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明鎮定自若的看著吳曦,反問道:“吳將軍,我忘記了什麽事情?”

吳曦猛然欺身,右手閃電般朝夏家明脖頸處揮去。夏家明根本就沒有想到吳曦說打就打,一愣之下,反應已經慢了一步。措手不及之下,脖頸處已經被重重一擊,頓時血液不暢,頭昏眼花。隻是下意識的抬起手來,想要擋開吳曦,沒想到,吳曦的大手已經伸到他的下頜,捏住他的下頜,用力一掰,將他的下巴落下。隨即將他口中毒丸挖出,又伸手將他下巴拍上。這幾下兔起鶻落,隻在片刻之間。

完成了這一係列工作,吳曦拍了拍雙手,意氣風發,笑嗬嗬的看著夏家明:“你忘記了,你們女真來了這麽多人想要策反我,不但沒有一個成功的,也沒有一個能在我麵前自殺的。我會把你送到錦衣衛,讓韓風好好服侍你。”

一聽說要被送到錦衣衛去,夏家明反而不害怕了,坦然對吳曦說道:“吳將軍,你應該知道,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見你的。我去了錦衣衛,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事情會如何發展,就難說的很了。”

“少廢話。”吳曦厲聲喝道:“來人,把這個金國細作給我送到錦衣衛衙門去!”

夏家明冷笑不已,任憑從院子外跑進來的親兵把自己五花大綁。

吳曦看著他被綁走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的情緒。金國來策反他不是一次兩次了,川中本來就是金國人的必爭之地。這次居然不是來策反,而是建議他立國,從夏家明的話裏,吳曦也不是不動心,四川自給自足是足夠了,吳家的兵馬也有一定的忠誠度,並且,天底下最大的功勞就是從龍之功了。假如吳曦真的要自立為王,那麽一定會有一大批人主動跟隨,希望能做個開國元勳。就算無力東征西討,也可以占據川中,徐圖兩廣。

但,一切都不那麽容易,吳曦剛剛回到川中,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心中複雜的情感,難以言表。想到無奈處,這位四川最有權力的男人,長長歎了口氣,撿起丟棄的公文,重新坐在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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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看著全身都被泡在水中的夏家明,蹲在他的麵前,輕聲問道:“你不可能一個人來成都的。老老實實把同謀都交代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你我都是細作出身,應該知道彼此的手段,那些死法,可沒一個好受的。”

夏家明苦笑道:“我是真的很想告訴你。不過,我真的沒有同黨了,來成都,隻是我一個人而已。”

“死鴨子嘴硬。繼續!”韓風怒喝一聲。身邊幾名錦衣衛再度將夏家明按入水中。那種溺水瀕臨死亡的感覺,一次次摧毀著夏家明的意誌。水中嘟嘟嘟冒起的氣泡,昭示著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陰暗的牢房裏,韓風也覺得有些無奈,細作對細作,除了威逼利誘,互相折磨之外,就再沒有其他方法了。但是遇到了硬骨頭,就算是韓風也拿他沒轍。折磨?人家就當是按摩;殺死?對於他來說倒是解脫了。想要把夏家明送到臨安去,韓風又有些擔心。

看著一名錦衣衛已經拿起燒紅的烙鐵,韓風歎了口氣,轉身走出牢房。站在門外,已經聞不到那些潮濕發黴的味道。門外星光燦爛,滿天星鬥灑下無邊銀光,將天地間映照的猶如白晝。

林珍守在門外,見韓風愁眉不展,便問道:“那個細作不肯招供?”

“不招供本來是意料中事。”韓風緩緩的說道:“金國策反吳曦這件事,封鎖消息,不要讓臨安知道。否則的話,可能會有變故。”

林珍本也是個極為聰慧的人,一聽韓風的話語就猜到了他的心思,沉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韓風有些落寞的朝著住所走去。林珍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位年輕的都指揮使大人,肩頭上的壓力實在是不輕。

沿著蜿蜒的廊台,韓風一步步緩慢的行走,心頭不知道轉著多少念頭。遠遠的,看著一位黑裙少女,似乎在廊台之前等他。韓風擠出一絲笑容,朝那個少女笑道:“阿倮,你不是回東果了嗎,怎麽又來我錦衣衛?”

“還說呢,下午就已經過來了,可是錦衣衛的人說你在牢房審理金國細作,我就一直等啊等。”阿倮埋怨了兩句,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次是壞消息。我回到東果之後,發現我們的部落來了一位客人。聽我爹說,這個客人的來頭可不小。是金國都元帥府的一位高官。我想,你應該知道他來找我爹是做什麽的了吧?”

韓風頓時一陣頭疼。彝族人在這個時候還是鬆散的部落組織。在涼山等地,有大規模的彝族人聚居。名義上,他們隸屬於宋廷管轄。實際上,漢人不管彝族人的內部事務。彝族人也樂得逍遙自在,在寨子裏過著自己悠然自得的生活。茲莫,是他們的最高軍事首領,但是,光是在四川西北部,就有大大小小十餘位茲莫。

金人去見阿倮的父親,毫無疑問,是想要利用最強大的東果部落,把整個彝族給聯成一片。成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來可以為金國南下作為臂助。但是鬆散已久的彝族人,又會稀罕金國什麽好處呢?

“那些金國人對你爹開出了什麽條件?”韓風看著阿倮那雙明亮的眼睛,輕聲問道。

阿倮知道韓風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年輕高官的頭腦,她幽然歎了口氣:“實在是誘惑得很。金國人願意出錢出物資,讓我爹有足夠的力量整合整個彝族部落,成為川中的國中國。”

韓風頓時警覺了起來。之前是夏家明去見吳曦,請吳曦自立為王。現在就連彝族人的主意,金國都在打。假如吳曦和東果茲莫都答應了金國人的條件,在大宋的西南部,就會出現一個可以自給自足的獨立王國,他們擁有大片富庶的土地,和易守難攻的天險。而在這個獨立王國之內,又會出現一個完全決斷與自己的部落聯盟和一支驍勇善戰的彝族軍隊。

金國人打的主意,韓風雖然能猜得到,可是卻有些莫名的緊張。金國先是出兵安康和興元府,跟著就策反吳曦,又利誘東果茲莫。接二連三的大動靜,錦衣衛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難道說,是錦衣衛之中出現了什麽紕漏?導致這個神通廣大的部門,如今在某些事情上變成了瞎子和聾子?

“你在想什麽?表情這麽嚴肅?不像你啊!”阿倮忍不住打趣道。

“我在想,錦衣衛之內,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但是一時之間,我不知道問題在哪裏……”韓風緩緩的說道:“阿倮,多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無論你爹是不是答應金國人的要求,我隻能托你轉告他一句話——假如他真的想在川中建立一個國中國。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調動一切可能的兵力,將你們東果夷為平地。”

阿倮心頭隱約有些不舒服,但是看到韓風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在說笑,便氣呼呼的閉上了嘴巴。

“都元帥府來的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官居何職?你都知道嗎?”韓風追問道。

“不知道!”阿倮很明顯有些在賭氣。

韓風習慣性的嘿嘿壞笑兩聲:“你既然大老遠的跑到成都來找我,要是隻為了這幾句話,那打死我也是不相信的。你一定有些重要的情報還沒有對我說。乖了,聽話。”

“就不乖,就不聽話。”阿倮想了想:“聽說臨安那裏的西湖很美,還有建康府好多地方都很漂亮。除非,你能找個理由,讓我去那裏玩玩,我就告訴你。我爹是不會隨便放我離開東果的。這次來成都,我還是找借口說要去跟進茶葉的事情才能跑出來。”

“這些包在我身上。”韓風大咧咧的拍著胸脯打下了包票。

“其實那個人到底叫什麽名字,我真的不知道。他和我爹見麵的時候,我隻是偷偷看了一眼。總覺得他不是女真人,應該是個漢人。而且,他身材很高,長得很好看。”阿倮打量了韓風一番:“坦白說,比你長的好看。”

“好男兒不能靠臉蛋吃飯,那是吃軟飯的。”韓風不屑一顧的說道。

“我爹暫時不會答應他,因為彝族有很多位茲莫,而且我爹也不可能替他去聯絡其他的茲莫,所以他暫時會留在東果繼續跟其他的彝族茲莫溝通。如果你想要抓他,現在倒是個好機會。他隨行帶了一些護衛人手。不知道身手如何,你要是準備將他一舉擒獲,就多帶人手,多帶高手。”阿倮終於坦白從寬了。

“放心好了,這些事就交給我了。”韓風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叫林珍帶你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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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感謝諸位書友的捧場。實不相瞞,今天晚上還真的又停電了。還好,我用本子寫完這一更,來電了。繼續瘋狂碼字去。說好二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