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吩咐下去後便認真給玉芙蓉施針。
越施針,太醫額頭的汗水便越多。
現在是他的九族在跟毒素賽跑,若這毒入了心脈,便是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太醫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慌,一定要快,一定要準,沒有時間給他施第二次針的機會。
當最後一針落下,太醫卸去力氣跪坐在地上喘著氣。
好險,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點。
緩過來的太醫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聽蘭不知何時暈了過去。
得,這還有個要處理的。
太醫任勞任怨地爬起來給聽蘭看看,發現聽蘭隻是脫力加上高度緊張這才暈厥過去,太醫鬆了口氣。
好在這個不是中毒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皇後姍姍來遲。
見一屋子昏了兩個人,皇後驚訝過後便是憤怒:“這是怎麽回事?玉婕妤好好的在行宮裏為何會受傷?來人,給本宮查!”
跟在皇後身側的宮女聞言立馬退了下去。
皇後這才看向太醫:“王太醫,玉婕妤可有大礙?”
王太醫跪在地上,恭敬道:“回皇後娘娘,玉婕妤已無大礙,隻需稍後喝下解毒的湯藥即可。”
皇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阿彌陀佛,好在玉婕妤沒事,否則本宮該如何向皇上交代。”
銀針踏入寢殿,瞥了眼在場的人,快步走到皇後身側,低聲道:“娘娘,皇上來了。”
皇後這會子更驚訝了,同時心底還湧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清的情緒。
夜深露重,皇上竟來得這般快。
從皇宮到行宮,轎輦需行兩個時辰,騎馬卻隻要半個時辰。
皇上隻怕是一聽到消息便來了。
皇後壓下心底的酸澀,出門迎接皇上。
孟祈安卻直接掠過皇後,看向仍舊躺在軟榻上的玉芙蓉:“玉婕妤情況如何?”
王太醫跪在地上把剛才對皇後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孟祈安這才鬆了口氣。
“皇上不必擔憂,玉婕妤是個有福的,又有皇上庇佑,想必很快便能醒……”,皇後進來說著話,卻猛然對上一雙黑沉冰冷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閃過一抹殺意,皇後心裏一驚,握緊了一旁銀針的手:“皇上?您怎麽這樣看著臣妾?”
莫不是皇上知道了什麽?
皇後麵上強裝鎮定,心裏卻是有些慌亂。
孟祈安回神,垂眸看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壓下心底煩亂的情緒,道:“無事,玉婕妤是如何出事的?”
“這……”,皇後皺起了眉頭,而後便跪在了地上,“皇上恕罪,玉婕妤出事的時候臣妾已經睡下了,沒能看護好嬪妃,是臣妾失職,請皇上責罰。”
孟祈安溫柔地扶起皇後,溫聲道:“如瑩,這同你又有什麽關係?是行宮裏的宮女太監太不當用了,何況你身子弱,早些歇息是應該的,你又如何能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後鬆了口氣,虛弱一笑:“是,多謝皇上體恤。”
孟祈安拍了拍皇後的手。
太醫身旁的小藥童這會也拿到了王太醫給的方子上的藥材。
為了保險起見,王太醫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藥材,確認沒什麽問題後,又親自盯著把藥煎好。
隻是玉芙蓉現如今還昏迷著,湯藥灌不進去,王太醫臉上是肉眼可見的著急。
這毒可不能拖啊,但凡是有一點點入了心脈,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孟祈安皺著眉頭,看著宮女喂進去的湯藥玉芙蓉吐了一半多出來,到底是沒忍住奪過宮女手裏的湯藥,卸下玉芙蓉的下巴,便把湯藥給灌了進去。
好在這招成果斐然,至少玉芙蓉是把湯藥給咽下去了。
放了空藥碗,孟祈安坐在軟榻旁看著昏迷的玉扳指,此時玉芙蓉身上還紮著許多銀針,在藥效沒有發揮作用前,這些銀針都不能取下來。
皇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太醫又摸出一根針,把另一邊椅子上的聽蘭給紮醒了。
這是王太醫怕聽蘭躺在地上被人踩著,所以給聽蘭挪到了椅子上。
聽蘭醒來後,看見孟祈安便立馬掙紮著跪在地上磕頭:“皇上,請皇上做主,有人想殺了我家小主。”
“你慢些說,把事情經過都說清楚,皇上與本宮都會給玉婕妤做主的。”,皇後出聲道。
碧螺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風從門口拐了進來。
皇後來的時候隻簡單穿了件薄衫,發髻也是簡簡單單地挽了起來。
碧螺拿著披風動作輕緩地給皇後披上。
皇後看著白底繡粉花的披風,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聽蘭仔仔細細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在聽蘭說完後,萬應當也帶著兩個人進來了。
聽蘭一見到進來的那兩人,撲過去就要打人,好在梁無手快,攔住了聽蘭。
“這可是人證,聽蘭姑娘,奴才知道你心裏擔憂婕妤主子,那麽這兩人便越發不能出事。”,梁無說道。
尤其是那個小太監,那腹部的傷口老深了,若不是行宮裏還有一個太醫,隻怕這個小太監早就沒命了。
聽蘭這才冷靜下來,跪在地上怒氣衝衝道:“皇上,皇後娘娘,就是他們!那個宮女先是出來吸引奴婢和小主的注意,而那個小太監則趁人不備,用有毒的匕首劃傷了小主。”
孟祈安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和太監,那宮女完全就是被摁著跪在地上的。
與此同時,那宮女嘴裏還念叨著:“狐狸精,不得好死……”
孟祈安聽見這話,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那宮女卻依舊不知死活地念叨著。
她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
而另一邊的小太監,則是半死不活地被人架著跪在地上。
小太監正傲氣凜然地打算死都不說一句話,不成想頭頂隻落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兩人欲意謀害宮嬪,直係血親者,淩遲,親三族,誅。”
聽到這話,小太監並沒有什麽反應,甚至格外的平靜。
孟祈安見狀,卸下纏繞在手腕上的佛珠,漫不經心道:“你應該是姓曹。”
小太監瞳孔微縮猛地抬起頭,正打算說什麽,萬應當便捂了嘴把人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