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選擇,擺在她的麵前,令她反感到了極致。
她想也未想,張開唇瓣,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用的力氣極大,細白的牙齒,透過衣服,滲進肌膚裏。
慕寒洲疼到悶哼一聲,再側頭看她的時候,眼圈紅了。
“黎初,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
他以前為他們姐弟倆切菜做飯的時候,劃破手指,她都會心疼不已。
現在卻為了一個過客,竟然用這麽大力氣去咬他,這是有多恨他?
南淺沒有回答他,隻死死咬著他。
仿佛他不罷休,她就要咬死他一樣。
明明曾經那麽愛他,現在卻這樣傷害他。
慕寒洲心裏有些難過,也開始後悔把她推給沈希衍。
不推開,她永遠都會是那個愛他、願意等他的黎初。
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用鋒利的牙齒,發了狠的咬他。
可是,沒法穿越時間去改變過去。
事情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他後悔也沒用。
他隻能做,她狠,他就要比她更狠的事。
思及此,慕寒洲一把推開南淺。
再一個反轉,將她扛在了肩上。
這次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了,扛著直奔霍頓莊園的主臥。
被狠狠甩到沈希衍**那一刻,南淺的臉色,瞬間發白。
她掙紮著從**爬起來,慕寒洲卻已經扯掉領帶,把她壓了回去。
男人沉重的雙腿,夾住她的雙腿,青筋遍布的大掌,單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其按在頭頂。
女人和男人的力氣本就懸殊,現在被這樣製服,更是沒了反抗的力氣,連掙紮都成了無用。
南淺絕望至極,又無比憤恨的,抬著雙淚眼模糊的眼睛,瞪著昔日那個從不對她用強的男人。
“慕寒洲,你要是敢碰我,我殺了你,我一定殺了你!!!”
她這樣激烈的反抗,落在慕寒洲眼裏,便是一根刺,刺得他的心髒,生疼。
畢竟曾經的她,是那麽的,想要跟他在一起,現在能在一起了,她卻不讓他碰了。
慕寒洲深邃的眼圈,越來越紅,連按著她的手,都疼到蜷縮,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
“那你殺了我吧。”
他抬起那隻撐在**的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低頭就要吻上去。
被錮住腦袋不能動彈的南淺,猛然放棄掙紮,不再挑戰他的權威。
“住在這裏!”
她大吼一聲,阻止慕寒洲的靠近後,眼眶裏的淚水,湧了出來。
“我選擇住在這裏。”
她淚眼朦朧的,盯著慕寒洲的臉,眼底滿滿都是絕望。
“慕寒洲,你贏了……”
他贏了,她鬥不過他,妥協了。
死死按著她的男人,本來也沒打算強要她,隻不過是逼她妥協罷了。
可當他看到,她為了不讓他觸碰,選擇妥協,他又不禁感到難過。
“初初,現在就這麽接受不了我嗎?”
南淺想要偏過頭,下巴卻被他抓著,不能動,隻能移開眸子,不看他。
她的沉默,還有那些淚水,就是最好的答案,她接受不了,她也不願意。
作為一個有血性的男人被這樣排斥,是絕對會惱羞成怒,直接辦了她的。
但慕寒洲愛她,不忍心傷害她,便在盯著她看了半晌後,緩緩直起身子。
見他放過了自己,南淺始終緊繃的身子,瞬間癱軟下來,連屏住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大口大口吸完新鮮空氣後,一把推開還壓在身上的男人,再縮進角落裏,雙手抱住膝蓋。
看到她靠坐在床頭,抱膝環胸,保護自己,又用暗紅的眼睛防備著他時,慕寒洲臉色陰沉。
“黎初,你就這麽怕我嗎?”
南淺垂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沉著又冷漠的,用謊言欺騙慕寒洲。
“給我點時間。”
她擁有一雙世上最幹淨澄澈的眼睛。
當她用這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誰也分辨不出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包括慕寒洲。
此刻的他,凝著她的眼睛,靜靜看了半晌後,一點一點卸下心間怒意。
他從**起來,再彎腰,撿起扔到地上的領帶,一邊係回去一邊開口。
“不管你是假意妥協,還是怎麽籌謀都沒關係,我願意等你。”
要一個女人而已,很簡單的事情,但要她的心,還是需要時間來打磨。
至少把他們之間產生過的矛盾,徹底打磨幹淨,這樣才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他的仇,全部報完了,那麽接下來要的,就是她的心。
所以慕寒洲願意等,等黎初放下,原諒。
再變回曾經那個全心全意待他的黎初。
慕寒洲係完領帶,又恢複矜貴儒雅的樣子。
他頂著這副溫潤麵孔,緩步走到她的麵前。
單手撐在床頭,再彎下腰來,凝著她的臉。
“隻是初初,別讓我等太久。”
南淺掛了淚珠的眼睫,顫了一下,隨即恢複冷然。
“嗯。”
在瘋子麵前,硬剛或是拿話刺激他,都沒有用。
隻有順著毛捋,等捋平他的防備,再想辦法擺脫。
有了她的回應,慕寒洲也沒戳穿她的心思,隻撫了撫她的發絲。
“餓了,渴了,就自己下樓。”
已經把她娶進家門,他不需要再束縛她的自由,也不用擔心她會做傻事。
阿景想要活著,她就得活著,他也得活著,他們三人是一體的,永遠無法分割。
而黎初,也不是那麽愚蠢的人,她能分得清利弊,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慕寒洲鬆開撐在床頭的手,再次直起身子,轉身離去。
等他一走,南淺僵硬筆直的後背,猛然栽倒在床頭上。
她靠在上麵,凝著房間裏,熟悉的裝飾,熟悉的家具。
除了添加了喜慶的裝飾品,其他的,都沒有任何變化。
就好像沈希衍仍是這個別墅的主人一樣,那麽的親切。
便是連空氣中彌漫著的香水味道,也是沈希衍身上的。
清淡的。
鬆霧香。
很好聞。
隻可惜,他被她害得,失去家園,失去父母,失去所有。
現在的沈希衍,怕是連用香水熨燙衣服的能力都沒有了。
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睥睨萬物,傲然一世的男人落魄了。
在她的手筆下,折斷了傲骨,失去了一切,變成普通人。
他該多麽的憤怒,多麽的難熬,多麽的生不如死?
而她竟然還在別的男人脅迫下,住進了他的莊園。
真是不要臉至極!
南淺低頭,靜默幾秒後,驟然抬起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沈希衍,對不起。
我為了保住自己,妥協了。
她承認,她永遠隻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她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
她這樣的人,就隻配跟著慕寒洲永墜地獄。
所以……
就讓她和沈希衍終止在仇恨裏,永不再往來!
而她。
南淺攥緊雙拳,望著慕寒洲離開的方向。
她未來人生,怕是隻夠跟慕寒洲斡旋了。
相處二十幾年的人,幾乎對她了若指掌。
她的妥協,她的心思,他都看得出來。
也知道她為了阿景,是絕不會亂來的。
她要想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擺脫他,很難。
但她願意花千千萬萬倍的時間去跟這個瘋子鬥!
南淺握著拳,將後腦勺,靠在床頭上。
冷然的視線裏,沉沉盯著天花板上的燈。
安靜模樣,仿佛抽去了靈魂,變得麻木不堪。
南淺的假意妥協,換來了自由出入別墅的機會。
但慕寒洲還是防著她,在霍頓莊園外麵派了一群保鏢。
他不想讓她出去,哪怕用沈希衍威脅她結了婚,他也不放心。
南淺也不強來,隻靠坐在床頭,不許慕寒洲靠近,也不搭理他。
慕寒洲對此,也沒說什麽,反正沈希衍已經死了,多給她點時間緩和也無妨。
思及此,慕寒洲把端來的粥碗,放在床頭櫃上後,再次轉身,提步離開臥室。
在他關門的時候,落地窗外麵,有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疾步走進霍頓莊園。
哪怕那個人戴著口罩、鴨舌帽,換了幹淨的休閑服,南淺也認得出來他是誰。
阿三。
他怎麽會來這裏?
她潰散的眼神,逐漸聚焦,隨即從**爬起來,隱蔽在窗簾下,看著阿三進門。
阿三在紐約那邊,是出了名的賞金獵人,慕寒洲會跟這樣的人相識,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那個時候有個黑人調戲她,慕寒洲剁了對方的手臂,換來黑人的報複,他便尋了賞金獵人。
阿三就是那個接慕寒洲單的人。
他處理完黑人,來找慕寒洲結尾款的時候,南淺見過。
現在他又出現在這裏,顯然不是來恭賀新婚的,那他是來做什麽的?
南淺等他低頭走進別墅裏後,鬆開抓著窗簾的手,再赤著腳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