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太後薨逝

老太太更高興了,“哀家正念叨著你這丫頭怎麽還不來呢,哀家吃這藥吃的滿嘴的苦味兒,蜜餞都去不掉,哀家不管,你可得快些給哀家想想辦法。”

宜妃在旁邊眼珠轉了下,就湊上前了,“皇額娘,就算想辦法也得讓這丫頭歇息一會兒,方才這丫頭怕是受了驚嚇了,要臣妾說啊,您有榮姐姐、和妹妹、惠姐姐咱們姐妹們就行了,像慎嬪妹妹這樣的嬪妃來了也是沒有地方,吵吵嚷嚷的,沒的攪亂了您的清淨,真有心的不如回去抄兩本佛經,佛堂前供著,給皇額娘祈福。”

老太太聽了這話,心思就開始轉了起來,看了下額爾莉,額爾莉湊上前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兩句,老太太眼中就有些不高興,“哀家也覺得人太多了些,讓妃位以下的都回去吧,哀家身子沒有什麽大礙。”

年秋月眼神閃爍了下,看了下宜妃,貴氣逼人的宜妃眼睛眨了眨,兩人視線交接,個中意思都明了了。宜妃知道自己兒子跟十四關係很好,但是雞蛋是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她總要為自己和兩個兒子留一手,這樣的話,她和年丫頭交好是頂好的,不管是十四還是老四即位,將來都有個退路。

年秋月是覺得,宜妃願意和她示好,那至少保證了在宮裏時候她是不會出什麽事兒的,這點兒很好,在各自劃分陣營的這個時候,交好總比交惡好,宜妃是個八麵玲瓏的人,有她願意照應,那是好事。

因而。在這天,宜妃和年秋月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共識。

太後這一病,大家本以為也就是和平時一樣的小病小痛,哪知道半個月都沒有好轉,反而瞧著越加憔悴了,康熙皇帝震怒了,一連發作了幾個太醫。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侍疾的妃嬪和皇子福晉索性排好了班兒,免得太後好轉了哪位又因此病了。

但是這排班的人卻沒有年秋月,平日有多得寵。享受了多少特權,在特殊時候,就是要比旁人多付出多少的,這是不成文的生存規則。

年秋月每天清早就來到了慈寧宮。每日傍晚方才離開,隔上幾日。領著幾個孩子來給太後磕個頭、請個安的,日子就這麽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後,太後的病突然嚴重起來,康熙皇帝因此罷朝了三日。日夜不停地在慈寧宮那兒侍疾,因為這,後宮的幾個重量級妃嬪隻好也跟著陪著一起侍疾。年秋月也因此不回府,住在了太後慈寧宮的偏殿裏。

又兩個月過去。在皇室成員的意料之中,太後薨了,太後病逝的當天,年秋月哭昏在了床前,皇帝也禁不住潸然淚下,四九城響起了喪鍾,不管是官宦人家還是貧苦百姓,都穿上了白衣,掛起了白燈籠,各家管事都將下人集中起來,結結實實訓誡了一番,生怕有人會生出事端,太後薨逝,皇上正在傷心惱怒之時,那是誰碰上誰倒黴。

太後的葬禮轟轟烈烈進行著,年秋月傷心過多,悲痛之下徹底病倒了,但依舊撐著病體在太後靈堂上跪了幾個時辰,直到昏厥在地,被人抬回了偏殿休息。皇帝見此,特意給了年秋月一個特令,許可她不必繼續跪靈,隻在出殯時候行禮就是。

年秋月高燒了三日,昏迷不醒,偏這時候,宮裏竟然有人趁此機會要在藥裏動手腳,還好宜妃一直注意著年秋月,這才沒有出什麽大事,皇帝震怒了,太後去世這才沒有過七日呢,怎麽就有人這麽大膽子敢動手腳了?

皇帝氣惱之下,嚴查凶手,查出來是十四阿哥手下的臣子要對四阿哥實施報複,怒急之下,直接賜死了該名臣子的三族之親。這一手敲山震虎、殺雞儆猴,讓臣子們瞬間熄滅了所有心思,再不敢在此期間找事兒。

皇帝再悲痛,太後的靈柩也是不能久停的,停足了時日,還是下葬到了陵寢中。宮裏沉寂下來,年秋月也終於得以回府養病,也得以抽空來問問這些日子府裏的情況。

因著這些日子的疲憊,年秋月有些昏昏沉沉的,就錯過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福晉烏拉那拉氏在王府後花園遇見了正在玩耍的幾個孩子,還將孩子都給喊到了身邊,倒也沒有多碰觸,隻是每個孩子都憐愛地賜了一個香包。年秋月隻關心了下香包是不是都給收起來了,得知孩子們都沒有帶上,便放心了,累及了的她根本沒有想到去看看那香包。

是以,半個月後,四阿哥弘曆率先出現了不適,一日起竟然隻是間歇性地清醒四五個時辰,偏太醫來把脈,卻是脈象沒有任何變化,急得耿側福晉人都哭暈了。

後二日,五阿哥弘昕於先生授課時候突然昏厥,和四阿哥同等症狀,年秋月聽聞消息時候正在給四爺削水果,這手一抖,就在自己手上劃了一刀子,鮮血直接就流下來了,年秋月卻似乎感受不到疼,“你說什麽?湯圓他也昏倒了?”

四爺卻是眉頭一皺,“快取金瘡藥和布匹來,給你家主子包紮好,秋月,包紮完咱們再去看湯圓,你這手再不收拾還要不要了?”

梧情眼疾手快,忙將金瘡藥和布條拿來,給主子包紮好,看到那條傷口時候,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氣,“主子,都深可見骨了。”

“沒事”,年秋月沒有受傷的手擺了擺,“一點兒小傷罷了,過幾日不就長好了。”

四爺在旁邊歎口氣,“果然為母則強,爺記得你是最怕疼的。今日卻不曾聽到你喊一句。走吧,去前院。”

兩人一起走到前院,湯圓院子裏的蘇哈已經叫過了太醫,方潤覺得很是頭疼,太醫院是最近惹上了哪位老神仙不成,先是留不住太後娘娘的命,這如今雍親王府的阿哥一個兩個的生怪病。這是不想讓太醫院存活了吧。

見到四爺和年秋月匆匆而來,方潤連對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四爺是他真正的主子,主子家出事,自己管事的太醫院卻是毫無辦法,實在是愧對了四爺的栽培。

“怎麽樣?弘昕他病情如何?”

“臣...臣等方才已經細細看過了,五阿哥和四阿哥的病情是一模一樣。脈象都是相似的。但都是沒有明顯的問題。”方潤說話時候聲音都在顫抖,隻覺得臉麵發燙,丟人啊。竟然看不出生什麽病。

年秋月秀氣的眉毛一挑,多年來上位者的氣息一瞬間就外放出來,“方太醫的意思是我兒無病了?無病的人會無端昏厥嗎?”

“還請側福晉親自診脈”,方潤訕訕道。“側福晉的一手醫術也是了得的,興許能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

四爺有些驚詫。他早聽說這丫頭會幾分醫術,畢竟年希堯可是親自修編了一本醫書的,他還以為這丫頭也就是看看雜書,通曉一些醫理。看來還真是小瞧她了。

年秋月沒好氣地瞪一眼方潤,卻沒有反駁,坐下來給自己兒子診了下脈。這眉頭就皺起來了,除了有些上火。湯圓並沒有什麽奇怪的病啊,可是.....人總不可能無端端就昏倒了,這裏麵一定有蹊蹺才是。

“方太醫確定小兒和四阿哥一樣的症狀和脈象?”年秋月收手,嚴肅地問方潤。

方太醫拱手,“臣確定。”

“勞煩方太醫同我走一遭,我們去瞧瞧如今四阿哥怎麽樣了。”年秋月眼簾一垂,看了眼自己兒子,“都給我好好伺候著,萬不可消極懈怠了,留兩個太醫在這兒守著,其他人跟我來。”

四爺不放心,想了想也跟去了雲煙院。

本來兩個阿哥都已經搬到前院住了,宮裏孩子是不可長於婦人之手的,女孩子便罷了,反正是遲早要嫁人,男孩子卻不同,將來是要挑起重擔的。但是因為這孩子病得蹊蹺,四爺便準許了弘曆回自己額娘院子裏養病。

耿氏眼睛還是紅的,見到四爺虛虛一行禮,就站在了一旁,年秋月看了她一眼,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五阿哥方才在先生那兒突然昏過去了,太醫說和曆哥兒一樣的症狀。”

“啊”,耿氏全身一顫,“怎麽會這樣,這...一個兩個的,怎麽會都.....妹妹的意思該不會是這病...這病是惡疾?”

年秋月搖頭,“說實在,姐姐,我也不知道。”

耿氏抬頭,眼淚汪汪的,“妹妹,你可千萬要想辦法,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可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我也不活了。”

年秋月這會兒正心煩著呢,聽到這話眼神閃過一絲不悅,心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不是你覺得是我怎麽樣了不成,我才沒心思拿自己孩子做算計。

她心中不高興,連理會耿氏的心思都沒有了,轉身就走向床邊,“方太醫,如何?”

方潤這會兒正奇怪著,“不知道為何,前幾日還好好的,看這脈象,如今竟然有了氣血不足的微兆。臣正覺得不可思議,四阿哥即便是一日昏迷過多時間,這吃的喝的卻斷然不會少了什麽,怎麽就有些氣血虛呢。”

年秋月也覺得怪異,自己走到床邊,細細給弘曆切脈,而後,臉色也開始晦暗不明起來,的確是微弱的氣血不足脈象,可是怎麽會呢?

“開方子吧,氣血不足,就補上,若是沒有效果,那必然有妖。”她眼神變得寒冷起來,“別讓我查出來是誰做的手腳,否則,豁出去這條命我也要讓她好看!”

四爺拍拍她的肩,“爺去查,敢對爺的子嗣下手,我看他是不要命了!不管他是誰,爺都要將他挫骨揚灰了,方解心頭大恨。”

年秋月有些古怪地看看他,挫骨揚灰?這會兒四爺就已經喜歡上這招了?

在耿氏這兒得不到什麽線索,年秋月心裏掛念自己的孩子,就沒有多呆,等方潤開完方子就帶著幾個太醫再度返回自己兒子那兒,本想將湯圓給接到自己院子,但是轉念一想,又怕真是傳染病,自己院子裏還有個棉襖呢,好在孟氏這會兒毛遂自薦地出來,留在了五阿哥這兒,日夜看著,這才安了年秋月的心。

但沒過三日,弘曆那邊兒的消息就更不好了,這孩子清醒的時間是越來越短了,剛得病的時候還能清醒四五個時辰,如今竟然隻能清醒三個時辰了,日夜輪番駐守在雲煙院的太醫更是心驚膽寒起來,這四阿哥的脈象是越發虧損了,人都瘦了一圈了。

年秋月這邊兒比起耿氏來說,就更雪上加霜了,三格格虹嫻竟然也昏倒了,脈象和他哥哥前幾日一樣,當天就移居到了弘昕屋子的側院兒,至於五阿哥弘昕,已經初步有了血虛脈象,這讓一向在人前淡然有禮的年側福晉徹底崩潰,維持不住自己一貫的儀態,不過兩日,就發作了四個奴才,一時間所有下人都夾緊了尾巴,小心謹慎,連梧情和彤情也不敢隨意笑鬧了。

雍親王府的女人們,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不再和往日一樣笑逐顏開的了,沒見四爺、年側福晉和耿側福晉都已經動了怒了嗎,這王府的最有權勢的三個主兒都已經這般樣子了,你還敢嘻哈作樂?所有格格都備了禮物,親自帶了禮物探病,也很識趣地不多坐,不常來打擾,倒是沒有惹怒了幾個脾氣目前很不好的主兒。

宮裏皇帝自然也聽說了,當皇帝的,都疑心重,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親自來到了王府探病,回宮後就派出了人手查探是誰對雍親王府的子嗣下的手。首當其衝的,是李氏一家和幾個阿哥。這也不怪皇帝多想,耿氏和年氏的子嗣出事了,偏弘時安然無恙,能不懷疑李氏嗎?再者,往大了說,雍親王府出事了,高興的不就是爭權奪利的幾個阿哥嗎?

ps:這算是某人瀕死前的最後陰毒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