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宮裏,他敢說他庫房裏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可這裏是行宮。
雖然也有他的庫房,可到底是沒有宮裏庫房的東西精細。
孟祈安眼尖地認出來那一匣子東西都是他賞給慧妃。
孟祈安沉默的抬手握住了玉芙蓉的手,頓了半晌才道:“既然是慧妃給你的,便好好收著。”
玉芙蓉高興了應了聲,而後便叫聽梅給她收起來了。
孟祈安攬著玉芙蓉輕聲問道:“慧妃又叫你去給她挑什麽了?”
玉芙蓉扭頭趴在孟祈安懷裏,輕聲細語地把今天下午的事情都給孟祈安講了一遍。
與此同時,梧桐居。
皇後翻看著手裏的醫書,慢悠悠地從裏頭挑了一張方子出來。
看著這張方子,皇後笑道:“說到底,還是母親有先見之明。”
一旁的銀針捧著一杯溫度正好的茶放在了皇後手邊,見皇後翻開這本許久都未曾動過的醫書,不由得好奇道:“娘娘不是說不打算動這張方子了麽?”
皇後把醫書合上,笑盈盈道:“從前不用是因為無人可用,可如今……”
皇後粲然一笑,把方子遞給了一旁的銀針:“如今呐,是有的人可用。”
銀針垂眸接過皇後手裏的方子,笑著福了福身子:“那奴婢先恭喜娘娘心想事成。”
皇後笑盈盈的翻看著一旁敬事房的記檔,看著上頭記錄的連續五日都是玉芙蓉,皇後臉上的笑容並沒有什麽變化:“玉生煙那邊都打掃幹淨了?”
“是。”,銀針應聲,“奴婢派人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那就好,看在她為沁宜騰地方的份兒上,銀針,你去本宮的庫房裏拿一些時新的料子,再把那一座荷花垂柳八開屏風給榮婕妤送去。”
“是,奴婢知道了。”,銀針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翌日,銀針過來跟她匯報並送東西的時候,玉芙蓉便知道她該回去了。
跟孟祈安說了聲,玉芙蓉便打算回去。
孟祈安卻叫她再留一兩天,玉芙蓉自然是聽孟祈安的。
哪有把恩寵往外推的。
皇後那邊聽聞是孟祈安留了玉芙蓉,隻是笑了笑也沒說什麽。
在清河宮裏又待了兩日,玉芙蓉便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回了玉生煙。
這回孟祈安也沒阻止,隻是賜了轎輦送玉芙蓉回去。
玉芙蓉開心的道謝過後便出去了,到了門口才發現那是孟祈安禦用的龍攆。
玉芙蓉頓時便卡在了門口,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最終玉芙蓉還是咬咬牙上了,左右不過是一個妖妃的名頭,她還有對皇上的救命之恩呢。
想到這兒,玉芙蓉撐著頭無奈地笑了笑,她真是魔怔了。
從前最不屑的便是楊氏整日把對皇上的救命之恩掛在嘴邊,而如今她卻也學會了把這份恩情掛在嘴邊。
這幾日的日子實在是安逸的叫人沉淪,也叫人…迷了眼。
玉芙蓉回了玉生煙便好好冷靜了一回。
而另一邊,清河宮裏。
敬事房的崔公公捧著嬪妃的綠頭牌正在請孟祈安翻牌子。
孟祈安掃了一眼綠頭牌,而後提筆落在了奏折上:“改日再說吧,下去吧。”
崔公公應了聲便退下了。
日子平靜而又緩慢地走了過去,行宮避暑的兩個月也一晃而過。
這兩個月裏,玉芙蓉不是同沈美人下下棋釣釣魚,便是去慧妃那兒掙點小錢。
再偶爾去孟祈安那邊小住幾日。
雖說這兩個月裏是她侍寢較多,可旁人也不是沒有,所以跟過來的幾個嬪妃相處的也還可以。
而周常在也因為同蘇美人玩的開心,也有些日子沒找旁人的麻煩了。
行宮裏的這兩個月簡直平靜的過分。
有那麽一瞬間,玉芙蓉覺得如果一直在行宮裏安安靜靜的過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八月初,鑾駕回宮。
闊別已久的承乾宮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入秋的蕭瑟並沒有蔓延到宮裏。
宮裏各處早早的種下了時令鮮花,例如**,百合,秋海棠等。
承乾宮正殿的院子裏種了一株碩大的丹桂。
如今正是桂花開的時節,哪怕是在東偏殿的寢殿裏頭,玉芙蓉也能聞到彌散在空氣中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玉芙蓉躺在寢殿的軟榻上,推開窗戶看著牆根底下栽種的秋海棠,心情莫名有種落葉歸根的感覺。
玉芙蓉叫來聽梅和聽蘭,從庫房裏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以及幾樣慧妃給的東西,寫了一封家書,叫人給遞送了出去。
這封家書自然是安安穩穩的到了玉夫人手裏,與那些金銀細軟一同去的,還有一封聖旨。
一封封玉芙蓉為一品誥命夫人的聖旨。
先前的定國公是從一品爵位,誥命夫人並沒有從品一說,隻有五品至一品誥命夫人,所以從前的玉夫人的誥命是二品誥命夫人。
接到聖旨的時候玉夫人整個人都是蒙的,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一品誥命夫人?
而玉夫人得封一品誥命不久,宮裏宮外便都知道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震驚,另一件事再次驚掉了眾人下巴。
從前那位得寵的楊氏並非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而是頂替了榮婕妤,榮婕妤才是皇上真正的救命恩人。
定國公府一時變得炙手可熱,玉夫人下午便收到了一摞拜帖和請帖。
而從前的楊府,如今卻打探不到消息了。
倒不是因為滅口,而是楊家搬家了,不知搬到了哪裏去。
鳳儀宮中,皇後坐在軟榻上,一旁的矮桌上放著幾盤糕點,周常在和蘇美人坐在一旁,兩人正打打鬧鬧的玩著一個繡球,皇後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手裏的賬冊。
外頭的小宮女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皇後的時候,皇後臉上並沒有出現驚訝的神色,隻是淡淡的應了聲知道了便叫人退下了。
而一旁的周常在和蘇美人卻是驚訝的不行。
“怪不得楊氏非要置榮婕妤於死地呢,原來她竟是冒名頂替的,姐姐,虧你當初還處還對她一再忍讓,要我說,就應該狠狠地打她一頓才是。”,周常在憤憤不滿道。
皇後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呀,凡事且動動腦子,那時皇上都是認定她,本宮又能如何呢?”
再說了,忍讓?
皇後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她像是那樣的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