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池沒敢動。

他抬起頭, 對上那雙和夢裏一模一樣的眼睛,本能感到恐懼,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噩夢。

他沒什麽對抗的念頭, 而且有直覺,隻要一開口就會繼續挨揍,所以他老實地閉上了嘴。

滿足了一直以來的好奇心,祝楊心裏的火氣忽然就沒了。

難得出來玩, 不想在酒店裏鬧事,他叫了一聲:“川哥,走了。”

陸映川鬆開手,像扔掉手裏的垃圾, 一個眼神都沒再給孟池,淡漠地轉頭進了電梯。

孟池往後踉蹌了一下, 嘴角撕裂滲出一點血。他攥著拳頭,滿眼不甘,肩膀因為緊繃而不自覺顫抖。

其實孟池早就知道,因為他一時衝動犯下的錯, 他已經徹底失去祝楊的信任了。

孟池和祝楊認識了十一年,七歲就在一起玩,他的確算是最了解祝楊的人。

但正因這麽多年的深厚感情,他更難看清自己做錯了事, 總想著這些年的情分值得一次原諒。

孟池委屈地想, 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喜歡那麽多年的人, 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身邊, 隻要伸手就能碰到, 哪個男人能忍住不親近?

而且他已經受到了懲罰。

孟池性格天生偏執。

他想不通。

過了這麽久, 他一直鑽在自己的牛角尖裏。

陸映川走進電梯, 攬了下祝楊的肩膀,把人帶到自己身邊。是一個保護和占有的動作,摁下電梯關門鍵。

這個動作再次刺激到了外麵的人。

孟池悠然鼻子一酸,眼眶充血變紅。

他從逐漸關合的門縫裏盯著男生好看的臉,嗓音帶了點哭腔,哽咽說:“楊楊,對不起,我錯了。”

鏡麵的電梯門倒映出他狼狽紅腫的臉,徹底緊密合上。

祝楊冷漠地垂著眼,沒有看他。

-

出了電梯,陸映川一路沉默,把祝楊的手攥得很用力。

祝楊偏著頭,安靜地觀察身邊人的表情,感覺到陸映川情緒很差。

刷門卡進了房間,陸映川在床邊才鬆開祝楊的手,嗓音低沉:“睡覺吧,我再衝一次澡。”

說完,他沉著臉轉身。

“川哥。”祝楊在床邊坐下,抓住他的手:“別被影響心情,因為一個傻逼不值得。你要是還生氣,我明天再去揍他一頓。”

陸映川轉回來,垂眸看著男生臉上哄人的笑容,心底漸漸一片柔軟。

知道了孟池對祝楊做過的事,陸映川很難沒有情緒,但更多的是後悔和自責,沒有早點去認識祝楊,改變這個事件。

如果提前知道,重生之後陸映川一定會有所行動,做好一切保護工作。

當然,沒有一點醋意是不可能的。

但陸映川醋的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是孟池陪在祝楊身邊的那些年,他沒有機會去陪伴見證的那些成長經曆。

藏好心裏的遺憾,陸映川把手放在男生的頭頂:“不用哄我,睡吧。”

祝楊眼神懷疑。

他還以為這大醋精知道後會跟他“鬧”。

男朋友突然這麽懂事,他還有點不太適應。

“真不用?”祝楊不相信地問。

陸映川語氣無奈:“你別不開心就好。”

“我早就過那勁兒了。”祝楊往後撐著床,淡然勾唇:“我就是犯爛桃花的命,他算最惡心的一朵。我又沒病,幹嗎把這事一直放心裏膈應自己?”

陸映川捧起男生的臉,拇指溫柔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嗯,隻記得我就好,以後隻記得開心的事。”

“所以啊,我這不是——”祝楊微微眯

起眼睛,提起膝蓋頂了一下男生的腿:“想找你一起開心一下。”

這算是明目張膽的勾引了。

陸映川看了他幾秒,裝作不懂:“怎麽開心?”

祝楊表情慢慢變木:“約你寫作業,開心嗎?”

陸映川嘴角不明顯繃緊,伸手接住男生落下去的腿,握著寬鬆短褲下的膝窩,指腹在膝蓋側麵不輕不重摩挲兩下。

提起祝楊的膝蓋放在自己大腿側邊,陸映川另一手撐著床俯身,輕笑一聲:“作業不約,別的可以。”

房間內的溫泉池不算太大,但兩個人泡足夠了,水溫也剛剛好。

兩套衣服落在池邊,被溢出的溫熱池水印濕,布料上的色澤變深。

外麵在下雪,遠方的山上亮著給旅客指路的燈。

室內外溫差太大,水蒸汽朦朧地覆蓋在玻璃上,隻能看見外麵被暈開的點點亮光,順著落地窗滑落的水珠晶瑩剔透。

腦補的有趣內容,實操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我靠。”祝楊一直往水裏滑,肩膀都被水沒過,摟緊陸映川的背穩住位置:“我覺得好像不太行,陸映川,要不我們還是去**正經玩吧?”

陸映川耐心地無聲安撫,開口時嗓音啞得模糊:“別動。”

陸映川低頭專心地做自己的事,在水裏一手摟著男生繃緊的腰腹,不讓人滑進水裏嗆到。

眼下的畫麵讓他的心髒跳動劇烈。

男生發絲濕潤,散亂地蓋在那張精致的臉上,擰著眉仰起頭時,眼尾泛著難耐的紅。

目光所及之處,每一個細節都過分好看,不用刻意就能勾得陸映川幾乎失控。

事實上,每一次和祝楊親近,陸映川都在忍。

永遠無法適應他所看見的畫麵,怕那些過強的欲念會傷害到祝楊,他一直在挑戰自己的忍耐力。

但挑戰沒有盡頭。

蒸騰的熱氣中,陸映川出了很多汗,喉結反複滾動,習慣性忍下一些衝動的念頭。他仔細護著祝楊抵在池邊的腦後,閉上眼抵開男生的齒列,漫長地持續深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祝楊感覺自己熱得要暈。

祝楊過了那個新鮮勁兒,玩夠了想走,又被陸映川握著腳腕捉回去,離開水抱著他坐到池邊。

直到陸映川啃咬他的力度越來越重,祝楊才覺得不太對勁兒。

就算是場景特殊,這狗東西今天的興致也過於好了點。

“陸映川,差不多得了。”祝楊推開反複輕咬著他臉頰的狗,好笑道:“今天總咬我臉幹什麽,我明天怎麽見人?”

陸映川又湊過去稍用力咬了一口,在男生的臉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牙印。

“還咬?”祝楊嘖了聲,用力回咬他的頸側。

陸映川仿佛沒有痛覺,手扣著祝楊的後頸,嚴肅地說:“以後不準和別人睡一個房間。”

祝楊愣了下。

雖然陸映川以前管他很多,但都是一些為他好的囑咐和建議,從來不會跟他說這種接近無理取鬧的話。

反應過來,祝楊懶散地把手臂搭在陸映川的肩膀上。他稍微歪著頭,打量男生這種時候還很正經的表情,玩笑道:“哦,那你算不算別人?”

“不算。”陸映川偏著頭,親了親在祝楊臉上留下的淺淺齒痕。

男生眼眸幽深,眼裏含著不可告人的濃烈欲念,淡淡補充:“我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