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淺不願意去,一路掙紮,沈希衍一路禁錮著她,就連登船,都是強行拽上去的。

把人帶到船上後,沈希衍將人扔給保鏢,隨後提起步伐,走到慕寒洲麵前。

挺拔身形,立定下來,就見一隻擦得明亮的皮鞋,猛然勾起他的下巴。

被迫抬起的瞬間,清明視線裏,出現的,是沈希衍清冷如雪的臉龐。

望著那張跟沈清越差不多的容顏,慕寒洲打從心底裏恨到了極致。

他咬著後槽牙,撇過下巴,不讓對方觸碰自己,卻因此舉激怒了對方。

沈希衍修長筆直的腳,毫不留情的,狠狠踹向他的胸口。

被踹倒在地的男人,發絲淩亂,衣服褶皺,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卻用臂膀力量,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抬起冷眸,掃向沈希衍。

“沈總,阿景手無縛雞之力,你都能殺了他,還真是冷酷無情。”

他知道,沈希衍愛南淺,是絕不會殺阿景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麽緣由。

也許是阿景為了讓姐姐獲得他的腎,自己選擇自殺,也許是別人從中作梗。

但無論是哪一種,慕寒洲即便知情,也不能當著南淺的麵直說。

相反,還要用這種方式,在南淺心裏,埋下懷疑的種子。

哪怕她再愛沈希衍,也會因為質疑,產生隔閡,從而再為了這點隔閡,埋怨他。

慕寒洲不放過絲毫挑撥他們的機會,勾起蘊藏著不甘的唇角,冷冷嗤笑。

“沈希衍,就算你殺了阿景,又把我殺了,在初初心裏,還是我最重要。”

南淺沾滿淚水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卻沒有接話,隻是遠遠望著他。

那眼神裏,沒有半分愛意,很平靜、很淡然,卻像一把刀,剜進慕寒洲的肉裏。

他很清楚,她不愛他了,可他卻為了刺激沈希衍,仍舊說著她還愛他的話。

很可悲吧,可這是上天,給得最大懲罰,他沒有辦法,隻能承受。

“重不重要,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今天來,不過是想要你的命而已。”

現在的沈希衍,不會因為慕寒洲幾句刺激的話,產生任何情緒。

他淡漠說完,就無比平靜的,再次抬起腿,狠狠踩向慕寒洲的臉。

“慕總,兩年前,兩百棍,兩槍,今天得還給你。”

把人踩到欄杆上動彈不得後,沈希衍用那隻戴著手套的手,往前揮了揮。

“給我往死裏打!”

這一次不給任何人阻止的機會,驟然收回腳,再騰出位置,讓保鏢們執棍上前。

第一棍下去,正好是慕寒洲的背,阿宇砸的,力氣極大,哢嚓一聲,肋骨盡斷。

第二棍,就是他的膝蓋,副隊哈裏,狠狠一棍子,敲斷膝蓋骨。

緊接著,第三棍、第四棍、第五棍、第六棍,每一棍,都砸在致命的地方……

慕寒洲疼得冷汗涔涔,卻避無可避,隻能蜷縮在甲板上,越過人群縫隙,看向南淺。

接觸到他的視線,南淺死寂的心髒,有了些許波動,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去阻止。

不是因為阿景死了,她沒了護他的理由,而是因為兩年前,沈希衍也是這樣被打死的。

她沒有概念,隻能想象,現在親眼目睹,更是覺得慕寒洲當年複仇的手段過於殘忍。

她想了想,有些仇恨,就讓他們自己去終結吧,她不想再去插手了……

見她佇立不動,沈希衍冷淡的眉眼,稍稍舒展開來,慕寒洲則是垂下了眸。

棍棒帶來的痛,都沒她的冷漠,來得傷人,可這是他自己釀造的結果,怪不了任何人。

但縱使,她不愛他,也不護他,慕寒洲仍舊想要救她,便將失望的視線,移向沈希衍。

“兩年前,我不過是模仿你父母的手段,來對付你罷了,你呢?”

“你一個小三生的孩子,又是以什麽樣的資格,效仿我的手段,來對付我?”

聽到小三兩個字,沈希衍清冷的眸色,倏然暗沉下來。

“你說什麽?!”

慕寒洲不顧那些棍棒加持,勾起薄薄的唇瓣,說出當年真相。

“你以為你從小衣食無憂,靠的是什麽?!”

“是我母親的財產,我舅舅的家業,我外祖父的產業!”

始終隱藏在心底的仇恨,暴露出來之時,便如地獄惡鬼,醜陋不堪的,揭示一切。

“沈希衍,你的父母,奪走財產,害死我的親人,這些仇,我不該報嗎?!”

撕心裂肺的怒吼,伴隨著棍棒敲擊的聲音,震碎輪船,也響徹天際。

沈希衍則是麵無表情的,低著冷漠黑眸,望著那全身都迸發出極致恨意的男人。

“說清楚!”

他曾經查過真相,卻因為父母的死,覺得真相是什麽不重要,便把資料燒了。

現在麵對慕寒洲的控訴,他說不出辯駁的話,隻能居高臨下,問一個答案。

“什麽叫小三生的孩子?”

誰奪誰的財產,誰又害死誰,沈希衍壓根不關心,但對於小三兩個字,卻極其敏感。

“你那麽有本事,怎麽不自己去查?”

慕寒洲是不會告訴他的,隻想利用這個機會,拖延時間罷了。

沈希衍已然猜到他的心思,卻還是抬起手,讓保鏢停了下來。

爭取到喘息機會,慕寒洲倏然鬆懈緊繃的全身,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沈希衍則是取出手機,翻出當年查真相的偵探電話號碼,徑直打了過去。

“把兩年前查過的資料,重新發給我。”

從慕寒洲嘴裏說出來的話,沈希衍不會信,他隻信自己查到的。

對麵的偵探,聽到吩咐,有些慶幸,當年查完後,保留了原件,否則現在交不了差。

“好,我馬上發給你。”

掛斷電話,沒多久,男人就收到了資料,修長的手指,點開文件,再慢慢滑動屏幕。

在看到慕寒洲,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時,沈希衍淡漠眸光,微微窒了窒。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從資料上移開視線,看向趴在地上蜷成一團的男人。

似乎沒想到,這個世上,跟他還有著血緣關係的人,竟然是他最厭惡、最痛恨的人。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惡心得好,還是該感歎得好,總之,沈希衍怪煩躁的。

見他鎖著濃眉,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慕寒洲再次勾起唇角,輕輕嗤笑。

“我比你先出生,所以我說,你的母親是小三,沒說錯吧?”

全部資料翻完的男人,抬起冷到蝕骨的眼睛,冷冷凝著慕寒洲。

“我的母親,還有父親,原本是一對相愛的戀人。”

“可你的母親,卻利用家族權勢,逼迫他們分開。”

“論先來後到的關係,你覺得,誰的母親才是小三?”

反駁完,沈希衍又無比冷靜的,戳了戳屏幕裏的資料。

“還有,我的出生,是在我父親,跟你母親離婚之後,算什麽小三?”

資料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前後因果,也記錄著沈清越跟白芷之間的協議。

以五年為期,若是沈清越在五年之內,還是沒有愛上白芷,那麽離婚,放他離開。

但五年過去,白芷卻不同意離婚,沈清越沒辦法,強行離婚,淨身出戶,逃離開來。

沈希衍的出生,是在沈清越跟白芷劃清界限之後,所以談不上什麽私生子。

“而且,在這五年之內,我父親,並未跟我母親,有過聯係,別給她扣小三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