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廢太子四

太子也被這句話給雷住了,繼而笑了,原來這小妞喜歡爺,愛新覺羅家的人在自戀方麵是比一般男人還要嚴重幾分的,胤礽越想越覺得對,在女人方麵他從來不嫌多,年秋月就在眼皮子底下,這次失敗了還有下次,這蒙古的妞兒,他心裏癢癢的,遂道,“哦,孤差點忘了,這帕子是年姑娘送你的,你說意義重大,起初還不願意給孤。”

年秋月不可置信的看向烏金蘭澤,低低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太子他”,烏金蘭澤隻是回以一笑,“格桑花,我這麽做不是為你”,年秋月不解,但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隻好咽下想問的話。

十四阿哥見局麵神轉折,年小主沒威脅了,就舒心了,“二哥你就算是和郡主兩情相悅,心裏念著,也不能借著酒勁兒驚擾四方啊,這麽多人都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

太子見幾個蒙古王爺都麵露不愉,遂決定息事寧人,“都是一場誤會,孤喝的多了,狗奴才,一點兒眼力勁都沒有,還不快扶孤回去?!”

被罵的兩個內侍立即上前扶著身子搖晃的太子,蒙古王爺們見事態平息,遂紛紛離去,隻有烏金郡王留了下來,“阿妹,你這是做什麽,她就是個外人,接近你還不知道有什麽目的,你何苦為了她搭上自己婚事,阿爸和我會給你好好找個兒郎的,你……”

“阿兄,你不用瞪格桑花,我還要謝謝她。我近日一直在想怎麽嫁給太子,這樣我才能為阿爸報仇。沒想到正在躊躇,竟然出現了今日的機會。這豈不是騰格裏給的啟示?”

一直被烏金蘭澤親切喚為“格桑花”的年秋月這才明白了這姑娘想的是什麽,不由有種哀戚的感覺,這個世界,女人想報仇何其難啊,烏金蘭澤作為一個郡主竟然能想到的還是用美色做為台階,不怪她,隻怪仇敵太強勢。

烏金郡王扶著妹妹肩膀的手都開始顫抖了,“阿妹,你……”

烏金蘭澤苦笑了下。“阿兄,你不用說什麽,我們都知道,這樣挺好的,可以說是最好的辦法了。”

郡王許久沒有說話,最後隻是眼眶紅著開口,“既然你已經決定,阿兄給你備足嫁妝,保護好自己”。他說完,起身,對著年秋月鄭重地行了一禮,“年小主。我妹妹以後就就拜托您照顧一二了。”

“郡王這是做什麽,你們草原的人對真正的朋友就如此客氣嗎?”年秋月不悅地皺眉,說的話讓烏金郡王心裏大石落地了。草原的人和朋友之間很是隨意但卻情深意重,年小主這話就是最好的保證了。

一夜沒睡的人很多。康熙皇帝剛醒,李德全就把昨夜發生的大事慢慢給皇上匯報完。皇帝挑了挑眉,“太子承認看上烏金家的郡主了?”

“是這樣。”

“那朕就成全他,去著人擬旨,內紮薩克鑲藍旗主烏金帕薩特之女蘭澤郡主蕙質蘭心,聰穎過人,賜予太子為側妃,隨太子回京,擇日成婚。”康熙譏誚地道,“想要蒙古勢力,朕給他,總歸做不了幾日的位置了,朕倒要看看鑲藍旗的蒙軍旗會不會支持一個廢太子,昨夜,那丫頭也受到驚嚇了吧,你替朕去看看”。

李德全的眼神閃了下,“奴才明白”。他在半個時辰後去了年小主的帳篷,未幾,就離開了,心裏道,年小主如此受後/宮多個主子喜歡還是很有手段的,起碼忖度聖心方麵果然聰慧,他卻不知道,剛剛四阿哥來了一趟,那才是年小主知道怎麽回話的原因。

直到李德全離開,年秋月看著桌上給自己壓驚的珍貴珠寶,自嘲地笑了,皇上想讓自己咬死了太子汙蔑姑娘家名聲,烏金郡主舍己為人,自己又何樂而不為呢,縱然太子未來還會廢了再理,可是莫忘了破鏡豈有重圓之理,再起來他隻會更煎熬,得罪了也沒什麽可怕!

五天後的後的布爾哈蘇台行宮,康熙皇帝正在翻閱奏折,聽到遠處隱約傳來鬼哭狼嚎,正要怒,帶出來的最小的兒子十八阿哥一臉驚恐地進來了,“汗阿瑪快去救救十四哥,太子哥哥要打他。”

本來最近有些氣消的皇上聞言怒了,十四阿哥是他很喜歡的一個孩子,像年輕時的自己,活潑陽光,偶爾有些莽撞,但孩子嘛,可以忽略,結果現在……

牽涉兒子間的爭執,康熙皇帝不得不放下奏折,隨小兒子走出殿,向鬼哭狼嚎的地方走去,越走近,他的眉就越來越皺,這聲音簡直不能入耳。

“孤倒要看看你這般頂撞,打了你能如何?”

“淩普他就是個奴才,二哥你竟然要為這個奴才討公道打自己弟弟,不就是仗著汗阿瑪寵你嗎”,十四阿哥也生氣了,他掙脫開攔著的奴才,“都滾開,爺讓他打,倒要汗阿瑪看看他把二哥慣成什麽樣子了。”

“孤都說了是你頂撞孤,不知尊卑,不明孝悌禮儀,汗阿瑪恐怕還要再罰你一頓”,太子胤礽一點也不驚慌。

“混賬東西,還不跪下”,康熙皇帝隻是聽就怒了,剛剛連批閱了十本奏折,七本都是參奏太子肆意責打下臣,縱容手下賄賂之類,竟然還有一個是參太子私扣蒙古貢品一事兒的,可以說皇帝真的怒了,他本意是廢太子一事過分嚴重,回京召集文武大臣一起商議的,結果……這逆子是因為這有恃無恐嗎?

“沒聽見汗阿瑪說讓你跪下嗎”,太子此刻還有些不明狀況,此話氣得更是皇帝口鼻生煙,“朕讓你跪下!”

“汗阿瑪”,自小備受康熙皇帝寵愛,連發火都沒有的胤礽不可置信地看著皇上,在對方陰沉沉的目光下跪了下來。十四阿哥隨之跪地,廢話。太子都跪了,他們其他兒臣哪能不跪!

這幕看在康熙皇帝眼中更是引起了他的反思。是不是太偏心了?偏心了三十四年的皇帝終於意識到對待兒子方麵有多麽不公平,他扶起了十四阿哥,“都跟朕回殿,李德全,召集所有隨行大臣。”

李德全默默行禮離開,出了院門就給自己徒弟打了個手勢,徒弟嘿嘿一笑,離開。

於是,皇帝回到宮殿等自己的臣子。就看見小元子捧著奏折進來了,“啟稟皇上,刑部的密奏來了。”

皇帝點了點頭,隨手接來,不過翻閱了幾下,表情就嚴肅了許多,加快速度瀏覽完,“啪”一下,奏折被重重扔在太子麵前。“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小十八是你弟弟,才這麽小。你竟然想著要了他的命,還要將此事陷害給你大哥,你書都讀到哪兒去了。兄友弟恭,敬長愛幼。你就是這樣做的?”

太子第一反應是誰背叛了孤,直覺舉動是跪地就喊冤。“汗阿瑪,兒臣沒有做,不關兒臣事,這些都是底下人瞞著兒臣做的。兒臣是無辜的。”

“無辜?”康熙皇帝自禦案上起身走下來,明黃色的衣擺在太子眼前晃來晃去,“沒有你的默許,你的手下最多就敢做個魚肉百姓,欺良霸善的事,這些事,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幹。”

這時,所有大臣陸續趕到,見到殿中情景,紛紛一愣,康熙皇帝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道,“既然都到了,朕有一事宣布,本想回京再說,但朕已經無法忍耐。”他的聲音很是傷感,“朕承襲太祖、太宗、世祖弘業四十八年,對此兢兢業業,體恤臣工,惠養百姓,維持所有用來安定天下,務必能使後人鑒戒。胤礽不遵守祖宗品德,不尊聽朕的訓誡,放任自己暴戾,諸多難以說出口。朕包容了他二十年了。結果他的惡性更加張顯,對在朝廷的諸王、貝勒、大臣、官員戮殺辱罵。專權獨斷,鳩聚黨羽。他竟然還敢窺伺朕的起居動作,沒有不打聽的。”說到這兒,他痛心地看看地上腳邊跪著的胤礽。其餘大臣在皇帝第一句話後就覺得不妙,已經跪下,此刻悄悄移動頭對視,均是不敢相信。

“朕思索朕為一國之主,胤礽有何能耐對官員任意淩辱,甚至肆意捶打杖刑,比如平郡王納爾蘇、貝勒海善公普奇都被他毆打過,大臣官員和兵丁鮮少有不遭他荼毒的。想朕巡幸陝西、江南浙江等地,不論住廬舍還是走水路坐船,從不敢亂出一步,不敢擾民。”皇上想起往事很是傷感。

“胤礽和他的手下等人恣行乖戾,無所不至,讓朕難以啟齒,竟又遣人截了外藩入貢的人敬獻的馬匹,任意攘取,導致蒙古人都不心服。種種惡端不勝枚舉。”皇帝歎口氣,“朕一直希望他能改過自新,因此隱忍到了今天。朕知道他生性奢侈,就讓他的乳母的丈夫做了內務府總管,以便東西讓他隨意取用,誰知道淩普更加貪婪,讓包衣上下怨恨。”

胤礽抬頭看了眼自己汗阿瑪,默默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十四阿哥垂的眼簾下滿是痛快,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接下來的話會是什麽。

“朕自胤礽幼時就教導他所用之物均取自於民,應當節儉,但他不聽朕所說,窮奢極欲。朕最痛心的是他有將朕所有兒子遺棄之憂,十八阿哥患病,眾人都為朕憂心,此子卻對兄弟毫無有愛之心,更可惡的是他竟每夜逼近布城(禦帳)裂縫向內窺視,心懷叵測。從前索額圖相助他暗中謀劃大事,朕知道全情,將索額圖處死,他分明是為其報仇,結成黨羽,令朕心憂今日被鳩明日遇害,如此人怎能托付祖宗弘業?”

康熙因為激動咳嗽了幾聲,底下的臣子心稍稍鬆了些,終於說到正事了。

豈料關鍵時刻皇上竟然因為激動傷心昏厥了。

ps:漠暄之前曾打錯了個名字,格桑花,高原的杜鵑花。

烏金蘭澤的身份其實挺高的,內紮薩克隻有八個旗主最大,很有權勢了。

太子做的錯事其實康熙都知道,隻是因為寵愛一直壓著不說,舍不得訓斥,其實胤?的很多毛病都是康熙縱容的,但作為皇帝他不會承認是自己de錯。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康熙脾氣越來越柔,年輕時的狠辣治理貪汙什麽都沒了,他最想要的就是兒孫繞膝,兒子間兄友弟恭,其樂融融,但怎麽可能呢?

下章標題,廢太子(終),講述太子被廢後的後遺症,作為三十餘年的儲君,康熙廢太子影響還是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