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萬分好奇的人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看著紅玉上去後一直沒下來,一個個按捺不住性子,開始肆無忌憚地調侃起來。
“這什麽情況?三人行?那個小白花不行啊?”一個染著黃毛的家夥擠眉弄眼地說道,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wc也哥這麽猛地嗎?”另一個身材矮胖的人跟著起哄,眼睛瞪得溜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隻會打嘴炮!”一個光頭男子衝著剛才說話的人吼道。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討論得熱火朝天時,三人緩緩走了下來。
“四兒,車鑰匙拿來!”紅玉率先開口,聲音急切而響亮。
瘦得跟柴狗一樣的四兒連忙把手伸進兜裏,掏出鑰匙丟給紅玉。
紅玉還沒來得及遞給陳也,便聽見他說道:“不用了,我騎車送她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住了。
陳也一向討厭女人坐他摩托車的後排,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嫌女孩受不了行駛中的風聲,動不動就嗷嗷亂叫,煩得很。
這麽多年,隻見過一個女人坐過他車後排。
那就是紅玉。
“也哥說不要了,還你!”一旁的紅玉壓住心裏的疑問,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落落大方地把鑰匙丟給四兒。
陳也帶著南梔繼續往樓下走去,紅玉則站在原地,沒有再跟上去。
“什麽情況啊?這麽快就結束了?也哥是不是不行啊?”有人不死心地繼續嚷嚷。
“我怎麽覺得是小白花不行呢,你看看那麻杆一樣的手腕,能經得住也哥嗎?”另一個人歪著嘴,一臉猥瑣地揣測。
“哈哈哈……你們這群老色批,是不是也對那姑娘感興趣啊?”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笑得前仰後合。
“死了這條心吧,瞅瞅也哥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你碰一個試試?”一個看似穩重些的人出聲警告道。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陳也平時看著話少好相處,實際上剛來清水胡同開俱樂部那會兒,有很多地頭蛇看不慣他,故意給他找不痛快。
人狠話不多的也哥直接就是幹,打得那些家夥屁滾尿流,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輕易招惹他。
憑著打起架來的那股狠勁,陳也將所有找茬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每一次的衝突,他都如同猛獸出籠,毫不留情,拳拳到肉,讓那些小癟三們吃盡了苦頭,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囂張氣焰。
後來,這塊地方再也沒人敢上門找削。陳也的威名遠揚,讓人聞風喪膽。
雖然盛名在外,但也哥值得身邊小弟佩服的,遠不止他的勇猛。而是他的正義和善良。平日裏,遇到老人需要幫助,也哥總是第一時間衝過去幫忙,出錢出力,毫無怨言。去年,更是把自己大半的積蓄拿出來翻新養老院,隻為了讓老人們能有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他們這些人,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多多少少有自身的原因和家庭的原因。都是娘生爹養長大,被迫在社會的底層中苦苦掙紮,有著種種迫不得已的苦衷。別看平日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心中往往還存著底線。
這樣一個善惡分明,有情有義的大哥,讓所有的兄弟們打心眼裏敬佩他。
所以,當他看上的女人出現時,這些小弟們,就算給十個膽子都不敢染指。
一旁的紅玉聽他們說話,眼神愈發黯淡,心中的失落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湧上來。
門口,陳也長腿一跨,瀟灑地橫坐在摩托上。看南梔站著不動,正準備催促之際,看到她穿著白色的長裙,這才恍然想起這般穿著確實不方便乘坐摩托車。
南梔嚴重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瞥到他那不自然的神色,又覺得這人也不至於這麽無聊吧。
陳也本想去開車,但一想自己是摩托車駕照,不能開汽車上路。
關鍵時刻,紅玉出來解圍。
“上車吧。”她主動對女孩說完,沒有理會陳也的反應,主動拉開車門。
南梔拉開車門坐上,原以為陳也會坐前排他朋友那裏,沒想到他竟然跟著自己坐在了後排。
開車的紅玉,握著方向盤的手勁慢慢收緊,過了幾秒,啟動車子往醫院方向駛去。
到了醫院,陳也主動跑去排隊掛號。
“認識一下,我叫袁紅玉。”紅玉主動打破沉默。
南梔雖然向來不太喜歡主動交朋友,但想著這麽晚麻煩人家送自己過來,便禮貌地回應道:“我叫南梔。”
“聽你口音不是滬江本地人吧?”紅玉隨意地問道。
“恩,我是韶南人,在滬江讀大學。”南梔回答道。
“大幾了?”紅玉接著詢問。
南梔乖巧地回答:“美院大四學生。”
“哦,那就是快畢業了!”紅玉說完,南梔沉默了。
她不是故意端著架子,而是真的跟一個剛認識的人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聊天。雖然她心裏挺感激紅玉這麽晚送自己過來。
過了會兒,紅玉有感而發地問:“大學挺好的吧?”
“啊——”南梔一臉疑惑,不懂她為什麽這麽問。
迎著南梔好奇的樣子,紅玉有感而發地說:“我和阿也沒上過大學,包括今天你去的一屋子人,都沒上過大學,有的可能小學都沒有畢業。”
南梔更不解了,早些年都九年義務教育了,那裏麵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傻子,為什麽不好好讀書呢?
迎著南梔驚異的眼神,紅玉有點自嘲地笑了笑,“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像我們這種人,生來就沒有選擇。你所擁有的人生,我們想都不敢想。”
話說到這兒,南梔再傻也明白了。
紅玉一口一個“我們”,一口一個“你這樣的人”,就是想讓她明白自己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南梔笑了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看見陳也走了過來。
想了想,覺得隻是萍水相逢,雖然不理解紅玉為什麽對自己抱有這麽大敵意,結合一下如果陸景辰若是大半夜照顧別的女人,自己也會難受的吧,所以便理解了她的冒犯。
簡單包紮後,醫生開了破傷風的藥。
取藥時,陳也主動過去,南梔知道破傷風一針不便宜,拿出藏在手機夾層裏麵的黑卡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