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嫂子,這邊坐。”

紀明修自然熟的,朝南淺招手。

英俊周正的臉上,裹挾幾分笑意。

淺淺淡淡的酒窩,隨著笑意深陷。

他不溫不怒的時候,倒是顯得有些親切。

可一旦惱怒,卻又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性子。

比如,沈希衍提過,南淺有目的,他就不喜南淺。

但沈希衍喜歡,他就能為了兄弟,放下先前偏見。

反正於紀明修來說,沈希衍說什麽,就是什麽,沒微詞。

南淺笑著,朝他點了下頭,就想提步,坐到紀明修安排的位置。

身側的男人,卻一把拉住她,往懷裏一帶,再攬著她的肩膀,過去。

他的霸氣舉動,落在一屋子人的眼裏,簡直是小刀捅屁股,開了眼。

“沈總,不介紹一下?”

雖然先前紀明修打了招呼,說沈希衍今晚要帶女人來撒一波狗糧。

但他們還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來頭的女人,竟能俘獲沈少芳心?

沈希衍攬著南淺,在沙發上坐下來後,頗有幾分傲氣的,架起腿。

搭放在腰側的大掌,輕輕一攏,將她攏進懷裏,再昂起精致下巴。

“我女朋友。”

簡短四個字,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那是南淺曾經想要卻怎麽也要不到的名分。

他甚至,沒有說是我的女人。

而是,稱之為女朋友。

前者代表包養。

後者代表戀愛。

沈希衍這麽正式……是打算跟她談戀愛?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以後會娶她?

南淺不敢奢望太多,覺得談戀愛就好。

畢竟,她隻能在他身邊,待三個月。

不涉及婚嫁,也就不會欠下太多。

她如是想著,旁邊忽然響起開香檳的聲音。

“阿衍脫單,兄弟們是不是該慶祝慶祝?”

紀明修是活躍氣氛好手,在他的號召下,包廂裏的人,都端著酒杯來敬酒。

嘴上說著祝賀的話,遞上來的酒,卻一杯接著一杯,沈希衍挑眉,都喝了。

他今天還挺愉悅的,隻要是說吉祥話的,他都會賞臉,偶爾,還一飲而盡。

喝得有些多了,大家不再灌他,開始轉戰南淺。

“嫂子,你是第一個讓阿衍滿世界找的人,就憑你的本事,這酒無論如何都得喝。”

望著眼前醉醺醺的人,南淺有些為難。

喝吧,腎受不了。

不喝吧,等於不給麵子。

她端著酒杯,猶豫之際,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蓋住她的杯口。

細長手指,抓住她的杯子,不動聲色,從她手裏接過去,再仰頭飲盡。

隨著吞咽的動作,微突起來的喉結,在光線下,上下滾動。

指尖沾染過的酒液,順著杯口,掉落在男人的修長脖頸上。

慢慢的,劃過喉結,在雪白肌膚上,留下一道致命的痕跡。

那是獨屬於沈希衍的**力,在座的男人,都沒這種魅力。

包括紀明修。

包括遲宥珩。

也難怪,京城的人都說,論臉,沒人比得過沈希衍。

但讓南淺驚詫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護她的舉動。

曾經逼她喝酒的男人,現在開始幫她擋酒,挺奇妙的。

她神情複雜的,遙望著身側的男人。

他優雅喝完後,從容放下酒杯。

再抬眸時,眼底有些迷離不清。

“她酒量淺,你們最好別灌酒。”

語氣清冷,帶著警告,是沈希衍一貫的風格。

他看重的人或東西,向來都會當作寶貝對待。

“既然沈少爺不讓灌,兄弟們自己玩去吧。”

熱熱鬧鬧的人群,散了開來,周邊就剩下幾個跟沈希衍相熟的。

紀明修本來想問沈希衍追妻細節的,展妍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他先是瞥了一眼,在展妍快速關掉之後,移開冷淡視線,抬眸。

“阿衍……”

“嗡嗡嗡……”

改了模式的手機,又不停震動起來。

展妍嚇得趕緊掏出手機,想要關機。

紀明修卻快一步奪走,連看都沒看,直接扔進酒桶裏。

手機很快不響了,展妍低落的眼眸,卻慢慢沉了下來。

圍坐在小吧台的人,也跟著靜默下來,連南淺都抬了頭。

展妍在幾個熟人的注視下,平靜的,伸出手,從酒桶裏撈出手機。

然後,像做錯事的孩子,有些卑躬屈膝的,朝沈希衍方向彎下腰。

“抱歉,打擾到大家。”

她道完歉,又小聲說了一句:

“我去趟洗手間。”

就算是被這樣對待,展妍也沒有發脾氣走人,隻是去洗手間平複情緒。

可那道落寞背影,不過剛出包廂,遲宥珩隱晦的嗓音,就在耳邊響起。

“明修,你要真不喜歡,那就放她回老家,反正你也娶不了。”

遲宥珩的意思是,別耽誤人家姑娘了。

畢竟十八歲跟著紀明修,也挺長情了。

紀明修捏著酒杯的手,微微緊了緊。

“我趕不走。”

每次趕她,展妍都會來一句:

“紀三少,我的第一次給了你,還跟你在一起七年,叫我怎麽走?”

她說,她們老家的女孩,不是處的話,很難嫁出去的。

紀明修破了她,能有什麽辦法,隻能先把人留在身邊。

她也嚐試著離開過,在一次,他生氣,扇了她一巴掌後……

她提著行李箱,悄無聲息走了。

可還沒等他去找,她自己又回來了。

展妍說,是舍不得他。

但紀明修知道,她舍不得的,是紀三少首席秘書的身份,還有他給的錢財。

“別看她一副可憐樣,手段高明得很。”

紀明修想到她打電話,跟家人說的那段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說什麽把他當搖錢樹,隻要傍著他,家裏就有源源不斷的錢。

他紀明修又是個大方的,跟著他的女人,他能小氣了去?

便隱忍著怒火,一邊養著她一家子,一邊想著怎麽打發。

“早晚踹了她。”

說是這麽說,但遲宥珩就沒見他真把人踹開過。

“我可提醒你一句,你的情況可跟阿衍不一樣。”

阿衍想要什麽樣的女人,但憑他自己做主。

但紀明修的身份,完全不允許他自作主張。

他的婚姻,是大宅子裏,一手遮天那位,親自定奪的,所以……

玩玩可以,別把心玩進去。

到時,可別負了人家女孩,又辜負了未來新娘。

得不償失。

紀明修又何嚐不知道?

正因為知道,才沒把展妍當回事。

可不得不說,他的確是用慣了展妍。

“我到時想個法子,把她給趕走,再換個人玩。”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展妍,聽到這句話,腳步定在原地。

大家都沒注意到她,隻有南淺,時刻關注著她的歸來。

故而,一眼就看到,被昏暗光線,籠罩住的嬌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