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你們也乏了,都散了吧。”,皇後起身回了內殿。

玉芙蓉扭頭看向方常在,方常在會意跟在玉芙蓉身後。

梅常在垂眸福了福身子:“恭送榮嬪娘娘。”

玉芙蓉微微一笑,便帶著方常在走了。

出了鳳儀宮,玉芙蓉並沒有乘坐步攆,而是同方常在並肩走在一塊兒。

“好了,還氣著呢,你方才同梅常在置氣做什麽?”,玉芙蓉拍了拍方常在的手。

方常在垂眸輕哼了聲,小聲道:“姐姐,你也太大度了,她分明是在模仿你。”

玉芙蓉笑道:“她願意模仿那便去吧,總不能你自己走了這條路還不允許旁人走這條路,那是什麽道理,是也不是?”

方常在皺著眉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對呀,姐姐,她這是在分薄你的恩寵!”

玉芙蓉淡然一笑:“恩寵是靠自己掙來的,她若能在我手裏搶走,那也是她的本事。”

方常在氣鼓鼓的跟在玉芙蓉身後:“就是不行,我討厭她,她連穿衣風格都模仿姐姐,我以後都繞著她走!”

玉芙蓉啞然失笑,帶著方常在回了承乾宮用了個早膳,又陪著方常在打了一上午的葉子牌,方常在的氣這才消下去。

傍晚,鳳鸞春恩車依舊接了梅常在去侍寢,玉芙蓉見狀沐浴更衣後便睡下了。

再有兩日便是過年了,明兒個還要貼對聯掛門神,她得早些睡才是。

皇宮裏的春聯是用墨寫在白絹上,然後裝裱加框後掛在皇宮的紅柱上,與民間不同,門神也是掛而不是貼。

臘月二十八,皇後免了眾人的請安,等年後大年初八再行恢複請安。

玉芙蓉起床洗漱後便在院子裏掛燈籠了。

正掛著,外頭有小太監通傳說是皇上來了。

玉芙蓉放下手裏的燈籠便出去迎接,不成想在孟祈安身後看到了一同過來的梅常在。

梅常在見著玉芙蓉,忙福身行禮。

孟祈安抬手拉起玉芙蓉,剛揚起的笑容便沉了下去:“手怎麽這樣涼?”

玉芙蓉笑嘻嘻的把另隻手也搭在孟祈安手上,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道:“皇上,臣妾正忙著掛燈籠呢。”

孟祈安攬著玉芙蓉看向屋簷底下的燈籠,道:“叫底下的奴才忙活便是了,何苦還要親自出來?”

玉芙蓉笑道:“親手掛的更有意思嘛。”

孟祈安扭頭看向身後的梅常在:“走吧,一塊兒進去。”

梅常在低眉順眼的跟在兩人身後進了東偏殿。

走在兩人身後,梅常在沒忍住又偷偷瞥了眼前麵的孟祈安和玉芙蓉,她從沒有見過皇上這樣溫柔的對誰。

原以為皇上一直都是威嚴的,不成想竟也有柔情的一麵。

隻是並不是對她罷了。

梅常在低著頭老老實實的跟在孟祈安身後。

她是今日一早被皇上叫過來的,過來的時候皇上也沒說什麽,隻是帶著她便直奔承乾宮。

進了承乾宮的東偏殿,梅常在盯著腳底下的波斯鵝絨編織地毯,不由得愣了愣。

她是知道這種毯子的,她雖說是四品官員的庶女,可她父親是鴻臚寺裏頭的人,掌管外交之事,她曾聽父親說起過。

這樣手工編織帶蕾花的毯子,在波斯也是一匹千金,更別說千裏迢迢運送到皇宮裏來了。

那價值更是翻了好幾番。

而這樣一塊外頭千金難求的毯子,這裏竟然鋪了這麽大一塊,還是用來做地毯的。

梅常在對榮嬪的得寵程度又有了一個更深刻的認知。

趁著上頭兩人說悄悄話的間斷,梅常在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殿內的擺設。

這一眼著實驚豔了梅常在。

殿內並沒有擺金放銀,卻無一不透露出精致與華貴。

紫檀木的桌椅,出自書法大儒的真跡,桌上隨意擺放的琉璃如意杯盞,以及梳妝台上擺放著的還沒來得及收好的一整套紅寶石頭麵。

不見一點金子,卻無一不透露出精致華貴。

梅常在頭低的更低了,雖說她沒去過楊氏的永福宮,可瞧著這殿內的陳設,她也覺得榮嬪比當初的楊氏受寵多了。

她伺候皇上的這兩天,可是實打實的看到了,除了榮嬪,皇上不曾親手扶起過任何一個嬪妃。

或許,皇上對榮嬪終究是不一樣的。

“梅常在,你舞姿極好,朕叫你來是為了給榮嬪舞一曲,你可願意?”,孟祈安掀開眸子看向底下恭恭敬敬站著的梅常在。

梅常在垂眸恭敬道:“臣妾自然是願意的。”

孟祈安欣慰的點了點頭:“萬應當,叫樂師們上來吧。”

不一會兒,樂師們魚貫而入,宮殿裏很快便響起了絲竹管弦之聲。

玉芙蓉趴在孟祈安懷裏,靠在孟祈安肩頭,低聲道:“皇上,這樣對梅常在不大好吧。”

這樣未免有些折辱人了。

孟祈安卻渾不在意,或者說是他並不在意梅常在這個人,隻是當時梅常在叫他想起了同玉芙蓉初見時的場景,這才多了幾分寵幸。

可昨兒個他竟然在宮裏聽到流言說梅常在是模仿了玉芙蓉而得寵,那不是頗為膈應玉芙蓉這個正主。

孟祈安想著萬一他蓉蓉生氣了可如何是好?

於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出,孟祈安帶著人過來給玉芙蓉獻舞。

為的就是叫玉芙蓉消氣。

可實際上玉芙蓉並沒有生氣,所以今日這一出玉芙蓉覺得有些不大好。

不過孟祈安堅持,她倒也不好說什麽。

一曲罷,梅常在氣息有些紊亂的福了福身子。

孟祈安語氣裏略帶了幾分嫌棄:“體力瞧著不大行,不過一曲罷了,便累成這樣,回去多練。”

“是,臣妾謹遵皇上教誨。”,梅常在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因為孟祈安說的是事實。

自從入宮後,她已經許久沒有跳過舞了,舞技自然生疏了許多。

梅園裏的那隻舞蹈,還是她苦練了三四天才有的成果。

“其實梅常在已經跳的很好了。”,玉芙蓉笑道。

“謝娘娘誇讚,臣妾不勝欣喜。”,梅常在麵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而後孟祈安擺了擺手:“好了下去吧。”

梅常在恭敬的福了福身邊告退了,走的幹脆,沒有一絲留戀。

玉芙蓉挑眉,她很欣賞梅常在的性子,臨危不亂,且還會說話,進退有度,這樣的人在後宮實在是難得。

或許倒也不難得,梅常在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有了目標,剩下的一切自然好辦。

孟祈安又在玉芙蓉這兒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這兩日雖說不用批折子,可孟祈安也是很忙的。

明兒個便是臘月二十九了,明日一早還有祭天大典,這事兒隻怕要忙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