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有喜歡的人嗎
在薛予深家裏吃過晚飯,薛尋休息片刻就回到了自己家裏,白天帶著兩個小孩瀟灑了一整天,還有不少作業沒有批改,明天又要上課了,他還得備課,匆匆洗完澡後去書房批改作業和備課。
等到忙完已經9點鍾了,將散亂的作業本和課本收起來,起身活動了一下關節,見時間還早,薛尋稍作思索,還是坐到電腦前摁下了開機鍵,趁著電腦開機的空當,去廚房煮了一小壺咖啡。
萌神建立的群一如既往的熱鬧,連樂菀葶都變得喜歡群聊,和aanda兩人有事沒事就調侃一下萌神,往往惹得萌神跳腳著要禁言,薛尋很喜歡這種氣氛,漸漸明白了樂菀葶的心情,隻要空閑就會在群裏聊天。
剛加群時就聽aanda提起過,她和萌神隸屬於一個公司旗下,當初萌神會進聲深動聽,全都是aanda這丫頭的功勞,工作閑暇之餘無意中給萌神打了個電話,聽到萌神的聲音後驚為天籟。
千方百計將萌神拐進了聲深動聽,不過萌神本身就很喜歡唱歌,平時就是個宅男,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玩遊戲,aanda提供了這麽好的娛樂給他,萌神立馬就上鉤了,從此跌進了yy的深淵無法自拔。
薛尋突然想起中午時發的那條微博,聽aanda的意思,今天萌神就在廣場上派發氣球和糖果,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張精致的臉,據傳聞萌神長相十分出眾,該不會真那麽巧合?送薛祁陽氣球的人正是萌神?
鶯時:萌神,今天是你給陽陽送的氣球和糖果?
萌神:嗯,看到你發的微博了,雖然今天廣場上人山人海,來來往往的小朋友沒有上萬,也有成千,我能記住的臉為數不多,但我還記得陽陽穿的衣服,這麽可愛的小朋友想忘都忘不了。
aanda:猥瑣大叔!
萌神:樓上又欠禁言了,為數不多的幾張臉裏,你們占了四張。→_→
aanda:有內|幕,求爆料,尋叔叔和陽陽小萌物,還有捏?(ˉ﹃ˉ)
鶯時:是我的學生,以及我學生的舅舅。
薛尋實話實說,既然和萌神無意中見過麵了,也沒什麽好隱瞞,不過aanda那丫頭似乎不這麽想,發了幾個意味深長的斜眼表情,看得他哭笑不得,最後連萌神都加入了調侃他的隊伍。
在群裏聊了片刻,薛尋剛想去拂歌塵散看看,|裏槐序的頭像跳動起來,他們在這個群裏用的都是二次元的常用|,似乎大家都有一個習慣,把二次元和三次元區分開來,平時也不是隱身狀態。
薛尋一開始就知道槐序在線,除此之外遲暮也在,樂菀葶是手機在線狀態,槐序和遲暮都不是多話的人,當樂菀葶和aanda調侃萌神的時候,槐序和遲暮一般都保持沉默,而他偶爾葉會跟著調侃幾句。
隻有大家在商量頻道的事情時,槐序和遲暮才會參與討論,發表自己的觀點。
槐序:鶯時,去你的小窩。
鶯時:好,等我上yy。
薛尋最小化聊天框,點開yy登入不常用的小號,他原本打算上來看看就去睡覺了,槐序今天的態度有點奇怪,雖然他們平時也經常去他的小窩聊天,他的小窩很隱秘,至今沒幾個人知道。
但是槐序不會這麽直接,一般都是有事情的時候,嫌打字太慢,語音能表達得更清楚一點,偶爾會去小窩練練歌,畢竟兩個大男人總是待在小窩裏唱歌聊天會很奇怪,而現在多半會叫上萌神幾人一起。
大概槐序真有什麽事找他吧!
薛尋進入小窩時,槐序已經等在麥序上了,他也跟著跳上麥序,等了將近一分鍾也沒見槐序說話,狐疑地點擊開麥,輕聲說道:“我來了,槐序,你在嗎?”
他的話音剛落,槐序馬甲前的小綠燈閃爍起來,半晌突然開口:“鶯時,你有喜歡的人嗎?”
薛尋微微一愣,槐序怎麽突然問起這麽奇怪的問題?
他和槐序的聯係是從萌神和西風那件事開始,之後兩人的聯絡變得頻繁,天南地北地閑聊,連三次元工作上的事情都毫無避諱,卻惟獨沒有談論過彼此的感情,關於感情總歸是個敏感的話題。
不像女孩子之間,會略帶羞澀地討論喜歡的人,而且他們兩個大男人,在二次元的圈子又稍顯敏感,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會經不住胡思亂想,二次元真真假假的p很多,發展到三次元的也有不少。
萌神遲暮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他們兩個也比較特殊,感情的發展起始於三次元。
“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問這個?”薛尋故作輕鬆地問道。
yy小窩裏顯得非常安靜,隻剩下彼此間淡淡的呼吸聲,透過音響直接傳達入耳,變得異常清晰,他有點不太習慣這樣嚴肅的氣氛,直覺槐序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事,如果槐序就是盛序禹的話……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不用證實了,從方方麵麵足以證明槐序就是盛序禹,回想起今天白天和盛序禹相處的情況,似乎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唯一讓薛尋覺得詫異的是,管家對他的態度非常奇怪。
怎麽說呢?明明是第一次見麵,他也是第一次去盛序禹家裏,那位老管家看他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違和,熱情高漲,又像似很滿意很欣慰,不像是看待一位初次拜訪的朋友,倒像是……
審核盛序禹的情人!
薛尋想著失笑,他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以前也多次去孫延家裏吃過飯,包括辦公室裏的其他同事,一般情況下帶同性朋友回家,這本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那麽管家會有這樣的態度,隻能說明一件事。
盛序禹跟他一樣早就出櫃了!
“我出櫃了。”果然,盛序禹接下來的話證實了薛尋的猜測,盛序禹稍作停頓,以開玩笑的口吻接著道,“我們談論這個話題總不尷尬吧,你和我第一次合作唱的ed就是一部*廣播劇。”
薛尋輕笑道:“然後呢?你家人的反應很激烈?總不會今天才出櫃吧?所以心情不好?”
“從我上高中開始,我就發現我的思想和周圍的同齡人不一樣,人家都在談論班花校花時,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年紀大起來時,這種感覺愈發強烈,就是對女人……不用說得太直白,你懂的吧?”
“是,大家都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現自己的性取向。”薛尋沒覺得多尷尬,當初他也是這樣的心情,發現自己對女人產生不了感情,更產生不了衝動,當然也沒有對身邊哪個男人有這種衝動。
隻是時間一久,他發現比起女人,他更喜歡和男人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樣的。”盛序禹的語氣變得莫名輕快,揮之不去的興奮。
“對,沒什麽好隱瞞的,當然也沒必要大肆宣揚。”薛尋不以為意地笑笑,在二次元這個話題並不敏感,尤其是他們待的純男聲公會和網配圈,很多v言情劇和*劇都會接,槐序就是這樣。
薛尋繼續問道:“所以說,你今天真的和你家人出櫃了?不然怎麽會突然說這事?”
盛序禹笑了笑:“不是,兩年前我就出櫃了,那你呢?出櫃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薛尋若有所思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在普通人家,在大部分人眼中,出櫃是件極其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曾經也想過,父母這一輩如果沒有經曆薛瑞丞和孟顥川的事,他不會那麽輕鬆就出櫃了。
於是淡淡地道:“我情況比較特殊,上一輩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可以說差點釀成了悲劇,父母對這些自然看得很開,所以我當初和我父母坦白時,他們很容易就接受了。”
盛序禹當然知道薛尋口中的“特殊情況”:“我有一位堂哥,他曾經有一個很愛的人,當他想對那個人表明感情時,那個人卻出意外去世了,就在趕去赴約的途中,我堂哥一直覺得是他害死了那個人,受了很大的刺激,後來他就出國了,我可能受其影響吧,突然就想要跟家人坦白了。”
薛尋非常吃呀,愣愣地看著電腦屏幕上打開著的yy界麵,他自然知道盛序禹口中的堂哥是誰,他曾經聽盛序禹說過,他堂哥出國發展海外事業是借口,逃避現實才是真,他原本以為是怕被逼婚。
當初盛序禹的堂哥盛軒淩和鄭家解除婚姻時,他從薛予深的口中有所耳聞,一直以為是因為盛軒淩的性取向問題,才會在解除婚姻後逃到了國外,敢情中間還有這麽一茬,沒有什麽比痛失愛人更絕望的了。
何況愛人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突然離開人世,確實讓人難以接受,卻又感歎世事無常。
“沒有人會怪他,隻不過恐怕你堂哥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薛尋不想說大道理,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縱使素來淡定如他,也會經不住崩潰,這是最可怕的心魔——愛人因自己而死。
“對,那會兒我堂哥直接崩潰了,他的性格從小就很冷漠孤僻,大家族的悲哀就是為利益犧牲自己的婚姻,我堂哥接受不了家族的安排,決定向喜歡的那個人告白,就把那個人約了出來,那人就在趕去赴約的途中出了車禍,當場就沒了生命跡象。”
盛序禹和盛軒淩從小就親,看到盛軒淩這個樣子,他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不過正如薛尋所說,這件事怪不得盛軒淩,隻能說世事無常,突然心中就湧起一股衝動,他不能等到最後關頭才為自己爭取人生。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結局會是怎樣?那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堂哥喜歡的那個人,其實大家都不陌生,無論是二次元還是三次元,他叫秦子言,是一位大學老師,也許這樣說你不太明白,那我換個名字,你一定如雷貫耳,他就是紙硯!”
薛尋是真的驚呆了,怎麽繞了一大圈,總感覺他們就處在一個特定的圈子裏,“紙硯大神”英年早逝,多少粉絲心痛哭到絕望,更有粉絲在紙硯的官網為其守靈,他的作品至今被封為神作。
“那會兒我和我堂哥的事情鬧得整個家族不得安寧,父母至今對我的出櫃耿耿於懷。”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男女才能相愛的觀念根深蒂固,就算人們的思想比起從前開放很多,但想要拔出這個觀念,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能發展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不指望人人都能寬容。
薛尋能理解盛序禹父母的思想,盛序禹肩負著整個家族,比起其他家庭更難以接受。
“今天我把我喜歡的人帶回家了。”
盛序禹突然說道,薛尋卻又才一次愣住了,腦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