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陌表情呆滯地看著手裏的這些照片,上麵赤條條的一男一女,好像真的在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女的是錢秀秀,男的…居然是他。

頃刻間,如遭雷劈。

他拚命回憶,在沒喝到不醒人事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先是親眼看到了簡心荷“另結新歡”,心裏苦悶之下去酒吧喝酒,然後,就遇到了錢秀秀,她說她遭遇了搶劫,丟了錢包和證件,求他幫忙。

他請她坐下來吃東西,後來她說想陪他喝幾杯,他沒反對,到這裏,記憶還算清晰。

再後來,就有些模糊了,他好像對她訴了苦,而她好像還安慰他來著。

兩人當時說了什麽,他記不清了,但那段對話留給他的印象,他當時好像有些意外,沒想到錢秀秀還挺善解人意的。

最後…最後發生了什麽,他就實在想不起來了。

難道…是他酒後失德,控製不住自己,對錢秀秀做了什麽畜牲不如的事?可為什麽照片裏,兩個人的位置,是她在上,而他在下呢?

他家老媽跟他說過,上次他跟簡心荷意外發生.關係,就是因為他被下了藥,他那天也是這麽猜測的。

當天參加宴會的人,都可以排除懷疑,甚至包括簡心荷本人,唯有錢秀秀…

他老媽斷定,就是錢秀秀給他下的藥,因為他跟簡心荷進房間之後,錢秀秀表現得很心虛又很緊張,還有明顯的嫉妒。

而且,他也記得,那天晚上,她的確一直在他身邊轉悠。

再說回今晚的事,他平時酒量不差,為什麽這一次會喝到人事不醒,還做出了那麽失控的事?難道她又給他下藥了?

從照片上可以看出,他倆並沒有發生實質的關係,或許是還沒來得及,如果他被下了藥,又沒人給他解藥的話,他不可能現在什麽事都沒有…

所以,他這一次肯定沒有被下藥。

那做出這樣的事,應該是他的責任吧?因為如果不是他自己把錢秀秀帶回來,她又怎麽會知道他住這兒的?

當然,他是怎麽都不會想到,錢秀秀就是跟著他來的,也住在這個賓館裏,而且,就在離他不遠的那個房間裏。

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是錢秀秀的父親錢處長打來的。

錢處長在電話裏很著急,說錢秀秀被當作偷渡人員抓起來了,請他幫忙去救她,還說已經跟他父母說過了,他們也是同意的。

紀如陌根本沒想過,這個姓錢的敢“假傳聖旨”,也忘了去跟他父母求證此事,他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因為他越想越覺得,是自己酒後失德,對人家女兒做了那種事,加上錢秀秀的證件丟了這件事,他是知道的,所以,不管出於哪個方麵考慮,他都應該去救她!

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紀如陌去了警局,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錢秀秀,他心裏更愧疚了。

錢秀秀主動提出,為了報答他的幫助,她可以親自去向簡心荷解釋,他倆前一天晚上什麽也沒發生,隻是雙方喝多了,覺得熱才脫了衣服,眾人看到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

紀如陌思忖片刻,就答應了。

雖然他現在一想起那些照片,就覺得沒臉見簡心荷,但他真的很想她,想去找她,卻苦於沒有借口,錢秀秀的提議,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借口”。

到了簡心荷公寓的樓下,看到她正要出門,紀如陌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一個閃身,就躲到了樹後。

錢秀秀見狀,眼中劃過了一絲得逞的笑意,也不問紀如陌怎麽了,而是自己直接迎了上去,在公寓門口的台階上,堵住了簡心荷。

看到錢秀秀,簡心荷一愣,這麽快就出來了?

錢秀秀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笑得得意又嫵媚,壓低聲音說道:“沒想到吧?我這麽快就出來了,是如陌親自去保釋我的呢!他說,他舍不得我在那種地方多待一分鍾!”

“知道他跟警察怎麽說的嗎?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昨晚那個報警電話,隻是無聊之人的惡作劇!”

聞言,簡心荷心裏一陣刺痛,臉上的血色也瞬間退盡。

錢秀秀看她變了臉色,就笑得更歡了,得意地攏了攏自己的長發,繼續說道:“如陌說,昨晚你攪了我們的好事,讓他很不爽,所以才更著急把我接出來,一會兒我們還要去賓館,繼續做昨晚沒做完的事呢!”

“你可能不知道,從你出國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這一次就是我陪他來F國出差的。”

“你攪和了我們的好事一次,你還能再攪和幾次?你總不能天天跟在我們的屁股後麵盯梢吧?”

說著,錢秀秀趁著簡心荷魂不守舍的時候,向她伸出了手,卻看到簡心荷居然立刻回神,警惕地看著她,並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簡心荷的公寓是一層半高的結構,門前有十幾級台階,並修建得很陡。

錢秀秀原本的計劃是:她去拉簡心荷的手,然後她自己滾下台階,隻要做出是簡心荷推她下樓的假象,讓紀如陌看到簡心荷有多麽“惡毒”,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畢竟,她可是“誠心誠意”來跟簡心荷解釋的,誰知道簡心荷完全聽不進去,還出於妒忌,推她下樓,害她受傷,這理由,是不是非常說得過去?

但看到簡心荷下意識去保護肚子的動作,她馬上想到了一種可能——簡心荷懷孕了!

是紀如陌的嗎?如果真的是紀如陌的…

這個孩子絕不能留!

而且,不管是不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錢秀秀迅速改變計劃,上前一步,站到了簡心荷的旁邊,剛才她們是簡心荷在上一個台階,而她在下一個台階,就是為了方便實施她的計劃。

等錢秀秀跟簡心荷站到了同一個台階上,她才發現,這個小賤.人穿著平底鞋,居然都比她這個穿高跟鞋的人高出小半頭,而且,素麵朝天也還是那樣的美,錢秀秀眼中閃過濃烈的妒忌。

簡心荷看到錢秀秀上來,立刻轉身麵向她,並後退了一步,想要跟她拉開距離。

錢秀秀衝簡心荷陰冷一笑,同時眼睛的餘光瞄了紀如陌的方向一眼,發現他並沒有看著她們這邊,於是,迅速伸手在簡心荷的側腰上狠狠一推…

紀如陌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簡心荷從台階上滾下來的一幕,嚇得霎時亡魂大冒,拚盡全力跑過去,想接住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紀如陌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隨後跑下來的錢秀秀,卻看到她一臉的擔心和自責,嘴裏不停地道著歉:“對不起心荷,都怪我沒來得及拉住你…”

然後,錢秀秀又哭著看向紀如陌:“心荷剛才下台階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腳,才摔下來的,都怪我昨晚沒休息好,反應慢了,對不起!”

簡心荷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摔下來的時候,她的腰撞到了欄杆上,盡管她及時用雙手護住了肚子,但這會兒,肚子還是像刀絞一樣地開始疼了,雙腿.間也好像有什麽東西流了下來…

是不是孩子出事了?她又害怕又擔心,卻咬著牙說不出話來。

紀如陌看了錢秀秀兩眼,沒看出什麽可疑,而簡心荷的狀態看上去好像很嚴重,他也沒時間再去深究了。

他不知道簡心荷傷在了哪裏,不敢擅自移動她,隻能掏出手機叫來救護車。

所幸,救護車來得很快,但救護車上隻能坐下一位陪同人員,錢秀秀就這樣被丟下了。

可她還想親眼看到簡心荷流掉孩子呢,所以立刻跑到路邊去攔出租車,想追上救護車。

可惜,早高峰時間段並不容易打到車,錢秀秀就算再著急再不甘心,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救護車開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