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衍拿下威爾的項目後,派西蒙在國內開設了一家公司,叫E.G集團,專做金融板塊。

短短一年之內,西蒙以輸送華爾街資源、人脈,以及能拿到金融內幕消息的方式,成為華盛集團最大的合作方。

也就是說,E.G集團,現在成為了華盛集團不可或缺的存在,而幕後老板司景行,則是成為了慕寒洲的金主。

那麽金主歸國,慕寒洲怎麽都要帶著集團股東,以開會的形式,來拜訪沈希衍。

就是不知道,當慕寒洲發現,最大合作方,其實是他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隱匿在黑暗處的男人,晃了晃手裏的杯子,紅色的酒液,倒映進他的眼睛裏,與裏麵的血腥之色,形成一致風景。

他開始有些期待明天的見麵,畢竟這場局,已經鋪墊一年之久,也該適時打開局麵了。

“你們集團……阿衍,你現在重新開公司了?”

紀明修剛出獄,對外界消息,有兩年時間差,完全不知道沈希衍現在身居何位。

旁邊的男人,輕微點了下頭,具體怎麽回事,沒來得及交代,西蒙迫不及待搶先一步。

“他不僅在國內開公司,在紐約也成立了集團,就是現在舉世聞名的E.G集團,這個集團在各個國家都有分公司。”

沈希衍玩金融的能力,以及對國際局勢,還有各行各業,都具備足夠的前瞻性,在數字方麵,更是極具天賦。

短短半年內,就憑借玩轉金融證券的本事,以極快速度,打進華爾街,擠走一半金融大鱷,成為權貴們信奉的人物。

“他玩股市能力太強悍了,買漲買跌,從來沒虧過,跟著他玩股的權貴,還有股民,都賺發了,國外都叫他股神!”

說著,西蒙自來熟的,走到遲宥珩和紀明修麵前,瞧準兩人中間空格下來的縫隙,一屁股擠了進去。

歐美人身上的味道,雖然不是很衝吧,但也不太好聞,有潔癖的遲宥珩,忍了兩秒,實在忍不下去,直接起身走人。

把他擠走之後,西蒙又興高采烈的,取走桌麵上的紅酒杯,遞給紀明修。

“來,小寸頭,給我倒杯酒,我慢慢說給你聽。”

紀明修的嘴角,原本是揚起來的,畢竟阿衍這麽厲害,替他高興嘛,但小寸頭三個字一出,驟然收了回去。

“我不姓小。”

“那你姓什麽?”

“我姓什麽不重要。”

西蒙‘哦’了一聲,又伸出小手指頭,指了指紀明修頭頂上麵被剃得光光的頭發。

“你這個剃得這麽短,好像一隻被拔掉毛的雞喔,要不我叫你雞先生吧?”

紀明修斜睨了他一眼後,不緊不慢的,拿起紅酒瓶,一邊往他杯子裏倒酒,一邊淡淡開口。

“我殺了人,今天才從監獄出來,頭發還沒來得及長呢。”

西蒙捧著酒杯的手,猛然一抖。

“你……你殺過人?”

他瞪大眼眸,哆哆嗦嗦的,問紀明修。

“殺、殺了幾個?”

紀明修倒完酒後,放下酒瓶,隨後動作優雅的,拿起水果盤裏的水果刀,放在手裏把玩。

“殺了一個,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這隻被拔掉毛的雞,可以再殺一個。”

西蒙:……

他剛剛到底為什麽要諷刺一個殺人犯是一隻被拔掉毛的雞啊?

西蒙後悔得要死,放下酒杯就想悄悄溜走,後衣領子卻被紀明修拽住,對方身強體壯,一個用力,就把他拽了回去。

紀明修用遒勁有力的手臂,緊緊勾住西蒙的脖頸後,將那杯酒重新塞到他的手裏。

“來,跟我這個雞先生繼續說說,我家兄弟在國外的遭遇……”

被強大力量禁錮住的西蒙,欲哭無淚的,抬起眼眸,看向對麵的沈希衍。

他用撇嘴瞪眼的方式,向對方發出求救信號,奈何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坐在陰暗裏的男人,抿了一口酒後,接過遲宥珩遞來的煙,慢條斯理,打火點燃,再咬進嘴裏。

他沉默寡言,吸著煙的樣子,好像墜落凡間的神,明明眼睛裏是不涉世俗的純粹,可渾身上下沾染的,都是血腥。

遲宥珩盯著這樣的阿衍,看了幾秒後,執著酒杯,挨著他,緩緩坐了下來。

“兩年前,救你的人,是誰?”

沈希衍剛想回話,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兩人視線紛紛落在備注上麵。

“郗嫣?”

遲宥珩看到這個名字,有些疑惑的,蹙起濃眉,這不是郗先生的聾啞女兒嗎?

“她怎麽會有你的聯係方式?”

沈希衍抬起修長手指,取下煙霧繚繞的香煙後,漫不經心的,拿起手機。

“她就是救我的人。”

這話一出,就連對麵正在‘報複’西蒙的紀明修,都跟著抬起了頭。

“怎麽會是郗嫣救的你?”

“是啊,怎麽會是她啊?”

沈希衍淡漠看了兩人一眼,沒急著解釋。

而是先劃開解鎖鍵,接聽郗嫣的電話。

接通後,裏麵很快傳來一道機械女音:

“阿衍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沈希衍淡沉深邃的眉眼,微微蹙了一下,又在沉寂兩秒後,緩慢鬆開。

他抬起右手腕,垂下清冷如霧的眼眸,掃了眼名貴腕表上的時間。

“淩晨三點到家。”

“那我再等等你。”

“嗯。”

簡單幾句話,沒有透露太多信息。

但遲宥珩和紀明修卻瞧出了不對勁,在他掛斷電話後,兩人忍不住問:

“阿衍,你跟她……現在是什麽關係?”

麵對兩人的疑惑,沈希衍低下濃密的眼睫,在沉默很久後,拿起外套起身。

他什麽也沒解釋,什麽也沒說,隻是握緊手裏的外套,冷沉著眉眼,走出包間。

“今晚有事,回頭再聚。”

郗嫣一個電話,連說好的不醉不歸,他都不管了,難不成他現在愛上了郗嫣?

不可能啊,郗嫣喜歡沈希衍那麽多年,他連個眼神都沒給過,怎麽會突然喜歡啊?

“難道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遲宥珩滿臉疑惑,紀明修則是抬起深邃眼眸,望向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

“也許他是想通過愛上別人,來遺忘某個人……”

如果換成是紀明修自己,他也會這樣做的。

反正隻要能把那個從心裏生根發芽過的人,狠狠拔除出去,什麽方式都行。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紀明修,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後,也拿起外套,起了身。

“誒,你怎麽也走了?”

紀明修將手裏外套,隨性甩在肩膀上後,頭也不回的,往包廂外麵走去。

“我也去找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