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宥珩沉寂片刻後,果斷起身,來到休息室,一腳踹開那扇大門。

康維斯剛解決完慕寒洲,準備抱著南淺,大幹一場時,被突然闖進來的紀明修,給整懵了。

“紀三少,你這是什麽意思?”

麵對康維斯的疑問,紀明修目不斜視的,凝著他的臉,冷聲開口。

“你公司出事了,你父親讓你趕緊回去。”

聽到這話,康維斯有些質疑,國內分公司有新總裁管理,能出什麽事,甚至還驚動他的父親?

但紀明修敢在這種節骨眼上闖進來,也不可能有假,難不成真出什麽事了?

“我公司怎麽了?”

“我不清楚,你自己出來問你助理吧。”

康維斯沒帶手機進休息室,助理肯定找不到他,現在能找到這裏來,說明的確出事了。

他蹙眉,低下眼眸,看了眼被壓在身上的女人,到嘴的肥肉,有些舍不得。

可比起玩女人,公司更重要,畢竟,他要是不好好幹,繼承權指不定跑到哪個哥哥手裏了。

思及此,康維斯有些掃興的,從南淺身上下來,再拿起衣服褲子,邊穿邊問紀明修。

“那她呢?怎麽辦?”

沈希衍讓他上了南淺,他沒完成,事後,沈希衍會不會怪罪他?

“他已經走了。”

意思就是說,康維斯玩沒玩,沈希衍也不會知道,自然不會怪他沒把事情辦好。

康維斯覺得在理,便沒有再問,迅速穿好衣服,再依依不舍的,快步走出休息室。

等他一出來,紀明修抬起精壯有力的手臂,一把勾住康維斯的脖子。

“要是之後,阿衍問你做沒做,你就說做了。”

沈希衍聽完,要是反應激烈,那就說明還愛,如果反應如常,那就是真不愛了。

紀明修現在摸不透兄弟心思,隻能利用康維斯來探探口風,以後幫著折磨南淺,也好把握分寸。

是的,紀明修的確不喜歡南淺,甚至想要弄死對方,但如果兄弟還在意,那以兄弟感受為先。

康維斯還以為紀明修是怕他事情沒辦好,沈希衍會怪他,這才好心提點一句,便連忙點頭。

“行,我知道了。”

雖然先前紀明修跟沈希衍一起對付過自己,但現在利益掛鉤,等於係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康維斯為了利益,沒太計較從前的事,隻是在走出休息室後,掃視了一圈餐廳。

“我助理呢?”

“在樓下,進不來。”

紀明修撒謊連草稿都不打,很快把康維斯哄騙下樓。

等他急匆匆走出集團大廳,哪裏有助理的身影,倒是有一輛豪車,猛然開到他的麵前。

後座車窗降下來,沈希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清冷如雪的,出現在視線裏。

“做了?”

語氣冷沉,帶著一絲辨別不清的燥鬱,還有一絲壓抑沉重的隱忍。

“嗯,做了。”

隨意三個字,砸進耳朵裏,沈希衍優雅放在膝蓋上的手指,驟然緊縮成一團。

他抬起猩紅嗜血的眼睛,冷冷掃向康維斯,在看到對方的確衣衫不整時,鐵青臉色,瞬間黑了。

“這麽快?”

見沈希衍質疑自己,康維斯連忙作出解釋:

“公司出了點事,我得趕緊去處理。”

說完,康維斯左右張望了一圈,還是沒看到助理身影,便連忙往自己車子方向走去。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被紀明修給騙了,一心想著,回車上拿手機,再給助理打電話。

而坐在豪車裏的男人,在盯著康維斯的背影,冷冷看了幾秒後,驟然吩咐司機:

“開過去,撞死他。”

司機懵了一瞬,似乎沒想到他會要求自己公然撞死合作方,這讓司機有點摸不著頭腦。

“沈、沈總,那邊有交警……”

沈希衍攥緊的手指,放鬆下來,又在頃刻後,冷著怒眉,嗬斥一聲。

“下車!”

他的聲音,帶著怒意,帶著恨意,還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在這樣強大威壓之下,司機想勸,也不敢勸,隻能強撐著害怕心理,快速下車。

沈希衍坐進主駕駛,在啟動車子之後,似乎想到什麽,又倏然停了下來。

男人靠坐在車椅上,猩紅著眼睛,盯著康維斯,看了很久,最終鬆開了方向盤。

明明是他自己吩咐的,康維斯照做而已,為什麽又要把怨恨轉移到別人身上?

還有……明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折磨那對狗男女的,後來又為什麽不願意了呢?

沈希衍想到這些,本就煩躁的情緒,更是如泉湧,煩得他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煙。

找到、點燃,放進嘴裏,狠狠吸上幾口,那煩躁不安的思緒,還是沒法壓抑下來。

他降下車窗,打算一把扔掉香煙之際,兩道差不多高的身影,朝他走了過來。

在觸及到紀明修、遲宥珩打量的神色時,沈希衍手裏即將擲出去的煙,緩慢收了回來。

他頃刻間恢複冷然眸色,連眉間那抹燥鬱不安,也在瞬間被漫不經心取締。

“今天,多謝。”

他什麽都掩飾得很好,隻是那捏著煙的手,此刻青筋暴起,紀明修便明白他在隱忍。

“阿衍,你今天叫我們來,應該不隻是讓我們幫你綁人吧?”

他的保鏢那麽多,隨便叫一兩個就行了,為什麽要動用他和遲宥珩,還留他們一起吃飯,不就是因為他走了之後,有人出來阻止康維斯嗎?

隻不過要是紀明修沒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那他該怎麽辦,難不成他真打算讓康維斯上了南淺?

紀明修方才在旁觀的時候,又仔細想了想,其實沈希衍也是處於兩極分化狀態。

一麵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折磨死那對狗男女,一麵又很矛盾,所以才會安排他和遲宥珩在場。

隻是這樣一來,紀明修都要搞不懂,沈希衍到底是在懲罰那對狗男女,還是在懲罰他自己?

沈希衍在紀明修清明目光之下,冷著臉,一把折斷手中香煙。

“不然呢?”

他不承認,紀明修也沒有持續點明,隻輕微眨了一下眼睫。

“不是最好。”

他也希望沈希衍放下南淺,再好好報當年的仇,否則他都要替兄弟感到不值了。

“我和阿遲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紀明修收起打量沈希衍的視線,看向身側緊緊蹙著眉頭的遲宥珩。

“走吧。”

遲宥珩沒經曆過感情的事情,有點不太理解沈希衍為什麽到這種時候還要手下留情?

他是想留下來,再指責阿衍幾句的,但紀明修不給他機會,拉著他就走。

沈希衍到現在還沒離開,應該不隻是等康維斯的答案,恐怕還在等南淺,那他們就不便打擾了。

休息室,南淺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後,穩住發顫的手,拿起衣服褲子穿上。

穿完,她側過身,看向被康維斯暴打過、又被推進浴室裏的慕寒洲。

方才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爬過來纏著康維斯,拖延了時間,怕是等不到紀明修出麵打斷。

想到慕寒洲因為阻止康維斯,被康維斯按在地上狂揍的模樣,她的神情湧現一抹複雜。

在靜謐數秒後,南淺提起步子,走進浴室,來到慕寒洲身邊。

他抬眸,她低眸,兩人眼中,倒映著彼此的身影,卻再也不複從前。

或許,慕寒洲眼裏,仍舊跟從前一樣,但南淺眼裏,卻沒了。

以至於看到他臉上的傷,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心疼不已。

反而漠然的,彎下被疼痛斬斷的腰,伸出還在發抖的手,幫他解開繩子、膠帶。

解完,南淺直起身子,想要離開,卻被慕寒洲一把抓住手腕。

“對不起。”

這句抱歉,不知道是在悔恨當年不該利用她,還是在悔恨不該讓沈希衍聯係到她。

總之,南淺看不穿慕寒洲心思,隻是再次垂眸,心如死灰的,望著眼前那張傷痕滿滿的臉。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反諷完,南淺推開慕寒洲的手,神色冷然的,離開浴室、走出休息室。

而雙手仍舊被鎖住的慕寒洲,十分痛苦的,垂下眼眸,蓋住眼底的失落、難過。

還有那恨不得立即掙脫開束縛,將沈希衍大卸八塊、甚至五馬分屍的憤恨!

慕寒洲盯著浴室窗戶外麵投射進來的白光,冷沉著一雙泣血的眸子,對天發誓。

他一定會讓沈希衍再死一次,否則今日的恥辱,他該如何發泄得出去?!

南淺強撐著快要碎掉的身子,渾渾噩噩走出大廈時,看到停在一旁的車。

那輛車,沒有合上車窗,一眼就能看到男人輪廓立體、線條分明的側臉。

盯著那張熟悉的臉,南淺沉著的心,有了幾分反應。

甚至想去問問他,紀明修會出麵阻止,是他授意的嗎?

但在觸及到沈希衍那道充斥著濃烈恨意的眼睛時,這一丁點疑惑,驟然化為灰燼。

沈希衍現在那麽恨她,又怎麽可能會派紀明修來阻止呢?

她不過是僥幸,正好遇到康維斯公司出事,這才逃過一劫。

半點也不敢奢望是他的南淺,垂下黯然無光的眼眸,強行拖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往馬路上走去。

她想去路邊打車,可還沒走過去,就見那輛豪車,以極快速度朝她所在的方向,急速開過來。

南淺倏然怔在原地,側過來的眸子,隔著那扇透明玻璃,看向那開著車的男人。

她以為,他會側身而過,可他卻筆直開了過來,在這一瞬間,南淺眼底,盛滿淚水。

是康維斯沒玩死她,讓他不高興了,他才會想要開車撞死她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如他所願吧,反正她這樣的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突然心死的南淺,最後看了眼沈希衍後,緩慢閉上淚眼模糊的雙眼。

下一秒,一陣疾馳而過的颶風,帶起她的發絲,也刮起她的身子。

但想象中,被撞擊的感覺,沒有襲來,隻是因為車速太快,在擦身而過時,將她帶翻在地。

正常來說,她是不會倒地的,但現在的她,身子太弱了,連這點風,都能將她刮倒。

她趴在地上,睜開眼睛時,那輛豪車,也在同一時間,驟然踩了急刹車。

她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從車上下來,隨後往她所在的方向,疾步走來。

隻不過還沒等他走近,慕寒洲急促的嗓音,先一步響起。

“初初!”

趙伯知道沈希衍想要慢慢玩死慕寒洲,所以在所有人走了之後,替慕寒洲解開了手銬。

擺脫束縛的慕寒洲,在看到南淺被車子帶翻在地,嚇得連忙朝她跑過去。

已然停下腳步,打算不管了的沈希衍,在看到慕寒洲跑過來時,冷沉著眉眼,上前一步。

他一把撈起倒在地上的南淺,將其打橫抱在懷裏後,看向遠處臉色鐵青的慕寒洲。

“慕總,借你老婆,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