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為什麽周美人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明明,明明從前她們很要好的。

“我不明白,為什麽。”,蘇容華的喉頭酸澀得厲害,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而周美人垂眸看向地麵,語氣如同從前那般輕蔑又嘲諷:“蘇千伶,怪隻怪你太單純的,我不過是拿你打發打發時間罷了,現在玩膩了,不想玩了,明白麽。”

蘇容華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周美人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手裏的帕子,那還是蘇容華給她繡的。

看著手裏繡著金蘭的帕子,周美人隨手扔在地上,語氣裏透著一股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哦,還沒有人告訴你吧,你今後再也懷不上孩子了,哈哈哈哈哈。”

蘇容華握緊了身上蓋著的錦被,周美人頭也不回地笑著出去了。

周美人走後,蘇容華無力地靠在了軟枕上,宮女端著湯藥走了進去,看著蘇容華慘白的臉色,急忙問道:“小主,您這是怎麽了?”

蘇容華看著落在地上被踩髒了的手帕,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被子上。

宮女放下湯藥著急忙慌地拿出手帕給蘇容華擦拭眼淚:“小主,你如今在坐小月子,可不能哭啊。”

蘇容華沉默地閉上眼睛,此時她隻覺得頭腦暈沉得厲害,腹部也一墜一墜的疼痛。

小宮女見蘇容華不大對勁,連忙跑去請了太醫過來。

而另一邊,周美人從蘇容華那兒出來後,便回了自己的承乾宮。

皇後那邊是說罰周美人禁足三天,抄寫宮規五十次。

周美人應了下來,當天夜裏承乾宮西偏殿的燈亮了一整晚。

孟祈安對皇後處罰周美人的事情並沒有過問,似乎就這麽揭過了。

十一月中旬,外頭蓋著一片白茫茫的雪,玉芙蓉心情不錯地在院子裏堆雪人。

就在玉芙蓉堆的正開心的時候,方常在提著糕點過來了。

玉芙蓉抱起湯婆子便同方常在一塊兒回了殿內。

也就是在兩人進去不一會兒,李所披著一身雪從外頭回來了。

聽蘭忙上前幫忙撣雪:“叫你提個膳,怎麽還弄了自己一身雪?”

李所笑眯眯的:“路上碰著了萬公公,便同他多聊了幾句。”

聽蘭狐疑地看著李所:“萬應當?他不在禦前當值,怎麽還在後宮轉悠?”

“誰知道呢,還不許萬公公有自己的事情麽?”,李所撇了撇嘴。

聽蘭笑道:“瞧你,我不過問一嘴,倒像是惹了你一樣。”

李所笑著討饒了兩句便提著膳食進了內殿。

擺好午膳後,李所才低聲道:“娘娘,奴才打聽到一些事情。”

玉芙蓉淨手後執起筷子:“什麽事情?”

“周美人似乎與蘇容華鬧僵了。”,李所道。

玉芙蓉手一頓,略有些驚訝:“鬧僵了?”

怪不得這幾日請安她們不僅沒一塊兒來,兩人更是話都沒說過一句。

李所點了點頭:“是,不僅如此,聽聞蘇容華對周美人還格外的…怨恨。”

玉芙蓉挑眉:“哦?因為那個孩子?”

李所搖了搖頭:“這個奴才就不清楚了,也不敢妄自揣測。”

玉芙蓉放下手裏的筷子,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道:“罷了,終究不關咱們的事兒。”

她們要鬧便鬧去吧。

“娘娘,還有一事,方才皇後娘娘宮裏的小太監來傳話說,明日不必去請安了,聽聞皇後娘娘又病了。”,李所道。

玉芙蓉摘下手上的護甲交給一旁的聽梅,這才重新執起筷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落了一身的雪,仔細染了風寒。”

李所恭敬的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而另一邊,連午膳都沒用的周美人撐著傘便去了鳳儀宮侍疾。

鳳儀宮裏。

周美人饒是撐了傘,裙擺處卻也還是被雪打濕了。

皇後麵色蒼白地靠在軟枕上,見周美人過來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沁宜,可用午膳了?”

周美人下意識準備點頭,一旁的葵花忙出聲道:“娘娘,小主聽說您病了,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便急匆匆趕過來了。”

皇後皺眉:“銀針,去備午膳,別叫周美人餓著。”

銀針福了福身退了下去了。

一旁的周美人責怪的瞥了眼葵花,皇後拉過周美人的手拍了拍:“沁宜,再擔心姐姐,也要好好用膳,否則姐姐該擔心你了。”

周美人挨著皇後低低應了聲:“我知道啦。”

用過午膳後周美人親自去鳳儀宮的小廚房煎了湯藥給皇後端過去。

皇後目光柔和地看著周美人手裏的湯藥,笑道:“沁宜有心了。”

周美人揚起一個真摯的笑容:“姐姐如此疼我,我也總想要回報姐姐一二,隻是姐姐也知道我身無長物,便隻能在這些小事上上心了。”

皇後把湯藥一口悶了下去,周美人收拾幹淨湯藥後便抱著湯婆子坐在床頭同皇後低聲說著話。

隻是姐妹倆這話還沒說多久,約莫過了一刻鍾的模樣,皇後便覺得腹痛不止,身下還有一股暖流。

周美人很快發現了皇後的不對勁,趕忙叫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不成想今次來的卻是一個麵生的太醫,周美人攔在皇後身前,質問道:“瞧著麵生,可是新來的?”

太醫跪在地上磕頭請安:“回小主的話,微臣正是太醫院新收的太醫,因為今日當值的太醫都被太後娘娘叫過去了,所以微臣便應召過來了。”

周美人仍有些狐疑,隻是聽到身後皇後細細的抽氣聲,周美人趕忙讓了開來:“罷了,快給皇後娘娘瞧瞧。”

年輕的小太醫忙上前一步,利落地跪在地上從藥箱裏拿出一方手帕蓋在了皇後手腕上。

把脈過後,年輕的太醫略皺眉道:“皇後娘娘乃是寒氣入體導致的風寒,而這時娘娘又來了葵水,加上娘娘本來身子便有些虧損,所以這次的葵水才會格外的疼痛,況且這葵水因為寒氣的影響,隻怕一時半會兒也是止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如此疼痛是應該的?”,周美人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