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時光似流水,又是一個月一晃而過,獨孤絕終於不用再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了,也不用直挺挺的躺著不能動了。

他現在身體的各項機能恢複情況良好,骨骼愈合的速度也比較快,畢竟還年輕,平時也一直在堅持鍛煉,體質基礎不錯。

隻是躺久了的人,腰和背免不了變得有些僵直和麻木,也多虧了紀念念每天幫他按摩,不然,這一動不能動的兩個多月,肯定會更加的痛苦和難熬。

隨著被搖起的床頭,當獨孤絕終於可以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垂直看地麵,是一種多麽令人愉悅的感覺。

一天下午,他正坐著跟趙釗聊工作,旁邊在看文件的紀念念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喂,英翹…”

還沒等紀念念問有什麽事,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葉英翹沙啞的哭聲,紀念念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念念,小熊…小熊他…”然後是支離破碎的哽咽聲,好像是在壓抑著什麽,又好像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小熊怎麽了?小熊出了什麽事?英翹,你倒是說啊!”紀念念也急了。

“念念,怎麽辦?小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紀念念的心口一窒,有一股涼意從脊背處蔓延開來,小熊出事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一種莫名而來的預感,小熊出事,跟她有關!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聲,是葉英翹的丈夫陶睿,他的聲音還算冷靜,隻是也沒了平日的沉穩,“念念,很抱歉,小熊被綁架了,我們找你,是想請你幫個忙!”

“我們已經報了警,從監控裏看到了抱走小熊的人,戴著帽子和口罩,雖然看不到麵部特征,但英翹從這個人走路的姿勢認出,很可能是段世明。”

段世明?怎麽會是段世明?這渣貨又是從哪條陰溝裏蹦出來膈應人了?

“剛才綁匪打來了勒索電話,對方很狡猾,用了變聲器。”

呦,幾年不見,這貨長腦子了?“對方要多少錢?怎麽交易?”紀念念直接了當的問道。

如果真是段世明幹的,那他應該隻是為了錢,想必小熊暫時還是安全的,所以,不管他要多少錢,隻要保證小熊平安,一切都好說。

“念念,對方說,對方說…”陶睿竟然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

紀念念剛放下一半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來,“陶睿,有什麽話,你直接說,不管是錢,還是人手,我都會盡我所能幫你們!”

“念念,對不起,對方要求一億贖金,而且,對方還點名道姓…必須是你一個人帶著贖金,去他們指定的地點交易!”

紀念念清澈的桃花眼中閃過了一道淩厲的寒光,對方果然是衝著她來的!

如果是衝著她來的,那主謀一定不是段世明,畢竟那貨有多慫,她還是了解的。

綁架如果由段世明來主謀,他的目的隻會是錢,那就不可能非得指定她去送錢不可了。

雖然,他確實曾經對她起過齷齪的心思,但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後,她並不認為,這慫貨還有膽量再想對她做些什麽。

所以,直覺上,這事不管是不是段世明直接做的,都可能跟榮蓉有關!

“好,我去!放心,我可以的!錢,我會叫人準備,你們不要太著急,小熊不會有事的!”紀念念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

如果這次的綁架,真的跟榮蓉那個瘋子有關的話,她其實心裏也沒底,但現在也隻能這樣安慰葉英翹兩口子了。

不管小熊出事是不是被她連累的,她都責無旁貸,必須全力營救!

具體交付贖金的地點和時間,還需要等綁匪的通知,所以,紀念念決定先去看看葉英翹。

於是,她匆匆跟獨孤絕和趙釗說了一聲,就帶著幾個親衛走了。

在去葉英翹家的路上,紀念念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回是警局打來的。

說是發現了案發當晚進入獨孤絕公寓的那兩個保鏢的屍體,經過初步屍檢,基本可以斷定,兩人的死亡時間均在一個月左右。

兩具屍體被人隨意的扔在了郊區的田地裏,根據現場痕跡勘察得知,那處田地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而用來拋屍的交通工具,是一輛麵包車。

警方調取了周邊地區的監控,在屍體被人發現前,隻有一輛無牌照的麵包車經過該區域,經查,這是一部報廢車輛。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從頭到腳包得很嚴實的男人,戴著墨鏡,中等身材,體型偏胖。

沿著該車輛的行駛軌跡,最後追蹤到了一處偏僻的山區,但那一片地區沒有監控,麵包車被發現時,已經被嚴重焚毀,現場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司機也下落不明。

現在唯一可以明確的,是兩名死者的死因,幸好天氣冷,屍體的腐爛程度並不高。

兩人生前均身中多刀,但每一刀都不致命,他們最後是流血過多而死的。

捅刺紮砍割劃,各種切口都有,殺人的手法並不專業,下刀的力度也不大,但手段卻極其殘忍。

幾乎可以說,這兩人是被虐殺的!

這種手法和力度,警方推測,凶手很可能是個女人。

榮蓉?這是紀念念的第一反應,但馬上被她自己推翻了,這個女人瘋歸瘋,應該還沒這個膽量殺人吧?

不過,有兩個時間點,她想不通,這關係到凶手的某些動機,一是這兩個保鏢被殺的時間,二是被拋屍的時間。

案發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了,他們被殺才一個月,要是為了滅口,為什麽要隔了一個多月才動手?

還有,他們既然已經死了一個月了,屍體為什麽現在才處理?而且,為什麽選擇很容易被發現的拋屍,而不是更隱蔽的埋屍?

小熊被綁架,死者被拋屍,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聯嗎?

如果有關聯,那對方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是在向誰發出挑釁嗎?或者,是為了轉移警方的視線?再或者,企圖混淆視聽,以此來掩蓋綁架者的身份?

紀念念習慣性的用手指敲擊著車門扶手,陷入了沉思。

而此時獨孤絕的病房裏,則亂成了一團。

紀念念接電話的時候,獨孤絕和趙釗雖然聽不清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但聽到紀念念的話,他們也能推測一二。

兩人分析的結果是:那個叫小熊的孩子被綁架了,對方卻指定要紀念念單獨去交付贖金!

可紀念念又不是孩子家長,連親屬都不是,為什麽非要她去?

而且,為什麽要求必須是她單獨去?這不就表明了,對方真正的目標是紀念念,那個孩子隻是個誘餌嗎?

那紀念念豈不是很危險?

當意識到念兒可能有危險時,獨孤絕立刻就慌得六神無主了,非吵著要去找她不可。

趙釗無奈極了,一邊按住他不停折騰的斷手斷腳,一邊著急的吼道:“你能不能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你去了,能幫什麽忙?還不夠添亂的!”

“不行,我不管!我得陪著我的念兒,無論去哪裏,我都要陪著她才行!”趙釗吼得大聲,獨孤絕就吼得更大聲。

“她這是去玩兒嗎?去哪裏你都可以陪著!她是去解救人質的好不好?你這副德性去了,真要有危險,她是不是還得先保護你?”

“再說了,交贖金的地點和時間,我們都不知道,怎麽去?”趙釗看獨孤絕似乎冷靜了一點,於是,他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那就打電話問啊!”獨孤絕一邊說,一邊開始翻枕頭掀被子,找自己的手機。

電話是找到了,趙釗也任由他撥出去,而紀念念也接了,“放心吧,我們會部署好的。”

“為了避免對方調虎離山,我剛才在病房周圍又加派了一些人手,你和趙釗都不要離開病房,這期間,也不能允許醫務人員進入病房。”

獨孤絕不死心,懇求道:“我明白,可我不放心,你就讓我去陪著你吧!”

“你來能幹什麽?就這樣,掛了。”

獨孤絕:“……”話這麽說是沒錯,可他怎麽聽著這麽刺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