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案情進展(三)

第二天,年秋月醒來,彤情忙前忙後地伺候她洗漱,她這才覺出來不對,昨天隻顧著和四爺生氣鬧脾氣了,竟然沒有問他們另外再想的辦法是什麽,這會兒才覺出不對,梧情哪兒去了?

這麽想著,她也就問出了聲,彤情愣了下,囁嚅道,“主子,您就別問了,爺交代了不準咱們告訴您的”,年秋月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笑容就收起了來了,“爺他是不是讓梧情代替我去設局了,?”

見彤情的表情瞬間變了,年秋月一屁股跌坐下來,小聲自語:“我就說昨天下午似乎就沒有再見到她,我還以為她又被派去查探消息去了.....是了,我早該想到的,四爺製定好了計劃怎麽麽那麽容易改變,彤情,你告訴我,梧情她現在怎麽樣了?”

“奴才...奴才...具體的奴才也不大清楚,隻知道昨日下午彤情代替主子去逛了珠寶店,帶了幾個奴仆出去了,回來時已經不見了,晚上爺請了縣令,想來將少夫人失蹤的消息告訴了縣令。”

年秋月神色晦暗不明,隻是雙臂環住了雙腿,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露出了個自嘲的神色,彤情小心看了看她,安慰道:“主子,梧情姐姐會沒事的,她武藝那麽高強,那些人又不知道,主子爺還派了人暗中保護著她,她一定會沒事的。”

年秋月看著她扯了扯嘴角,笑得別提多假了。許久才開口歎道,“傻丫頭”,她心道。是自己平日偽裝太好了嘛,這丫頭竟然真以為自己在為著梧情難過嗎,她是為自己難過,她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是很自私的,雖說聽到梧情為了自己而處於危險境地,她竟然隻有一絲的難過。更多的竟然是慶幸、是釋然,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寧可犧牲、利用別人。也是不願意自己去犯險的。

她歎了口氣,將這些情緒扔在一邊兒。

接下來一連三天,彤情就發現自己主子的情緒很不好,時不時就要鬧一下情緒、發一下脾氣。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三日後的黃昏。蘇培盛突然沒有通報就闖進了院子,“年主子,年主子,快,快跟奴才走。”

年秋月愣了下,“咋咋呼呼什麽,大呼小叫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爺讓奴才護送您去安全的地方。今夜有大事發生,爺擔心波及到年主子。特意讓奴才回來護著您出城去。”蘇培盛也知道這位主子從知道梧情被抓就心情時好時壞,也沒有往心裏去,忙將自己爺的命令交代了下。

年秋月眼睛一亮,連忙快速帶了些常用的衣物隨著蘇培盛乘坐轎子一起出了城,他們剛出城不過半個時辰,城門就緊急關閉了。

來到杭州城外的一個莊子上,蘇培盛伺候著這位小祖宗安置妥當了,正要告退,就被喊住了,“蘇總管,你慢些,我還有話問你。”

蘇培盛心裏一緊,回身,笑道:“年主子您有話盡管問,隻要爺沒有特意交代不準說的,奴才一定老老實實給您回答。”

這奴才,倒會耍滑頭,年秋月鳳眼眯了下,“我問你,今夜兩位爺可是要將那些人一網打盡?”

“是,奴才聽兩位爺的意思就是該收網了,想來順著網能摸到一群大魚,梧情姑娘過兩日就該回到您身邊伺候了。”

“她可有受到什麽傷害?”年秋月眼裏閃過一絲暗色。

“回年主子,梧情姑娘除了被 綁住,受了些皮肉之苦,其他倒是還好。”蘇培盛覺得自己頭上開始冒汗。

“那就好,那你回去伺候爺吧,用心點兒伺候,小心爺的身體。”年秋月觀察對方表情就知道也問得差不多了,當即就止了話頭,隻要梧情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就好,至於那兩位爺要怎麽折騰、怎麽抓人,與她何幹?

本以為就是在莊子上呆上一個晚上的功夫,沒成想,這一住就是又兩天,頭一天,年秋月還能坐得住,到第二天時,就禁不住焦躁起來,“彤情,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這杭州縣城有這麽放肆的人販子,就說明少不了的官匪勾結,這爺和十三阿哥這麽久都沒有回來,是身份暴露了還是出了什麽亂子?”

“主子,您別急,兩位爺都是皇子龍孫的,最是福氣大著呢,就是遇上了什麽事,也定能逢凶化吉的,沒準是順藤摸瓜時候扯著了條大魚,費了些時日,您安心住兩日,奴才覺得也就這兩日功夫了。”彤情心裏也沒有譜,但卻不能讓主子看出來了更加焦急,於是做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安慰主子,

年秋月遂按下了自己的心思,又呆了半日,這就到了在莊子上住的第二天傍晚,才聽到馬蹄聲遠遠傳來,聽聲音人來的還不少,她神色一凜,“彤情,快派人去探探消息,這是什麽人來了,聽聲音來人可是不少,會不會......”

彤情忙放下手裏的活計,出了門去,不多時,她一臉喜色地回來了,“主子,主子,是爺他們回來了,奴才派出去的人說,是爺和十三爺他們帶了侍衛一起回來了,一二十匹馬呢,難怪聲勢這麽浩大了。”

年秋月這才徹底鬆口氣,覺得心上麵懸著的石頭總算能落下來了,整整衣服去迎接,卻見為首的四爺表情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難看,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努努嘴,用口型示意了下,“暴露了,四哥的計劃泡湯了。”

年秋月這才了然,沒有 先去理會 四爺 ,而是看了看兩位爺身後的梧情,見到對方氣色還好,她的心也覺得安寧了幾分,這才跟上了四爺。“爺,你這一去可是好幾日了,情況怎麽樣。那群壞蛋可曾抓到了?”

四爺有些氣憤地道,“一群混賬,要不是爺最後無可奈何言明了身份,又出動了暗中的侍衛,這杭州的縣令還真敢把爺關了,竟然說爺擾亂治安,汙蔑他人。放肆,小小的一個七品縣令,竟然也敢給爺說什麽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銀,放他娘的狗屁!”

年秋月瞬間傻眼,“啊——”,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十三阿哥。用口型道。“這是你四哥,確定?”

十三阿哥有些尷尬而好笑地點點頭,對於四哥爆粗口這點兒,說實話他和這位小四嫂一樣很是詫異,充分證明了四哥這次被那狗奴才氣得有多肝疼了。

被年秋月驚詫的低呼聲給弄清醒的四爺也覺得有些尷尬,假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道。“丫頭,你收拾一下。換上旗服,明日咱們會會這杭州的知府,手底下有這麽個縣令,爺還不信他能是個清白的!”

年秋月望天翻個白眼,“爺,您不抓住證據,說什麽都是白說,不如問明白那縣令,哪怕給他畫個大餅充饑,讓他能說出來自己行賄過的人也成啊,總比你找知府靠譜些,知府明日能給裝的一窮二白、兩袖清風、三餐無肉、家徒四壁,不信您瞧瞧。”

四爺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過後才反應過來:“爺也想,可這狗奴才滑溜著呢,擺明了打的好算盤,等著身後的人救他呢,是軟硬不吃啊。”

“那還不簡單,爺,您和十三弟就是太正直了,這對付不一樣的人,得用不一樣的招數,這種滑溜狡詐的奴才,和您玩兒心眼,您就該和他玩玩兒心眼,待有了證據,再去 找那知府也成,何況,你覺得那知府坐得住嗎?”她湊近四爺,小聲嘀咕了幾句,就見四爺眼眸一亮,拍掌大笑,身邊站著的吳子凡神色複雜地看著年秋月,“側福晉果然巾幗不讓須眉。”

“過獎,我不過有三分頭腦,哪裏比得上你這拿自己主子的女人做誘餌的謀士,那才是真正的大謀臣心胸,一切皆可為棋子。”對於這個人,年秋月選擇別提有多厭煩了,堂堂一個男子,出的主意竟然打女人算盤,難為他想的出來了。

年秋月的話讓吳子凡很尷尬,“在下是真心誇讚側福晉。”

“喲,那我可擔不起。”年秋月給了他一個白眼,吳子凡在心裏默念‘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不要理會,不要理會’,好在年秋月隻說了他這麽兩句就放過了他,不然依著吳子凡的大男子主義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呢。

杭州的縣令被四爺一行人給帶到了莊子上看管起來,四爺得了撬開這個人嘴的方法心情也舒暢了,年秋月見梧情安全回來心裏的心結也打開了,這對夫妻這才有了逛莊子的興致。說來,這兩人都有不少的莊子,可的都沒有好好在莊子上玩兒過,都是每年莊子上有作物豐收了派人送到府裏,從沒有細細見過這莊子的景色。

杭州是江南極具特色的一個城市,但也是有著江南特有的風景特質的——水多。因此,這莊子一半都是水田,還有一小半是池塘。三月份早春時節天氣很好,早上起來空氣很清新,兩人一起在池塘邊散步,似乎是近日快要下雨,天氣有些煩悶,水裏氧氣有些不足,不時地有魚從水底遊上來,在水麵上留下漣漪。年秋月看得高興,興致來了,“爺,忙活了這麽些時日,好久沒有放鬆過了,今日咱們來比賽釣魚如何?”

“丫頭,你確定真要和我比?可是有什麽做彩頭?輸了怎麽辦?”四爺細長的眼睛裏透出股狡猾。

“自然有彩頭 ,我可是看中你那塊玉麒麟有些日子了,爺若輸了,就將這玉麒麟給了我,若是我輸了.....”,她湊近四爺,壓低了聲音說了句什麽,說完臉就紅了,四阿哥一愣,繼而眼裏的色彩就更加意味不明了,“一言為定?”

“那是自然,彤情,去讓人準備垂釣的工具來,我和爺要比賽,喊上十三爺和富察姐姐,看他們要不要一起熱鬧熱鬧,咱們可是說好,釣不到魚的中午就看著大家吃吧。”年秋月笑得如同偷了腥的狐狸,四爺也跟著湊趣,“就是,給你十三爺說明白了,不來釣中午可是沒有魚吃。至於那個狗奴才的審訊,交給吳子凡就是,他做事還是穩妥的。”

不多時,十三阿哥帶著富察淩蓉過來了,身後跟著的人帶著各種垂釣工具,還沒有到跟前,十三阿哥話裏掩藏不住的看笑話意思就傳了出來,“小四嫂,今日怎麽這麽有興致,我偷偷給你說,四哥釣魚在兄弟裏可是最好的,小四嫂要不要現在悔改,想來還來得及。”

“十三弟,我才發現你什麽時候竟然倒戈了,和你四嫂一致了,想悔改那可是不行啊,今日既然來了,就一個也不能少啊,弟妹,來來,你們姐妹兩個坐一起,我們哥倆兒坐這邊兒。”

“不行,不行,我要坐這邊兒,一看就魚多”,年秋月看了看湖麵,立即不依起來,吵著要換位置,四爺倒也朗利,立即挪了椅子去一邊兒了。

富察淩蓉笑得前仰後合,小聲道,“你也不怕他坑你,萬一那處魚才是多呢。”

“我就是看他們兄弟兩個近來繃得太緊了,大家一起樂嗬樂嗬,哪邊兒也都一樣,有什麽分別,你是不知道,我悄悄告訴你,這魚餌是我讓彤情去準備的,咱們這份兒裏麵參雜了紅蟲、蚯蚓還備有特意吸引魚的引餌,和那份兒不一樣,你可別坑,我知道四爺釣魚耐性好,一向技術也好,這不是大家一起樂嗬了我們還能獲勝,多好。”

“你個鬼精靈的丫頭,也不怕被他們爺倆兒發現,不過.....幹得漂亮!”富察淩蓉笑得賊兮兮的,“我出來時十三爺還和我要打賭,說是你和四爺都打了賭,沒有賭注哪裏好玩兒,我要是贏了,他就答應在杭州一個女人都不要,你這一手我可是白跟著豁了便宜,合作愉快。”

“哦——”,年秋月笑得意味深長,笑得富察淩蓉很不好意思。

幾人很愉快地開始了釣魚之旅。

PS:??魚是釣不完的,會有人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