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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源距離臨安並不是很遠,就在天目南麓的太湖源鎮。
這兒是峽穀地形,十裏長穀龍須峽是最重要的景點。
韓風和沐謙心坐著馬車經過了幾天的路程。如今這些人就站在太湖源的龍須穀外,穀內絕壁夾峙,青山連綿,綠樹成蔭,山花爛漫,清溪長歌,懸瀑飛瀉,充滿了自然、悠然的原始風味。
碧綠清澈的水麵,平靜的就仿佛一麵鏡子,早已在龍須穀等候多時的細作司人員,準備了好幾條小船。
韓風悠然地說道:“能夠在這兒看看如此美麗的風景,也不枉此行了。”
沐謙心雖然在江南行走多時,可是也從來沒有來過如此風景秀麗的地方,看到這兒,不禁心曠神怡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沒想到,江南真是處處美景啊!”
韓風沉呤道:“江南自然是處處美景,要不然的話,完顏亮也不會成天惦記著又要‘提兵百萬西湖上’了。不過,你們大金國到底有沒有百萬雄兵呢?”
沐謙心聽韓風又提起完顏亮,不由得惱怒的皺了皺眉頭,當行走上一條小船。
韓風笑了笑,招呼著無法,兩個人一左一右跟著沐謙心一起上了那條小船。
船並不大,除了沐謙心和歸塵主仆二人之外,無法和韓風兩人坐上去,就已經略顯有些滿了。
伸手接過一條船槳,無法賣力地開始劃起船來。十裏長穀龍須穀並不是浪得虛名,小船悠然自得地飄在湖麵上,兩岸風景不住收入眼中,清澈透明的水麵,山穀嶙峋的奇形怪石,果然是讓人美不勝收。
身後細作司的官員們,還有狼組的劍手,一個個都乘坐著小船跟隨在韓風、沐謙心所坐的小船的身後。
四五條小船就這麽悠悠蕩蕩地朝前走去,卻沒有注意到在龍須穀的前方,一群人早已等待在那兒,這些人正是從金國樞密院南府前來的刺客。
泠月手搭涼棚,仔細地看了看韓風他們所乘坐的那條船,輕聲吼道:“該行動了。”
她身上穿著一身皮衣,貼身的小皮衣,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就像一個漁家少女一般。
泠月深深地吸了口氣,伸手接過一隻蘆杆叼在口中,隨手提起一杆長長的鐵矛,一個猛子紮入水中消失不見,隻留下那根蘆杆在水麵上露出不到三寸長。其他的樞密院南府刺客,有樣學樣,抓起蘆杆抄起武器,一個個潛入水中。
這一次樞密院南府精銳盡出,勢在必得。
小船緩緩地朝前走去,船槳每一次撥入水麵,就會帶起一陣一陣的漣漪,順著平靜、仿佛翡翠一般的湖麵蕩漾開去。
韓風指指點點,龍須穀他曾經來過,不但這輩子來過,上輩子也曾經和同學一起來遊玩。
雖然口中說得輕鬆,但是韓風的心裏始終提著一根弦,他知道樞密院南府的刺客應該會在這兒發動狙殺。
之前他們故意把行程放得非常慢,在路上走了幾天,都沒有遇到刺殺。也就是說,樞密院南府已經策劃籌謀,準備周密,唯有畢其功於一役。
收起紛亂的心神,韓風摸了摸腰間帶著的匕首,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無法,有小和尚在身邊的時候,韓風的心裏就踏實了許多,不管怎麽說小和尚在細作司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無論南府來了多少人,有小和尚在還怕大家不能全身而退嘛?
這一次,為了引樞密院南府出手,韓風也是下了不少本錢。狼組的二十名刺客整裝待命,十刻準備著和樞密院南府決以死戰。
沐謙心仿佛悠然自得地看著風景,口中還輕輕哼著小調,這種旋律十分奇特,也許是女真人常哼的一些歌曲吧。
韓風聽她唱得有趣不由得跟著她輕輕唱了起來,他這麽開口一唱卻叫沐謙心閉上了眼睛,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韓風在唱些什麽。
她怎麽能夠知道呢,韓風口中哼的乃是周傑倫的一首歌——《煙花易冷》。沐謙心也知道自己現在身為漁餌,必要的時候不得不於韓風合作。
小船沿著龍須穀不知道前行了多久,緩緩地順流飄蕩,無法收起木槳靜靜地靠在般尾,感受這悠然自得的氛圍。
泠月雙腳踩在湖底,手中的長矛緊握著,雖然已經是初春,但是冰冷刺骨的湖水依然透過她身上那一層並不算厚的皮衣,直直刺入她的肌膚,幾乎讓她的手臂有些麻痹了。她口中叼著那根長長的蘆杆,隻用那根蘆杆來呼吸,用力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碧綠蕩漾的水麵上,那個現在看起來十分巨大的黑影一點一點地朝自己的頭頂移動。
來了,泠月的心中如此想到。
不得不說這些樞密院南府的刺客,也都是一些吃苦耐勞的人,在這樣寒冷的水中能夠呆了這麽久,毫無聲息。平日裏他們也算是訓練有素了。
小船帶起的陰影,一點一點移動到泠月的頭頂上。
泠月深深地順著蘆杆吸了口氣,猛然提起手中的長槍,巨大的鐵矛旋風一般衝開水波,帶著一股凜然必殺的氣勢,猛然撞入小船底部,旋即破空而出。
這是樞密院南府最傑出的刺客蓄力一擊,勢在必殺。輕飄飄的小船怎麽可能抵擋得住泠月這勢如奔雷的一擊,傾刻間四分五裂,散落在水中,船上的眾人隻來得及驚呼一聲,便紛紛掉入水中。
沐謙心不會武功,水性也不算出色,一掉入水中便手舞足蹈,慌亂之中接連喝了兩口水,嗆得嗓子裏鼻子裏火辣辣的疼。
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沐謙心的右腳就已經被人扣住,硬生生地往水底拖去。大金國的郡主奮力掙紮,可是左掙右脫,也脫不開那個猶如鐵箍一般扣住右腳的手。
韓風剛剛落入水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把腦袋從水麵上掙紮出來,對著後麵船上的刺客喊道:“他們都在水下。”
其實不待韓風吩咐,那一些狼組的刺客都已經紛紛躍入水中,水麵上激起一片雪白的水花。
韓風扭頭看去,隻見沐謙心被人拉住右腳,嗖的一聲拖入水底,急忙對無法叫道:“小和尚,救人!”
兩人一左一右分別一頭紮進水裏。
沐謙心距離韓風並不遠,韓風奮力朝沐謙心遊去。
隻見沐謙心那身雪白的衣服被湖水打濕,一頭烏黑悠亮的長發就像水草一般,在湖水裏飄蕩。
韓風遊到沐謙心的身邊,雙手抱住沐謙心的肩膀,奮力想要讓她能夠浮出水麵,吸上幾口氣免得淹死。
但是泠月緊緊地扣著沐謙心的右腳,奮力地把她朝下拉。
韓風半身旋在水中,根本用不上力氣,可是泠月卻借著大槍的重量,雙腳踩在湖底,借力發力,硬生生的把沐謙心一點一點朝下拖去。
韓風著了急,伸出腳尖踢向泠月的手腕,腳尖踢到半路,腳底突然彈出半截匕首出來,雪亮的匕首在湖水中倒映出碧綠的幽光,劃開一片水波,刺向泠月。
在水中人的動作都變得緩慢了起來,水的阻力讓人的動作,似乎都變成了慢動作。
而那種刺骨的冰冷帶給人的麻痹感,都讓人所有的動作一點一點地遲緩下來。
泠月順著嘴角吐出兩個氣泡,借著蘆杆又深深地吸了口氣,手腕上一用力,緊握著沐謙心的腳踝,用力往向一扯,堪堪避開了韓風踢過來的腳尖,順勢把沐謙心的腳踝掙得脫了臼。
韓風奮力把沐謙心往上抱了兩下,可是泠月的力氣也不算小,兩邊僵持之下,還是腳踏實地的泠月占了上風。
韓風待發力再拖,忽然覺得胸腹中氣息不夠用了,急忙浮出水麵,又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一個猛子重新紮回水底,伸手又扣住了沐謙心的手腕。
泠月和韓風就借著沐謙心的身體,在這兒較上了力。忽然間韓風一抬頭看到了沐謙心順著口氣,嘟嘟嚕嚕吐出一大串氣泡。
他知道這是沐謙心快要吸不到氣了,在做最後的拚命掙紮,也許掙紮中的人力氣分外大,泠月和韓風一時間都有些把握不住沐謙心了。
糟糕,大腦缺氧兩分鍾就會昏厥。缺氧六分鍾的話,神仙都救不活。而且若是缺氧兩分鍾的話,就會給沐謙心的大腦造成難以彌補的創傷,如果她有了癲癇或者變成了白癡,想必就算是完顏璟也不會娶一個瘋瘋顛顛的女人做為皇後了。
韓風奮力朝水底遊去,伸出手臂掏出腰間的匕首刺向泠月,可是泠月單手握著槍,單手握著沐謙心的腳踝,隻是躲避著韓風,根本就不與他纏鬥。
沐謙心隻覺得口鼻中的火辣灼熱感越來越冷淡,口鼻都無法吸氣,隻能大口大口地喝水,肺部開始非常劇烈地疼痛,感覺極為強烈,不知道灌了幾口水。
沐謙心隻覺得身體非常非常地漲,身子已經無法動彈,但她的意識非常清楚。她很平靜地知道自己還在不斷地喝水,但是她已經感覺不到漲了,就像魚兒在河水中安靜地張著嘴一樣,身體動不了但是那種感覺卻是一種很詭異的舒服,像是在平靜地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