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深他們是真堵路上了。

江眠和陳故到了包間後, 陳易深還在小群裏說自己離俱樂部還有五個紅綠燈——半小時前他也是這樣說的。

左遙要好一點,她先出發,但也就好一點——因為她還有四個紅綠燈。

這學期的公休日是周六, 今天又正好趕上南界一個世界著名的遊樂園搞嘉年華, 別說本地人了,外地的都來了好多。

當時陳故看到廣告時, 還問江眠去不去。

這要是沒什麽人, 陳故要想去遊樂園,他肯定就陪了,但是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南界人, 江眠深知那天遊樂園的人會有多少, 所以他問陳故想兩個小時隊就為了玩一個過山車嗎,把陳故也勸退了。

在南界,堵車真的已經是常態。

所以江眠和陳故都沒有催促,江眠隻回了個1表示自己收到了。

然後江眠就看著陳故有點無所事事地拿起了桌球杆。

兩人對上視線, 陳故微挑眉, 示意江眠:“會嗎?”

江眠頷首,走到他身邊去:“我倆先玩打發下時間?”

他倒是可以看法條, 用手機淺淺學習一下, 但陳故肯定會很無聊。

——陳故不是很喜歡玩手機, 也不是很喜歡玩平板。

他不愛那種需要低頭的娛樂項目。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平時做東西的時候就總是低頭了, 休息的時候還低著頭, 遲早頸椎病。

江眠頭一次聽見時, 還為他年紀輕輕就如此在意保養自己身體這件事驚訝了一下。

畢竟現在在意這些的年輕人真的很少。

然後陳故就圈著他, 低聲與他說:“因為希望自己七老八十了還能抱得動你。”

——

本來就是想要和江眠玩兩把的陳故沒有拒絕:“你全色還是花色?”

江眠:“全色吧。”

他習慣打全色了。

他微頓:“你要比賽?”

陳故漫不經心地擦著杆子, 輕勾起唇, 笑容散漫卻無端危險:“難得能和你比什麽…想壓彩頭。”

江眠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壓什麽?”

包間內其實是沒有攝像頭的,所以兩人稍微親密一點,也沒有關係。

陳故就撐著台麵,在江眠耳側俯首,用氣音笑眯眯地問他:“眠眠,你聽過人體彩繪嗎?”

還是上半年的事了,那時候江眠蹲在他旁邊看他洗調色盤時,之間沾了點顏料水,就惹得陳故這個念頭滋生了快一年。

江眠的膚色白,要是渲染上色彩,尤其是他親手繪上一些屬於他的圖案……

陳故掃了一下自己的臼齒,告訴自己現在不能想這些。

在外麵,江眠不能接受在外麵辦事。

一聽這話,江眠心中警鍾就大響。

他想也沒想就果斷道:“不行。”

人體彩繪沒問題,但陳故腦子裏肯定有問題。

他這個人腦袋就不幹淨!

陳故一點也不急,他低著眉眼看江眠,一雙狗狗眼壓著,可憐兮兮的,語調又被他拉長:“眠眠。”

他也不說別的,就這麽喊了一聲,就足夠把江眠的心喊亂了。

江眠抿著唇不吭聲,陳故就知道這事有戲,他軟著嗓音求道:“眠眠,好眠眠,就一次,我保證。”

他用手臂夾著球杆,雙手合十,微微歪了腦袋:“求你了,我從沒試過人體彩繪,我就想試一次,就一次,真的。”

江眠並不覺得陳故這話是在誆他。

陳故的病也不允許他給別人人體彩繪,但……

江眠紅了耳尖:“你不許拍照,也不許畫下來。”

上回他在看書,陳故就在他旁邊畫畫,他以為陳故是有什麽新的靈感了,在構建一個大的框架,然而等他看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炸了。

因為陳故,在畫前一天晚上的事。

畫他繃起的脊背,看上去像是要展翅欲飛的肩胛骨。

畫他凹下去的脊柱線,和上頭灑落的紅酒。

畫他……

雖然陳故後麵又把畫燒了,但江眠還是被陳故這變丨態的行徑給弄得臊了好幾天,每次晚上重複某些細節上可能不太一樣,但本質上是一樣的事的時候,都會想起那些畫。

因為。

陳故不止畫了那一次。

他每次畫了又燒掉,燒掉了又畫——因為他也怕會有別人看見。

而至於為什麽要畫,那隻能說蛇精病的心非常人能懂。

就算是江眠有時候都不懂。

——

江眠鬆口了,無論附加要求是什麽,陳故都點頭。

隻是他忍不住逗江眠:“江sir,我申請一個辯解的機會。”

江眠睨他,看看他又要作什麽。

陳故眨巴了一下眼睛:“畫是因為你也知道我記性不好,我不想忘記和你的任何細節,我隻能這樣溫習……”

“閉嘴。”

江眠知道他是故意的,他用手裏的杆子輕輕抵了一下陳故的腹部,沒什麽力度地麵無表情威脅道:“你再逗我一下就自己玩吧。”

陳故笑吟吟地舉手投降。

他又問:“如果我輸了,你想怎麽樣?”

江眠仔細想了想,慢吞吞道:“以後一天最多兩次。”

不需要明說,陳故當然知道江眠的意思。

他輕嘶了聲,委屈快要從嗓子裏溢出來,淹沒江眠,他道:“眠眠,你好過分。”

江眠:“?”

究竟是誰過分?

陳故每次都要好久,有時候一天還要來三四次……

江眠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擔心誰的身體了。

他本來是想說一次的,後來考慮到陳故確實…所以才改口兩次。

台球旁邊就有用來決定開球的硬幣,硬幣是特製的,一麵是俱樂部的logo,一麵是俱樂部的名字。

陳故知道江眠是個糾結症,所以這回自己先選:“我花?”

江眠沒有意見,反正是他拋,也不怕陳故這個看上去像老油子的人耍小手段。

江眠拋了硬幣後拍在自己手背上,隨後打開,是花在上,陳故先開球。

陳故揚揚眉,先給人心理壓力:“江sir,那你可要小心了。”

江眠並不怕他,一邊擦著自己的杆子,一邊看陳故彎下腰,以一個極其標準的姿勢瞄準了母球。

看見他這個動作,江眠就知道陳故是真的會打。

隨著一杆子推出去,不僅力道有,而且球也沒有從桌麵上跳起來,所有的球四散,有好幾個擦過了洞口邊緣,但沒有入袋。

不過陳故這一杆子讓大半彩球吃庫(指球撞到桌邊,這裏用的是中式台球的規則),他還是能繼續打。

而且江眠粗略看了一眼,有兩個花色很好打,如果找好角度,可以一杆入兩個,要是控製好力道,說不定還可以帶動一下那邊那幾個……

陳故敢拿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體彩繪壓在這上麵玩,就代表他是真的有把握。

隨著第一個球入網,陳故在這個桌子上繞了好幾圈,江眠就跟在他身邊不遠處看著,也不著急。

陳故一連進了五個球,江眠都覺得他可以直接打完了,但陳故第六杆出現了失誤,那個球位置不好打,就換到了江眠。

他倆對視一眼,陳故彎著眼,江眠沉靜地找好角度趴下。

陳故就在旁邊看著,看他動作後,本來就懷揣著不幹淨念頭的腦袋又有點“昏沉”。

陳故的舌尖掃了掃自己的臼齒,忽然有點遺憾。

要是江眠不會玩,他就可以手把手教……

雖然江眠大概率不會驚慌失措,最多就紅一下耳朵,但那一下他也想看。

而且是能和江眠在外麵貼貼的機會。

錯失一個億。

陳故的思緒在發散,江眠的杆子推出去,直接以一個奇異的線路撞擊到了兩個球,兩個全色的球在桌子上以江眠算計好的角度在桌子邊緣碰撞,又打亂了點其他球的位置然後兩個球一前一後的入袋了。

陳故回神,輕輕抽了口氣,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可能要泡湯了,卻又更加為江眠驕傲:“江sir。”

他笑著鼓掌,語氣裏滿是自豪,全然忘了江眠的對手是他:“你好厲害啊。”

說起來,上回江眠打槍也是……

江眠鎮定地解釋:“算好角度和弧線,還有力就好了。”

人家是用經驗玩,他是用腦子。

事實證明,江眠的腦子是真的好使。

他就沒有給陳故再接手的機會,加上這個俱樂部的台球桌本來就做了手腳,讓老板們好進球,能玩得開心。

江眠直接順到底,到最後因為沒有合法擊球了,可以將八號球擊下,他也將其拿下了。

陳故心服口服。

江眠撚著杆子看他,遲疑了一下:“要三局兩勝嗎?”

反正陳易深他們還有兩個紅綠燈。

陳故明白了什麽,他勾起唇,卻故作可憐:“江sir,你就不能放放水麽?”

江眠抿唇:“你想怎麽樣?”

“你說的,我答應。”陳故湊到他跟前,小小聲道:“我說的,你也答應,好不好?”

……可是陳故本來就輸了啊。

江眠又不是什麽傻白甜,他是想給陳故多一點機會,但是不代表他腦子有問題。

可對上陳故那雙楚楚可憐的狗狗眼,江眠又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是真的有問題。

因為他忍不住,點了頭。

——即便在一起這麽久,江眠還是沒能抵禦住陳故的婊演。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昨天寫完最後一個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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