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學勇掏出根煙,下意識想遞給王韜,想起王韜不抽煙,他才自己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這個情緒,這個動作,真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應該有的。
“我是個天煞孤星。”抽了口煙之後,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王韜聽到他的話,差點笑出來,怎麽說著說著還扯上華英雄了?商學勇生活不錯,能看出這小子不缺錢花,這是多少高中生夢寐以求的,不然妮子姐也不能把他當凱子耍。
“你……怎麽天煞孤星了?”
“嗬嗬!”商學勇慘然一笑,開始說起他的傷心人生。
商學勇的父母都是商人,這倒是附合他們的姓氏。不過他的母親顯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天天除了打麻將之外,對別的都不感興趣,幹什麽黃什麽,不黃也沒天理。但是他的父親非常精明,而且很能吃苦,從一個水果攤開起,一直幹到這個城市赫赫有名的水果批發商。
因為父親忙,母親不務正業,.商學勇從小就沒人管,他往往幾天也看不到父母的麵,小小心靈裏很早就種上了孤獨的種子。孤獨的孩子都內向,而且一般沒有大誌,他們對溫情異常迷戀,每時每刻都在盼求有人能關心他,能疼愛他,可就是這小小的要求,他到今天也沒有得到。
八歲那年,商學勇的父母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父親忙了三天,回到家沒吃上一口熱飯,結果跑去棋社,才發現自己的老婆也在那裏“忙”了三天。這真是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那一次商學勇因為三天沒吃上飯,也差點被餓死。
吵完架,這對夫妻就離了婚,商.學勇被法院判給父親。不過,這小子的悲慘命運並沒有就此結束,沒了不務正業的母親,父親仍然毫無時間來關懷他,陷於蒸蒸日上的事業中不可自拔。所以他上學以來,成績從來沒有好過,考試總是排在全班倒數幾名。
商學勇的父親對此並不在意,反正錢越賺越多,有.了錢幹什麽不行?學習好不好能證明什麽?學習好但後來喝西北風大有人在,可能那個老男人認為給兒子留筆錢比什麽都強。不得不承認,商學勇父親確實非常會經商,而且非常有頭腦,五年前,他意識到水果生意利潤太薄,不如高新電子行業。於是他不畏自己已過中年,重新撿起書本苦學,然後一頭紮進IT這個朝陽產業中。
後來,商學勇的父親和一位姓趙還有姓沈的朋友,.合資開了盈傑電子公司。三個股東都是商業能手,合起來的力量是驚人的,盈傑業績不斷攀高,沒到兩年,純贏利就已經超過了五百萬。
可錢再好也是冷的,人心卻是熱的,商學勇小小.年紀學會了抽煙,學會了喝酒,學會了和小同學一起去網吧一玩就是幾個通宵。其實商學勇也知道,這些同學都是酒肉朋友,願意和他玩是圖意他有錢,可即使這虛偽的感情也仍然讓商學勇迷戀不已。
一年前,商學勇.剛上高二,突然噩耗傳來,他父親出差時遇車禍身亡,這下子他徹底連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王韜這時候和他談理想,談人生,根本就是對牛彈琴,一個對人生已經心灰意冷的男孩子,怎麽會在乎未來。
父親死的那個月裏,商學勇更孤獨了,他每天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雖然家裏有個保姆,可他能和保姆說什麽?難道要保姆來抱抱他嗎?沒多久,到了他十八歲的生日,沒有人記的那個日子,他孤伶伶地跑去海邊,聽著海浪聲渡過整晚。
可能在海邊受了些風寒,第二天來到學校他就病倒了,高熱不退,人事不醒。可當兩天後他終於醒來的時候,一個女同學站在他麵前,給他倒了杯水,又給他講笑話,商學勇當時感動得差點痛哭失聲,從此他的心裏就再也舍不下這個女同學了。
王韜聽到這裏,也不禁歎了口氣,知道那位好心的女同學就是妮子姐,而且也敢打賭,當時妮子姐給他講完笑話之後,肯定得到不少“好處”。但是對於商學勇而言,錢是王八蛋,沒有任何意義,要是能用錢來換一個真心愛護他的人,無論花多少他都不會眨下眼睛。
講完自己全部的事情,商學勇突然臉上泛光,還露出了笑容,這些事在他心裏壓抑太久,能和王韜說說也是一種發泄。
“大哥,我不認識你,但是謝謝你今天做的這些事。”商胖子笑著對王韜說。
“沒什麽啊。”王韜聳聳肩膀,絲毫不以為然,“而且,我沒有留住妮子。”
“嗬嗬,沒關係的。她脾氣就是這樣,過不了多久,她又會來找我了。”商學勇也不以為然,他現在對妮子真是非常了解。
望著商學勇,王韜沉吟片刻突然問:“小勇,我也有幾句話,你想聽嗎?”
“大哥你就別客氣了。”
“你今年十九歲,從你生下來那天到今天,你一共認識過多少人?”
“啊?這個……”商學勇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
“我算你認識兩千人,其實像你這個性格,可能最多也就認識一千人。這個世界有五十多億人,兩千人算什麽?大海裏的一滴水而已!但你年紀還小,你沒有機會認識太多的人,等你像我這麽大了,再過個五六年,你就會認識很多很多的人,在這些人中間,一定會有一個或者很多願意和你真心交朋友的。”王韜盯著商學勇的眼睛,很深沉地對他說。
商學勇沒有說話,但他若有所思,王韜話裏的每一個字,都直接砸到他心裏。他活了十九年,除了王韜沒有人這樣對他說過。
“黑洞你知道嗎?”王韜繼續趁熱打鐵,算為了他自己也好,為了商學勇也好,“黑洞是一種吸引力超強的天體,連光都無法逃脫,但為什麽這個宇宙沒有被成千上萬的黑洞徹底吞噬?因為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就算黑洞能吞噬無數的物質,也終會有一個原子成功脫離它的魔掌,那麽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你明白嗎?就算兩千人中沒有一個朋友,那兩萬人、二十萬人、二百萬人中,肯定就會有一個你的真心朋友。難道你比黑洞還厲害嗎?”
“嗬嗬嗬嗬!”聽到王韜這種比喻,商學勇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韜也笑了,他很高興商學勇能解開心結,“所以你現在需要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當你有一個很高的位置,你身邊的人也同樣會是高素質的人,你才會交到高素質的朋友,而不是妮子這路貨色。”
“大哥!”商學勇被王韜說得熱血沸騰,竟然激動地握住王韜的手,“你呢?你願意當我的朋友嗎?”
“啊?我……”王韜沒想到商學勇會這麽問,頓時呆了呆。
王韜沒忘記自己跑來這裏找商學勇的根本目的,他想通過商學勇,注資到盈傑電子公司,然後一步步完成他和喬治訂下的篡奪計劃。換句話說,商學勇隻是供他利用的一個棋子,他本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撒個謊,說他願意當商學勇的真心朋友,計劃就可以順利實施。
但是,商學勇已經很可憐了,他身邊全是些想騙他錢的混蛋,王韜如果也那樣做,豈不是也成混蛋了。可是話又說回來,看著商學勇現在這種無比殷切的神情,他又不忍心拒絕他。
“怎麽樣啊?大哥,你願意當我朋友嗎?”看王韜不言語,商學勇有點急了。
“咳,我……很忙的……”王韜很少說話這麽閃爍其辭。
“大哥……”
“叮鈴鈴……鈴鈴……”
正在商學勇已經急出一腦門子汗,不斷向王韜進逼的時候,王韜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王韜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這電話太及時了,他已經發誓不管是誰打的,也不管是男是女,這輩子都愛定他或她了。
結果拿出手機一看,打來電話的居然是水紅韶,王韜立刻又決定……剛才發的誓不算數了。
“喂,水警官,你……”
“王韜,你是不是拿我當傻子?”王韜話沒說完,就聽到電話裏水紅韶憤怒的尖叫。
“哎喲,我哪敢啊?”想起剛才抓特務行動,王韜肚子笑抽筋。
“我們警察不是你的打手,你騙我們抓來這些學生幹什麽?人家家長全跑來公安局鬧事,我怎麽交待?”
“水紅韶!”聽著美女警官的獅子吼,王韜也不高興了,“那些學生你審了沒有?”
“廢話,每一個都審過了,全是普通學生。”
“那他們有沒有承認想襲擊我?”
“這個……咳,他們是想打你。”水紅韶也不得不承認。
“我是特殊人物,有特殊身份,這個你是知道的。現在有人想襲擊我,我懷疑是美國特務,這是很正常的判斷。至於是不是真的,那是你們公安局的工作,你跟我叫喊什麽?”王韜語氣也變得淩厲,不留情地喝問水紅韶。
“不,不是,我……我就是……”水紅韶被王韜連珠炮似地一通轟炸,炸得啞口無言。
“是什麽?是不是不願意當警察啊?要不要我幫你和公安局長說說,讓你徹底解脫一下子?”
“你……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說不願意當警察了?但是你搞這些學生來公安局,我怎麽處理啊?”水紅韶已經聲厲內荏。
“那是你們的事,和我沒關係。以後沒事別打電話給我,我沒時間。”說完話王韜就把電話給掛了,然後他抿著嘴得意地笑啊笑,忘了眼前還有個小胖子呢!
商學勇看著王韜像神經病似的,一會怒一會笑,他也有點怕,“大哥……大哥……”
“啊?”王韜這才如夢初醒。
“大哥我得回學校了,最後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要是發現我逃課,肯定讓我去他辦公室站一中午,還不讓吃飯。”
“哦哦哦,你快去吧!我有時間再來看你,拜拜!”王韜急忙向胖子揮手告別,目送他離開咖啡廳。
送走了商學勇,王韜也該回家吃飯了,衝不遠處服務員打個響指:“WAITER,買單。”
“嘿嘿嘿!”服務員沒來,咖啡廳老板來了,臉上的笑容要多yin賤就有多yin賤,“大哥,你別客氣了,還買什麽單?能來就是給我麵子,要不,你去哪我再給你打個車?”
“這樣啊……”王韜摸摸下巴,沒記得這個老板欠過他錢啊!
“是啊是啊,大哥以後來我這裏,就千萬別客氣了。”
“好吧,我要回陽光花園,去打車吧!”
王韜果然不再客氣,在咖啡廳老板的陪同下,大搖大擺走出大門,坐在出租車,又看到咖啡廳老板把車費扔給那司機。王韜臨關車門之前,突然抓住咖啡老板,很鄭重地對他說:“小生今年二十有五,大叔,看你這一臉褶子以後別叫我大哥了,我受不了起。”
咖啡廳老板愣住了,呆呆地目送出租車疾馳而去,然後他摸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我今年也才二十七啊,不就是老相點嘛!”
王韜回到家裏,正好田園做好了午飯,兩個人說說笑笑共進午餐。餐桌上,田園還告訴王韜,過幾天她就要樁考了,讓王韜抽時間陪她去。王韜當然不會拒絕,拍著胸保證再忙也會陪田園去考試,這讓田園高興得不停給王韜夾菜。
吃完了飯,王韜獨自上樓回臥室,他很久沒和邁克交流了,怕這個幽靈困在光盤裏,都再憋出個精神分裂什麽的。躺在床上將手指插進交換機,王韜進入他的異能世界,這幾天他發現自己的異能有了一些變化。
以前王韜發動異能的時候,幾乎是完全癱瘓的,而現在他覺得身上有力氣了,而且六感也開始恢複。這讓王韜驚喜不淺,幻想著自己有一天,可以堂而皇之在公眾場合裏發動發動異能,而不用怕被別人看出端倪,不留絲毫痕跡,談笑間就可以做到強虜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