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宮裏來人
年秋月坐直身子,很是嚴肅地等著四爺說事兒,但是四爺說完事後,年秋月卻忍不住笑了,“爺,您給我說的正事就是這?”
“爺認為這也是正事。”四爺很是認真。
年秋月有一瞬間很是感動,四爺這話說明了他將自己的三個孩子放在了和朝政一樣的地位上,對於這麽個工作狂來說,真的是很不容易了。“爺,我沒有想到你會……小包子的周歲還早著呢,不用這麽急。”
“不早了,得提前準備,宮裏現在是非太多,一日三變,那起子老油條都是看眼色下菜,還是早早就定下來,送到宮裏去,這樣即便拖遝,到時候包子的周歲禮也會是完美的。”四爺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個遍。
年秋月想了下,近來事情的確很多,風雲變幻的,拿今天的事兒來說,這好好的風波可不就又砸到自己身上了,內務府那群奴才……四爺的想法是明智的,“爺說的有道理,隻是……這事情繁多,怕是需要時間。”
“爺已經派了人專項負責這件事了,爺更多的是擔心,孩子們的事小多雜,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這才來從你這兒要走人手。”
“彤情最是心細,交給她最好不過了。”盡管對於你年秋月來說,她現在挺需要人手,但涉及到自, 己兒子,她還是毫不猶豫就將自己的人給派給了四爺。
“爺再給你派來一個人手,有什麽不方便做的她也能有辦法做到。等事情了結了,爺再讓彤情回來。到時候……”四爺頓了下,“一切就都了結了。”
聽到給她派人。年秋月並沒有覺得對方是在自己身邊安插釘子,相反,她知道這些人的能耐,四爺肯派過來給她,她自然是要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的。至於那些不該讓四爺知道的……有梧情在,會搞定新來的人的。
“好。”年秋月很乖巧地點頭,四爺心裏很舒服。還是丫頭最懂爺,想當初往其他院子裏明著安排人,一個個女人雖然不敢不用。也都放在了自己身邊,但是像丫頭這樣用自己安排人的,整個府裏隻有丫頭自己了。這說明了什麽?那些女人心裏有鬼!因此,他也就收回了明麵上的探子。另外安排。
四爺對年秋月就更熨帖了。麵上卻是毫無變化,年秋月也是在聽到係統提示好感增加了三分時候,才明白四爺的內心感覺。她笑了下,讓人送來了小廚房裏一直熱著的湯菜,四爺就去用飯了,年秋月則趁機將彤情叫過來仔細吩咐了幾句。
彤情聽完,臉上表情變了幾下,有些委屈。“主子,奴才會很快安排好小主子的一切事宜。早點回到主子身邊的。”
“四爺問起人選時候,我想了想,選擇了你,你心細,隻是有時候未必想那麽多。如今咱們府處於風暴之中,多少人都時刻不放鬆地盯著咱們,你不用急著回來,小包子的事更重要,一絲都不能放鬆。”年秋月神色很凝重,彤情咬了咬下唇,“奴才明白。奴才一定會萬分仔細的。”
彤情出門,門口就遇到了梧情,她直接就湊上去了,“梧情姐姐,我有事兒同你說”,兩人就在一邊說話去了。
按照梧彤院幾個主要管事人的猜測,自己主子不可能那麽早被請到慎刑司的,至少也得一兩天之後吧。但是事情的走向總是不按照人的想法去發展的。這才剛到第二天的早上,天還霧蒙蒙的,就有小太監敲響了雍親王府的大門。
四爺正要去上早朝,年秋月被蘇培盛喊四爺起床的聲音吵醒了,正懶洋洋看著四爺更衣,拿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隻留一個頭在外麵。
四爺皺眉,“梧彤院的銀炭不夠用了?”
年秋月搖頭,“慎刑司炭火不足,我覺得我該提前適應下,就讓她們半夜熄了火。”
四爺臉色冷了下來,“慎刑司那幫奴才……他們敢?!你放心,爺會安排好的。”
年秋月正要說話,門外就傳來敲門聲,“主子,宮裏來人了。”
四爺一腳踢翻了銀盆,“混賬,真是長膽子了!蘇培盛,你去瞧瞧是誰來了,這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蘇培盛!”,年秋月也很震驚,但還是及時製止了四爺,“爺,今時不比往日,我知道爺心疼我,宮裏的人是奉了汗阿瑪的指令來的,不可不給麵子。梧情,進來伺候我更衣。”
四爺有些壓製不住的憤怒,“你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爺——”,年秋月匆忙間披上外袍就下了床,走到四爺麵前,“這些委屈都是暫時的,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這些個人雖然隻是奴才,但如今這個時刻,這樣的小人才是要慎重對待的。我不覺得委屈,我知道總有一天,爺一定會讓我不受任何委屈的。”
四爺心裏很舒服,麵上卻是眉毛一挑,“光著腳你就敢下地,梧情,還不快滾進來伺候你家主子!”
剛進門的梧情就這樣遭受了無妄之災,忙麻利地上前,將已經熏好香準備好的衣服送上來,和雲屏、錦屏一起伺候年秋月更衣梳洗。四爺則出去看宮裏來的人了。
年秋月起初還能聽到蘇培盛的勸導,“主子,您慢些,消消氣,年主子一定會沒事兒的”,後來,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消失了。
“主子,宮裏來人……”,梧情小聲開口。
年秋月投以一個噤聲的眼色,梧情隻好閉嘴,“我不會有事兒,別忘了有太後娘娘在,他們不敢。”
雲屏和錦屏對視了一眼,默默做事。不敢說話。
年秋月收拾利落來到會客廳時候,進門就見到了一個熟人,是李德全的徒弟小元子公公。她瞧了一眼四爺,果然,四爺的臉色已經好了,看來小元子還是跟著蘇培盛學了兩分本事的。
“喲,元公公,怎麽是你跑來了,大清早的還沒有用飯吧。梧情,給元公公備些飯菜來。”年秋月很是熟絡地招待小元子,李德全是四爺陣營的。他的徒弟自然是也是自己這一方的,那就好招待多了。
“真是勞煩年側福晉了。”小元子笑眯眯地說,沒有拒絕年秋月安排人送來的美食。
這話讓四爺眼中的冰冷少了許多,年秋月也明白了。並不是皇上這麽急著讓人帶她回去受審。怕是另外有人做了什麽手腳。
“爺,早朝要開始了,您快去吧。我這兒沒有什麽事,您就放心吧。”年秋月從袖子裏拿出懷表一瞧,眼睛眨了眨,“誤了早朝可就是大事兒了,元公公在,我和元公公好好說兩句。”
四爺眯了眯眼睛。不大高興,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呆了。隻好離開,走之前還對著王貴交代了幾句,王貴唯唯應聲,見四爺離開,長出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天知道他剛才看見四爺氣衝衝地過來時候,心有多懸,年主子一出事兒,四爺就不像四爺了,菩薩保佑,年主子可千萬要平安無事啊,不然他們這些奴才怕是日日難過了。
四爺離開,年秋月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小元子公公神色就變了,“年側福晉這是……”
“想向元公公打聽些消息。已經沒有外人了,這樣才好說話不是。”
“年側福晉想打聽些什麽?”小元子樂嗬嗬地,眼裏的精光卻表明了他不是那麽簡單。
兩人在屋裏說了幾句,年秋月多少就知道了些情況,不說其他大的,李德全在宮裏怎麽也是個總管,那些個小道兒消息是相當靈通的。不說知道葛雲到底是失足落水的還是誰害死的,但是單就今天他小元子為什麽來這麽早…年秋月還是能弄清楚的。
卻原來烏雅嬪知道葛雲死了,是不依不饒的,咬死了葛雲不可能是自殺,定然是被謀害的,又聽說葛雲屋子裏查出了有年秋月的衣服,那更是又哭又鬧的,竟然跪在了乾清宮的門口兒,一跪就是兩個時辰。皇上見情況這麽嚴重,就點了頭,同意徹查清楚,到底葛雲是他殺還是自殺。
烏雅嬪是昨天傍晚就開始跪的,若不是天色晚了,恐怕烏雅嬪當天就要拗著讓人將年秋月給帶到宮裏去了。這不一大早,就喊了人來,蘇培盛也為難,隻好中折了下,派了一向靈活的小元子去雍親王府去了,李德全還是相信自己徒弟的辦事水平的,也是給雍親王府個人情。
年秋月聽完,眼底就止不住的冷意。
小元子看著,也覺得烏雅嬪過分,但他身為一個奴才,很多話是不能說的。
“側福晉,奴才隨便用著,您回屋裏收拾收拾,收拾好了您就要跟奴才回去複命了。奴才出門前,慈寧宮那兒得了消息,太後娘娘還特意派了人來,交代了奴才,您進宮了不急著去其他地方,先來慈寧宮給太後娘娘請個安再說。”
“元公公就先用著,我收拾好了就同你進宮。”年秋月施施然出了門,剛出去,麵上的笑意就消失了,招手將梧情喊到身邊,說了幾句,梧情氣得臉色都變了,“烏雅嬪娘娘怎麽又這麽多幺蛾子,主子,您此番進宮得小心啊,葛雲的死絕對內有隱情,永和宮是想將罪名扣在您頭上啊。”
“我頭上有那麽容易扣罪名嗎?”年秋月冷笑一聲,“永和宮不過是為自己兒子出氣,前些日子十四阿哥過得那個樣子,風光不再,她心裏怎麽會舒服了?這事兒現在不急,一切都得等你們按照我說的方法,查出來到底是誰背叛了我,主動權就可以調轉到我們雍親王府這兒了。”
“奴才明白。”梧情收起怒氣,“您說的,奴才都會按照您吩咐的去做的,隻是……有什麽變動的話……”
“找你們家主子爺。”
“那您的勢力……”
“梧情,我有什麽勢力,我不都是用的年家、陳家的勢力嘛,娘家為自己閨女出頭兒…那是天經地義。”
“是奴才想岔了”,梧情明白過來,眼神清明了許多,“主子,奴才知道該怎麽和主子爺說了。”
“那就好,你辦事,我放心。”說話間,就到了屋裏,孟姑姑已經指揮著幾個丫鬟將能用得上的、好帶的東西都給收拾好了,見到年秋月,就指著那些個東西一一給年秋月叮囑,“主子,這是綁腿上的,奴才給你係上…這是手爐,您帶上,慎刑司那兒作為主子,您是可以帶著這些的,還有這厚實的貂皮大氅,這……”
“勞煩姑姑了。”年秋月神情已經平靜,看起來很冷靜,什麽事兒都沒有的樣子。
年秋月進屋,彤情忍不住問孟氏,“嬤嬤,您……就不擔心咱們主子?”
“不擔心”,孟氏看了彤情,“主子經曆的事兒也不是一兩件的,這次的事兒看起來凶險,但其實並不嚴重。萬事講究平衡一說,咱們王爺和十四阿哥之間,如今是水火不容,皇上作為阿瑪心裏能好受嗎,還不是要各打五十大板。咱們主子此番至多是要受些委屈,絕無性命之憂。”
“可是方才梧情姐姐說,烏雅主子她……”,彤情將梧情方才說的複述了一番,孟氏神色變了下,冷笑起來,“真是賊心不死啊,不用擔心,烏雅氏如今不過是個嬪位還以為自己還是一宮的妃子娘娘呢,哼!”
“這麽說,嬤嬤,咱們主子不會有大事兒了?”
“是個忠心的好丫頭,主子不會有事兒,你若是放心不下,就多拜拜菩薩,保佑咱們主子早日翻盤兒。”孟氏看著彤情,很是欣慰,主子培養了幾個好丫頭,往日沒有白疼她們。
孟氏和彤情的話並沒有背著人,走過的錦屏、雲屏、翠薇、雪薇幾個都聽到了,臉上的笑容就真實許多了,孟氏餘光瞧見,笑了,自己這番話可沒有白說,安了這些個丫鬟的心,效果還不錯。大家心齊了,主子不在的日子裏,才能保證內部不亂,主子的事兒才更好辦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