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兩個混混嘴裏叼著煙,煙頭在黑暗中明滅閃爍,那煙霧繚繞中,他們不懷好意的眼神肆意地在南梔身上來回打量。

眼神像惡狼看到了誘人的獵物,充滿了貪婪與邪惡。

一心等車的南梔滿心焦急,視線一直盯著車輛可能駛來的方向,根本沒注意到身後這兩個逐漸靠近的危險身影。

直到一隻粗糙的手猛地奪走她手中的手機,她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

“站住,抓小偷啦!”南梔大喊一聲,聲音帶著憤怒和驚恐。

她不顧身上的不適和高燒帶來的虛弱,毫不猶豫地朝著小偷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巷子裏昏暗的燈光忽明忽暗,投射出詭異的陰影。

這裏住的人魚目混雜,三教九流皆有。

治安不好是大家夥兒心知肚明的事,即使有人聽見了南梔的呼喊,也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他們從窗戶裏麵探出頭冷漠地看著了一眼,見怪不怪的無動於衷。

到底是女孩,體力怎能比得上常年混跡街頭的小混混。

跑了一段距離,南梔的呼吸愈發急促,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後。

好在南梔腦子靈活夠用,她迅速冷靜下來,根據對這一帶地形的熟悉,猜測小偷的逃跑方向,抓起地上的一輛破舊自行車,抄近道去圍堵。

果不其然,在一個狹窄的巷子口,她成功擋住了兩個混混的去路。

“臭表子,還挺有本事,給老子讓開!”其中一個混混滿臉猙獰,惡狠狠地吼道。

“把手機還給我!”南梔絲毫不懼,她挺直了脊背,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目光堅定而倔強。

她心裏很清楚,此刻的情況極度危險,不是頭鐵不要命,而是手機裏存有爸爸的照片。

這些年,不論換了多少個手機,那張爸爸出事前拍的最後一張照片,她都必須小心翼翼地轉移過來。那是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回憶,也是支撐她走過無數艱難日子的精神支柱。

這比她命都要重要。

“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另一個混混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在微弱的月光下,匕首閃著冰冷刺骨的寒光,南梔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湧起一陣恐懼。

然而,心裏雖怕,但麵上的堅持絲毫未改,“手機裏的錢你們轉走,但手機給我留下!”

其中一個混混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手機,認出這可是最新款高配的手機,對同夥說道:“這手機小一萬呢,這娘們還挺有錢!”

另一個混混一聽價值一萬,眼裏頓時冒著貪婪的光,沒想到這一下子逮著這麽一條大魚,當即拒絕南梔的要求。

南梔眼看著說不動,心急如焚,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兩個混混瞬間有點害怕了,這裏時不時有巡邏的警察路過,要是真遇到了,他們可就插翅難逃了!

兩人當即朝著反方向跑去,南梔哪肯輕易作罷,不顧一切地衝上去阻攔。

惱羞成怒的混混回身就是一刀捅過來,鋒利的刀刃瞬間劃破了南梔的手臂,鮮血汩汩流出,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把手機還給我!”

混混也沒見過這麽不怕死的女人,提起刀準備再捅第二刀。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黑暗裏傳來一聲暴嗬:“嗨,幹嘛呢!”

一個穿著黑色皮衣、腳蹬短靴的男人靜靜地隱匿在昏暗的燈光裏,身影模糊,讓人難以看清他的麵容。

隻感覺到男人梳著一絲不苟的大背頭,渾身散發著一種狂野不羈的氣息。

他突然又野又狂地衝那兩人吹了一聲口哨,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擱這兒為非作歹,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你他媽誰啊,老子……”混混囂張的話語還沒說完,一個飛來的酒瓶如閃電般直直砸在他的腦門上。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混混的額頭瞬間破裂,鮮血如注般噴湧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另外一個混混臉色煞白,雙腿發軟,來不及多想,便拔腿就跑。

這時候,皮衣男從容地從燈光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的五官輪廓分明,猶如刀削斧刻一般,古銅色的皮膚在月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左眉角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將眉毛從中切開,卻並未減損他的帥氣,反而讓原本俊朗的五官更多了幾分不羈與灑脫。

皮衣男抬腿大步過去,一腳將倒在地上的混混狠狠踹倒。

厚重的皮靴毫不留情地踩在混混的肚子上,混混痛苦地噴出一口老血,聲音顫抖著連連求饒:“大哥,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皮衣男撿起地上的手機,走到被嚇呆住的南梔麵前,隨手把手機丟給了她。

南梔顧不上表達感謝,急切地打開手機查看裏麵的東西。

當看到爸爸的照片還完好無損地存在時,她高懸的心終於落了地。

照片還在,就好像爸爸還在自己身邊一樣,讓她的霎時安放下來。

皮衣男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女人,她那緊張又珍視的模樣讓他露出好奇的眼神。

他衝她微微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這照片就這麽重要?”

南梔此時已經從剛才那可怕的一幕中緩緩回過神來。她明白,每個人心中要守護的東西都不一樣,他不理解也是正常的。她真誠地感謝男人:“今天謝謝你了。”

女孩麵容嬌好,肌膚如雪,即使是在這狼狽的時刻,依然散發著一種動人的美麗。

縱使閱女無數的皮衣男,這時候也被她那亮晶晶的眼神吸引住了。

他的餘光不經意間瞥到她脖子上的紅痕,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沒忍住笑了。

這個社會究竟把人逼成了什麽樣?這麽單純的女孩都走上不歸路了?

縱然心中充滿了好奇和心疼,皮衣男卻沒有多說什麽。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指著她一直流血的手臂,“走,去處理一下傷口。”

南梔愣在原地,一時間沒有跟上去。皮衣男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怎麽,擔心我對你圖謀不軌?”

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麽快就被看破,南梔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剛才若不是他及時出手相助,還不知道會發生多麽可怕的事情呢。

南梔覺得自己不該對善良的人心懷惡意,於是沒再多說什麽,默默地跟上了男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