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佛道

我把我的想法跟馮山說了一遍,馮山聽了也“嗯”了一聲,說:“不管怎麽樣,咱們都不能在這停著,怎麽的也得進去看看再說。”

他推了華子一把,叫他趕緊指路。華子害怕的厲害,怎麽也不肯再指路,坐在我邊上身上瑟瑟直發抖,還不停地勸我們回頭,別去了。

馮山看他這樣,就從口袋裏嘩啦一下摸出兩張大票來,塞到了華子手裏,說:“他娘的,不就是錢麽,老子再給你添兩張,你少廢話,快點指路吧。”

華子又把錢退了回來,隻跟馮山搖頭說:“不行,你就算給再多的錢,也不能買俺的命啊。”

華子死活是不樂意再指路了,還推開車門就要下車離開。馮山哪兒會讓他離開?就見他對手下使了個眼神,那人就勢在身上一摸,掏出一把槍來,槍口就抵在華子的後腦勺上。

華子也不傻,一下子就不敢瞎動彈了,雙手舉過頭直喊饒命。

馮山說:“你也不用求饒,我們要你的命也沒什麽用,你隻管上來給我們指路,隻要你老老實實地,等到了地方,好處少不了你的。不過你要是敢跟我們動什麽歪心眼,哼哼,自己掂量著辦吧……”

馮山的那個手下也很配合,馮山剛這麽一說,話音剛落,他就用槍口兌了兌華子的腦袋,意思很明顯,華子要是敢動歪心眼,他這一槍指定能打爆華子的頭。

沒有誰能受得了這樣的威脅,華子雖然隻是個小販,可是事情的輕重還是能掂量清楚的。他舉著手慢慢的轉過身來,一臉苦笑的看著我們說:“幾位爺,咱們有話好好說嘛,我們鄉下人能有什麽心眼?你要我帶路那我帶路就是了嘛。”

我在一邊看著華子現在的德行,心裏就一陣好笑,還什麽鄉下人沒心眼,這人要是真沒心眼,能想出“跑地圖”這樣的損招來掙錢?

可能是真害怕了,華子後來的行為開始變得很老實,坐在車裏除了指路,其他什麽廢話都不敢再多說半句,車子裏一下子安靜不少,大家又重新上了路。

車子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就聽華子猛地叫我們停住,說:“不行,前麵不能再開車走了。”

華子的神情很緊張,我看有些不對勁兒,就忙問他:“怎麽了?”

華子指著前麵的路,跟我們說:“這路不能在開車了,得步行過去。幾位爺你們看這路,這叫佛道,就是放在以前皇帝老兒來了,也得下馬三叩九拜的走過去,不然是會觸佛怒的。”

我轉臉問馮山,這下該怎麽辦?

馮山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些放浪不勒的法外狂徒,可是因為倒鬥的關係,對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特別敏感。我就見他略微四躇了一下,跟我點頭道:“我們畢竟是外地人,很多事情都不懂,不能一意孤行,咱們現在且聽他的,諒他也不敢耍什麽花招。”

馮山就跟手下吩咐了幾句,幾個司機就車開到了一邊,留了兩個人在車裏看車,其他的都各自背上自己的裝備。跟在華子後麵。

華子也不知道是真信佛,還是給“佛道”二字給嚇著了,真的三步一作揖,九步一叩首。我們叫他別叩頭了,佛祖看不見的。華子把我的手一甩,就說不行,不管怎麽樣,起碼圖個心安也好。說完還繼續去叩頭。

如此一來我們行進的速度就開始變得慢下來,大家都在華子身後走兩步停一會兒,等他磕完頭,再繼續往前走。

華子說前麵裏北照寺已經不遠了,可以照他這麽邊磕頭邊走,我們足足走了兩三個小時,也沒見著任何寺廟的影子。華子也不知道磕了多少次頭了,就見他腦門紅腫的厲害,走路都直晃悠,也不知道是不是給磕迷糊了。

結果走了沒多久,他就吧嗒一下癱坐在地上,死活是起不來了,隻跟我們擺手說:“幾位爺,咱們要不休息一下吧,我實在不行了。”

我們一路走來,雖然也走了兩三個小時,可是我們都沒有叩頭,而且在華子叩頭的時候,我們都是站在他身後休息的,大家這個時候都不累。郭海可能是太過擔心大腦猴的安危了,急著要去救大腦猴,不想跟華子在這上麵耽誤時間,就見他在華子屁股上猛地就是一腳,氣的直罵:“他娘的,叫你別磕頭了你非得磕,現在把自己磕暈了吧,奶奶的,趕緊起來,別耽誤老子們的時間,我們可沒這閑工夫和你瞎扯閑淡!”

華子真的累得夠嗆,被他踹了這麽一腳,屁股隻是挪了個窩,根本沒有站起身的意思。華子直衝郭老頭拱手,像是求饒似的說:“這位爺,你就讓我休息休息吧,就是鐵打的驢子也不能一直拉磨啊,您說是不是?”

以郭老頭的性子,哪兒有心情跟他油腔滑調的扯這些閑話,郭老頭一著急,抬腳又要踹他。

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郭老頭對大腦猴的感情我是知道的,要給他現在的心情任由他去,很可能他一生氣,直接掏出家夥,鬧出個人命啥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怕鬧出事情來不好收場,就急忙攔住了他,對他使了個眼神,叫他別這樣,安下心來,畢竟我們之後的路還得靠華子來指引呢。

郭老頭可能是太過擔心大腦猴了,心來慌得厲害,一時半會兒平靜不下來。我摸了根好煙給他點了,結果他猛地抽了兩口,還給嗆著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把郭老頭安定好,我拍了拍華子的肩膀,跟他說:“咱們歇一會不是不行,不過不能太久,我們都是又急事要辦的人,沒時間跟你瞎耗。你好好歇著,咱們馬上就啟程。”

華子直跟我作揖說謝謝,我跟他擺了擺手,讓他別客氣。

我在一邊脫了鞋子墊在屁股底下,也坐了下來。馮山就坐在我邊上,我摸出煙想要給他遞煙,結果他卻跟我一擺手道:“不抽了,歲數大了不能多抽,戒了。”

我一陣苦笑,散了一圈煙,每人給了一根,然後點了一根自顧自的抽了。

梁子這小子怪的厲害,說自己不能穩煙味,見我們都抽,就遠遠的走開,百無聊賴的撿著地上的石頭往樹上丟。我剛開始還沒注意,後來漸漸的發現他丟石頭的手法很精準,就像是個練家子似的,我往樹梢上一看,一下子不禁給嚇愣住了。

就見他每每手一甩,丟一個石頭上去,就聽“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好打落一片樹葉來。這要是放給我們這些平常人,這一石頭上去,不是沒打著,就是打在了大樹枝上,一下子震落好幾片樹葉。可是梁子不同,他沒丟一個石子上去,都會打下來一片樹葉來,而且隻有一片,絕不會有多餘的落下來,如果說一次兩次可能是蒙的,可是從我剛才看他到現在,他足足打出了十來顆石子了,無一例外,幾乎是百發百中的。

我越看越是驚奇,拉著馮山就激動地說:“嘿,還真沒看出來,這小哥年紀輕輕,還是個練家子啊?”

馮山回頭看了看,知道我在說梁子,就嘿嘿衝我一笑,拍著我的肩膀說道:“練家子?哼哼,你這麽說都有點貶低人家梁子了,這小子的本事可遠比你所想象的要厲害多了。你別看他平常蔫蔫的,一副小孩子的樣子,其實他本事可大的厲害咧。哈哈,說起來,這小子也真算的上是我的福將了,就連我好幾次身處絕境,我一度以為我挺不過來了,就那麽要去了,結果都給這小子出奇製勝給救了命呢。”

我心裏咯噔一下,馮山是個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很多事情在我們看來很難辦到的,他都能安排的有條不紊,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也有身處險境的時候。可以想象他所謂的“險境”的有多驚險離奇,這樣的事情如果給我遇到,估計我保準是要搭進去的。可是現在馮山卻告訴我,他處理不了的事情,一個年級還沒滿二十的小孩兒竟然能處理好,還能救馮山的命。

我看著一邊在丟石頭的梁子,心裏一片愕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小子竟然能得到馮山這麽高的讚賞,這得有多高超的本領才行啊!!!

我唏噓不已,正想讓馮山跟我講講關於梁子的事跡來著,結果馮山還沒開口講。我們就聽到梁子在那邊“哎呀”一聲,他也不知道怎麽的了,就盯著他不遠處的一個棵樹一動不動的,像是在發呆似的。

我被驚了一跳,感覺有些不對勁兒,馮山可能也感覺梁子這樣的表情有些怪異,幾個人就連忙跑過去,問他怎麽了?

梁子指著他麵前的那棵樹,說道:“你們看那上麵,好像有個記號。”

我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見他指的那棵樹上,一人高的位置刻有一串很特殊的符號,看上去有些像是英文,可仔細看看又不是。符號是用刻刀之類的東西刻在書上的,從留下的痕跡來看,應該刻了沒多久,符號的刻痕處還略微有些青色。

我身後的郭海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就見他忙往前湊過去,貼的很近看了看那些符號。而後他突兀的“咦”了一聲,說道:“這字我知道,這個是藏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