嗯。”

他認真道:“很喜歡,謝謝。”

“喜歡就好。”陳故彎眼:“我還擔心你會覺得太暴發戶了。”

看樣子真的是純金純銀的…上麵鑲嵌的寶石多半也是真的。

江眠隻覺那份禮物更加沉重了。

他是不太懂這些藝術品,但他清楚就算不是真材實料,能做到那樣也肯定很貴,更別說還都是真材實料……陳故不會是從什麽拍賣會上給他拍下來的吧?

“不會。”江眠給予了肯定:“你的審美很好。”

陳故當然知道自己的審美好,作為藝術生,他要是沒有審美這東西,那就完蛋了。

可他聽著江眠的點評,心情極好。比曾經聽那些藝術大家對他給予讚賞還要好。

“吃早餐了嗎?”

“嗯。”

“我還沒吃,我先吃包餅幹喝杯牛奶墊墊肚子。你喝牛奶嗎?”

“早上喝了…你怎麽還沒吃早餐?”

“給你發消息的時候我才醒。”

陳故無辜攤手:“問完你我就先下單菜,剛才洗漱完,你就來了。”

江眠抿了下唇:“下次,先吃飯。”

陳故勾唇:“好。”

他又問:“你幾點醒的?”

江眠想了一下:“七點吧。”

陳故挑眉,有些意外:“這麽早?今天不是放假麽?”

江眠實話實說:“我習慣了。”

習慣早起背單詞背法條,這麽多年來他的生物鍾已經準得很難改了。

兩人隨意聊著,陳故吃完一包餅幹後,掃了眼江眠的手。

察覺到他的視線,江眠有點疑惑地看向他。

陳故就笑:“隻是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你,在陳易深家,你還特意買了零食去的。”

那也是江眠的做客習慣了。

他覺得空手上人家裏不太好。

但是今天來陳故這兒,江眠確實沒有這個想法。

江眠遲疑:“那…下次來我再補?”

“別。”陳故立馬拒絕:“江sir,你要是要跟我玩客氣,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他刻意提起這事兒,可不是為了江眠帶零食來。

而是想讓江眠意識到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也是在向江眠求證。

江眠:“?”

他對上陳故似笑非笑的神色,直覺危險,於是默默把自己的念頭憋了回去。

菜很快就送到,因為要處理食材,所以陳故先進了廚房。

他一邊穿戴黑色的圍裙,一邊示意江眠:“你隨意。”

江眠微微頷首,也沒說要進廚房幫忙。

因為他確實在這方麵完全不會,進去多半也是添亂。

所以江眠就坐在沙發上看法考視頻。

陳故的發揮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定,讓江眠多吃了半碗飯,撐得站起來走了幾圈,也注意到了陳故用盒子收著,擺在櫃子上的糖果。

他微怔,有點不確定地看向正慢條斯理地在光盤的陳故:“這糖……”

“你上次送的。”陳故承認得很迅速:“舍不得吃。”

江眠:“?”

他是真的不解:“不吃會過期的。”

陳故勾唇,滿臉人畜無害:“可我真的舍不得。”

他用那種很委屈的聲音輕聲說:“江眠,很久沒有人給我送過糖了。”

江眠一頓。

他看著特意被陳故放高到尋常人碰不到的糖果盒,說不出究竟是什麽滋味在心裏蔓延。

江眠在心裏低歎一聲,清楚自己大概是沒救了。

明明知道……

“吃了吧。”他說:“以後我還給你送。”

“好,聽你的。”

也不枉費他特意把那罐糖擺在那兒,讓江眠自己發現。

——

下午陳故烤了曲奇,過甜的曲奇餅幹配上一杯摩卡咖啡,味道可以說是剛剛好。

雖然已經九月底了,但南界這邊還熱著,所以江眠並不想出去玩。

可兩人幹坐著,好像也很無聊。

江眠撚著手裏的小勺子,借著桌麵的倒影去看陳故。

他是習慣了這份安靜,不知道陳故會不會覺得無趣。

“江眠。”

聽到陳故的聲音,江眠下意識抬頭。

就見陳故衝他微微彎眼:“可以給我做模特嗎?”

江眠稍怔:“你要畫畫?”

陳故頷首:“反正坐著也是坐著。”

江眠沒怎麽猶豫:“你要怎麽畫?”

知道他的意思是問他怎麽擺動作,陳故勾起唇:“沒關係,你坐著就行,我去把畫架拿出來。”

他這麽說了,江眠才注意到陳故還有間一直關著的房間做臥室。

陳故沒有要帶他參觀的意思,江眠也就沒有窺探。

他聽人說過搞藝術的多少有點古怪的地方或者脾氣,也許陳故的畫室就是其中之一。

江眠沒有給人做過模特,雖然南界大美院那邊的人有問過他可不可以,但江眠都拒絕了。

第一次做這事,他還有點不自然。

陳故也沒有跟他說什麽,隻是專注於畫紙。

江眠僵硬地靜坐了會兒,到底還是忍不住:“我可以動嗎?”

陳故就等他開口,他輕笑:“當然,你想怎麽樣都行。”

江眠鬆了口氣,先是喝了口咖啡,又是吃了口曲奇,見陳故好像沒有受影響,便一點點放鬆下來。

陳故畫速寫很快,不到二十分鍾,他就說好了。

江眠有點訝異,起身走過去看了眼:“你好厲害。”

畫麵上用炭筆畫出來的人,完全就像是用江眠的照片複印出來的黑白件。

陳故隨口道:“很久沒畫人物了。”

江眠不解,陳故解釋:“上回畫人物還是讀書的時候,那時候學校有練習要求,畢業後我就沒畫過人物了。”

江眠疑惑:“為什麽?”

陳故揚眉,他挑起唇,偏頭抬眼看江眠,那雙漆黑的眼瞳含著笑,就好似夜空上懸掛的星河:“因為沒遇到讓我想畫的人。”

沒有人可以完美偽裝自己的本性,陳故亦是。

他偶爾會流露出屬於他骨子裏的散漫與孤傲,還帶著點不可一世的耀眼,再配上他那張臉,就成了電影裏那種會讓人尖叫的壞痞感。

他說:“都太醜了。”

江眠沉默了下,他到底還是認真說:“是你不喜歡他們。你不該總是這樣對所有人抱有敵意和偏見,就像你當初對陳易深那樣。”

他知道陳故說的“醜”,不是字麵意義上的貶低。

而是更深層次,無法解釋的。

但神奇的是,一板一眼的江眠能與向來散漫無紀的陳故,產生奇妙的靈魂共鳴。

他能猜到陳故,能明白陳故。

可其實同樣的,陳故也能猜到江眠,能明白江眠。

他倆在彼此眼中,就是個透明的人。

但是陳故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笑著衝江眠敬禮表示自己明白。

有些話不必言說,聰明人自然明白。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明天恢複日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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