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默,看著淩澤嵐入戲地深情款款望著自己,有緩緩俯身靠近自己,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忍無可忍地一再後退之後,也不管什麽皇家不皇家了,一把推開他,“淩澤嵐,都說了美男計沒用了!”

“誰讓你不答應的,那朕隻好采用下下策了。”淩澤嵐無辜狀對望。

“……哪個傻×告訴你要是你搞定了我就能讓我乖乖地給你賣命?!”雲舒鄙視狀回望,“他是二百五了還是出門忘吃藥了!”

淩澤嵐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無語將喉中的“我”字咽下去。

“好吧,你說了那麽一大堆,我要是不答應你還真的挺不夠意思的……但是事成之後,你一定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怎麽樣?”雲舒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拿走頭上的花瓣,拜他所賜,她可是很榮幸地和淩澤們親密接觸了一把。

鼻尖縈繞的淡雅香氣,熟悉地讓她心驚。

淩澤嵐欣賞的笑笑,“好,我答應你,隻要我可以辦到。”

“君無戲言!”雲舒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是,君無戲言。”淩澤嵐縱容地笑笑。

“皇上……”

正在兩人因達成目標一致而對視微笑之時,一道冷淡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雲舒瞬間一僵,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從腳底湧到了頭中,漲的她生疼。

淩澤嵐也微愣,但馬上轉身,笑的一臉燦爛,“原來是丞相,私下裏不用多禮,快快請起。”熱情地踏前扶起行禮中的丞相,慕揚。

“臣不知陛下正在會客,隻是想就最近的賑災情況與陛下再商榷一番,若陛下……”慕揚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

“丞相哪裏的話,自然是政務重要。”淩澤嵐退回到雲舒身邊,瞥見她木然的神情,不由疑惑萬分,“雲舒?你怎麽了,雲舒?”

雲舒深吸一口氣,很努力地擠了個微笑,“我沒事。”

“那你快見過丞相,洛朝能有今日的發展,丞相作為三朝元老,簡直就是功不可沒啊。”淩澤嵐一把拉住她,未等她拒絕,將她強行轉身,慕揚的身影不期然地就撞進了她的視線裏。

……比以前瘦了,但是依舊是那麽美。

柔順烏黑的長發被小心束起,隨風飛舞起稍許;膚色依舊是那麽蒼白,不見血色;冰冷精致的容顏似乎未曾被推移的時光帶走一絲一毫,隻是那雙似曾相識的鳳眸,比從前更多了幾分冷漠決然,成熟內斂。

在瞥見雲舒之時,眼中掠過一絲疑惑,又隨即沉入心底。

“拜見……慕丞相……”仿佛下意識一般地問話,看到他的瞬間,沒有什麽別的感覺,隻是血液又一下子從頭中撤離出去,隻剩下一片空白。

慕揚不在意地微點頭,全當是打了個招呼。

“那雲舒你稍等片刻,一會墨劍會帶你離開的,朕先隨丞相回禦書房了。”淩澤嵐維持著臉上的笑臉,與慕揚並肩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慕揚沒有穿朝服,一身慣穿的白衣,擦肩而過的瞬間,鼻尖縈繞的熟悉,沉睡在記憶中許久的香氣,依舊冷若寒梅,在刹那之間,又消失無蹤。

雲舒頹然地抓住自己的手,在那瞬間,幾乎想抓住他的袖子,卻還是按捺到他離開。

十年不見,縱使重逢,恍若陌路。

“你沒事吧?”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不用回頭也能猜到花沭瑾正站在那裏。

我沒事……雖然很想那麽回答,可是卻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張開嘴了。原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所有的怯懦,能夠勇敢地麵對過去,“近鄉情怯”,隻有到真正麵對的時刻才真知其中的艱難。

身體被人環住,頭被擱在對方的肩膀上,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在顫抖的全身,就像一隻驚恐的野獸。

自己是一枚棄子……僅僅隻是一枚棄子……被自己最尊敬最喜愛的父親扔掉的一枚棄子……

腦海裏盤旋的聲音讓她一遍又一遍地發抖,好冷,真的好冷,心鈍鈍地痛,卻比毒發的時候還要疼。她情不自禁地借他的肩膀遮住自己的臉,狠狠地咬緊牙關,忍住所有的淚水。

良久,她頹然鬆開手,從他的懷裏掙脫,最不想遇見的,還是遇見了。但既然遇見了,那麽,她也隻能麵對。當命運不給予你逃避的機會時,學會坦然麵對,才能繼續走下去。

“謝了,阿瑾。”她深吸一口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微微一笑。

“舉手之勞。”花沭瑾微笑以對。

雲舒沉默了一會,佯裝無意地道,“墨劍還沒來,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什麽地方?”花沭瑾臉色微變。

“比如……太後住的地方什麽的……”雲舒撥弄著手指,“阿瑾,殺氣太重,這裏是皇宮,克製一下先。”

花沭瑾一愣,沉吟了一會,釋然般地笑笑,“倒是我低估你了,雲舒,你是怎麽猜到的。”

“也許也是你自己露出了不少的馬腳吧,你也發現了。”雲舒輕笑,招呼他到一旁的一個亭子裏坐下,“第一,第一次來到皇宮裏的人怎麽可能對裏麵的路那麽熟悉,如數家珍,仿佛從小就在那裏長大。”

“第二,你的神情,雖然有加以掩飾,但是踏上故鄉時候的刹那你還忍不住發了呆,一開始便帶給了我疑惑。”

“第三,淩澤花作為皇室秘花,就連是作為皇城暗衛的墨劍都不能很清楚地說清它和它的來曆,但你可以,那麽就說明要麽你是皇室中人,要麽就是與之緊關的貴族。”

“第四,剛剛跌入淩澤花叢的時候,我聞到了那股香味,一直覺得很熟悉,恍然大悟那居然就是你常用的熏香。淩澤花如此珍貴,淩澤花香一定也很難弄到手,那麽你執著的原因就很值得揣摩了。”

“第五,雖然你和淩澤嵐不是雙生的,但畢竟同父同母,和你們都各自相處了一段時間,眉眼間總是有些相近的部分,聯係以上的幾點,所以我就小小地誆了一下你。”

“精彩,說得真好……”花沭瑾不由鼓掌。

“不過說實話,得出結論時,我還是很驚訝的。”雲舒微笑,“其實我想見你很久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呢。”

“想見我?”花沭瑾訝然。

“不,準確地來說,我是想見‘他’,那個死於意外的前太子,淩澤謨。”雲舒調皮的眨眨眼。

花沭瑾釋然,也不由跟著微笑,“可惜,‘他’已經死了,這一生你都難以見到了。”

“是啊,確實可惜,不過,相比之下還是阿瑾你真實多了。”雲舒站起身,不多時,墨劍便來到了亭內。

“你不想問我淩澤嵐和我談了什麽麽?”回程途中,雲舒不由輕問。

“你願意和我說時,我自然會聽。”花沭瑾淡淡地回答道,“你不是也沒有問我當年發生的事情麽?”

“那倒也是……”雲舒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