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單線條思維和元希有的一拚的水欣桐不由吃驚地叫出聲。

焉燃羽亮了亮手中的紙包,對雲舒笑道,“解藥效果不錯哦。”

“多謝誇獎。”雲舒微笑,卻是對著殘暝,“若是這樣的,局勢似乎就不是一邊倒了吧……小黑?”

殘暝的臉色黑了黑,冷冷地一哼,“隻不過是區區十個人,還妄圖蜉蝣撼樹?就算你們從這裏逃出去了,熾焰堡也早已被我三派弟子所包圍,你們毫無勝算。”

眾人不由抹了一把額上沁出的冷汗,巨大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嗬嗬……你好像很得意?”雲舒卻依舊神采飛揚,淡笑自若,“我們被困在這裏插翅難逃,還有一個時辰不到就會一個接一個死去。但,若是寧願死都不願擁戴玉傾漓與冥邪穀為江湖之主,你不也是拜拜奔波一場?”

“姑娘此言差矣,若諸位掌門寧願死都不願意合作,我們大可以等諸位掌門屍體冷後,沾上朱砂,在事先撰好的誌願書上印下指印。死無對證,他們的後人也無話可說。”燕北笑的和藹,說的卻是如此毒辣的話,叫人好生佩服他的演技。

雲舒微愣,隨即鼓掌,“真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們何必和她多廢話,幹脆把這些人都殺了得了。”水無顏冷冷的瞥了一眼眾人,在柒珩的臉上略停頓了一下,又仿若無事般移開。

“說不定我們是在拖延時間,有什麽援兵馬上就要趕來,然後把你們一鍋端?”雲舒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出了水無顏欲說卻沒說的話。

“笑話,我們會怕你!”水欣桐急上前幾步,對緊站在花沭瑾身側的雲舒是有一千一萬個不順眼,手腕一翻,腰間兩劍就拔出一半。

雲舒眼疾手快,連踏幾步,瞬間搭上她的兩個手腕,將出鞘的劍又按了回去,“啊呀呀,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呢!”趁著水欣桐驚愕,調皮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低語,“阿瑾他可不喜歡脾氣暴躁的女子……”故意放柔了音調,拖長聲音,聽的水欣桐一陣雞皮疙瘩。

轉過身,挑釁地望了眼花沭瑾,花沭瑾聽不到她說什麽,卻也猜到了八九分,苦笑無語。

身形一動,再出現在眾人眼裏時,雲舒笑吟吟地站在玉傾漓和殘暝的中間,“看來,你們是不打算采納我的建議,和平解決這件事了?”

玉傾漓多見不怪,站在原地神色未變,而殘暝卻被她一駭,不由戒備地退開兩步,心下暗惱,沉臉答道,“我已說過,絕不可能!”右手彎爪向雲舒襲去。

“那好吧……”雲舒側頭避開他的一擊,順勢往旁邊的玉傾漓身後一躲,“嘖嘖,小黑真凶!小白,你要保護我哦~~”朝殘暝吐了吐舌頭,親昵地搭上玉傾漓的肩膀。

殘暝果然抓狂,上前兩手同時向雲舒發難。雲舒不慌不忙地左右閃躲,借著玉傾漓作掩護,每一次都恰到好處地躲開他的襲擊。玉傾漓也不氣惱,卻也不阻止殘暝,任由兩人在自己身前身後搏鬥。

幾擊不中,殘暝愈發難以控製自己的怒氣,卻又唯恐傷及玉傾漓,不得不放輕力道。

“嘭!”正鬥的興起,一直緊關的門卻被人突然推開,打鬥聲傳入,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連滾帶爬地闖進來,“報……報……報門主,不知從哪裏殺來了一批人,人數眾多,兄弟們都不敵被傷,我們被反包圍了。”

“什麽?!”燕北一把抓住自己門徒的領口把他提了起來,“什麽人那麽大膽?!”

“回……回回門主,人數眾多,而且門派也不統一,碰了照麵招呼也不打就動手,出手甚狠。”那門徒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燕北狠狠地將他扔到地上,“一群沒用的廢物!”轉向殘暝,“現在怎麽辦?”

殘暝皺眉,下意識地望向雲舒,麵色不善。

雲舒知他在想什麽,淺笑盈盈地從玉傾漓身後晃出腦袋,“雖然聽上去不可思議,但是我確實說動連劍山莊、元龍幫和歿殤宮聯手了……我說過我是在拖延時間的啊!”

“你!”殘暝惡狠狠地瞪了雲舒一眼,雙手握拳,勉強壓製住自己的怒氣。

水無顏走上前,指間夾著三枚飛刃,目光絕然,“實在不行就拚個兩敗俱傷,大不了把這裏的人都殺了陪葬!”

“就是!大姐說的對!”水欣桐忙不迭地抽出自己的兩把長劍,興致高昂地擁護道,“不想讓我們走……我們也不讓他們活!”

一幫群眾動了起來,紛紛亮出了自己的武器。而雲舒一方,慢慢地聚攏到一起,暗自也拿出了自己的兵器,看局勢,一戰是在所難免的了。

浣潯動了動手腳,眼神嗜血,倒好似期待開戰已久,隻是不動聲色地將不擅近戰的苡禰擋在了身後。苡禰心頭微暖,一抖袖口,滑出一包藥粉,扣在手中,隨時準備助眾人一臂之力。元希和龍翼背對背警戒,不約而同地握向自己的武器。

焉燃羽緊張地觸上自己手腕上的銀絲環,一行人中,武功未完全恢複的她是最弱的。暮子昕默默地將她掩在身後,拔出長劍,雖然沒說話,但卻給了焉燃羽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陌玘剛新學了幾招,此番真好可以來試試,不由搭上腰間的刀柄,戰意甚濃,卻被柒珩攔住。不解地望過去,卻隻換得柒珩一個神秘的微笑。

兩幫人馬劍拔弩張,戰勢一觸即發。

“……算了,我們回去吧。”驀然,靜待良久的玉傾漓淡淡地開口,卻是毋容置疑的語氣。

“阿漓。”殘暝不由一怔,“你……”卻在觸及了他淡然卻又認真的眼神後,不得不放棄接下來的說辭。深深地望了一眼雲舒等人,尤其是躲在玉傾漓後的雲舒,他沉默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撤吧……”

“副穀主!”燕北等人一腔熱血被澆滅,看上去頗不甘心,一時之間對殘暝此時的決定難以認同。

“我說……撤吧。”殘暝冷冷地重複了一遍,卻讓聞者都忍不住一抖。默吸一口,又望了一眼玉傾漓,他仿佛賭氣一般孤身率先離場。

領頭人都已經走了,其餘人自然也失了戰意,紛紛收起自己的兵器,在自己掌門的帶領下戒備著雲舒等人離開。

“小白……”雲舒一把抓住了欲悄然離去的玉傾漓的袖子。

玉傾漓一頓,隨即溫和地一笑,“莫急,待過一陣子,我自會去無幻樓尋你。”

雲舒點點頭,鬆開了手,“不見不散,莫要食言。”

“自然。”他轉身,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在一旁看戲良久的花沭瑾,抱拳行了個禮,翩翩退走。

奇怪,他怎麽偏偏對花沭瑾行禮……

雲舒按下心頭的疑惑,攔住欲衝上去的元希等人,“窮寇莫追,救人要緊。”從身上取出解藥,分發給他們,讓他們再給每位中了毒的弟子送去。

而她自己,卻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雁翎兒與那藍衣男子處,“你把他們的計劃都泄露給我們了……現在,有什麽打算麽?”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不會離開翎兒的。”藍衣男子緩緩睜開眼睛,輕柔地撫上懷中雁翎兒的臉,仿若拂拭自己最心愛的珍寶。

雲舒眼神淡然,在他們身側坐下,“冷焰,你們接下來的日子會很難過。”

“那我也不怕。”藍衣男子,也就是冷焰,低低地回答道,抱緊了懷中的雁翎兒,“翎兒,也不會怕的。”

此情此景,雲舒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

昨夜,在他們救下雁翎兒之後,雁翎兒的講述讓他們大吃一驚,但吃驚之餘,不忘追查這藍衣與黑衣人的身份。結果真相卻讓他們更加驚訝,那藍衣人竟是冥邪穀——冷幽凝香四大殺手之首的冷焰!

他因一次意外與雁翎兒邂逅,彼此傾心,至今已經是情深意篤,甚至已經知會了雁翎兒的母親。誰料這次武林大會居然碰上這些事情,萬般無奈,他隻好劫了雁翎兒暫避風頭。一切順利,隻是雁翎兒的病讓他禁不住的擔憂。

那另一名黑衣蒙麵男,正是冷幽凝香中的二號殺手,幽炎,趕來助他一臂之力,順便勸他回穀。無奈冷焰執意守候在雁翎兒身邊,嚴詞拒絕。

在雁翎兒的懇求下,眾人放了冷焰;在冷焰的請求下,眾人放了幽炎離開。

在眾人帶領他們往熾焰堡趕回的時候,冷焰透露了冥邪穀、絕心殿與金沙門的計劃,而唯一的交換條件,就是要保護好雁翎兒,並且,事情結束之後,放他們離開。

“既然你們心意已決,我也不好說什麽,但冥邪穀很快就會查到你的頭上,殘暝……他不是個笨蛋。”雲舒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若是需要的幫忙的話,來無幻樓吧,我會想辦法幫你的……這次真的謝謝你。”

冷焰也不多客氣,也道了聲謝,就將信封收下。

花沭瑾仿佛閑庭散步一般緩慢踱來,看見雲舒的舉動卻也未加阻攔。

雲舒望了他一眼,卻忽視他的笑臉,擦過他走出門去。不知道為什麽,事件解決了之後,反而有一股沒來由的怨氣讓她有點控製不住情緒。

回憶起來到熾焰堡的這些天,花沭瑾他早就察覺到了這次的計劃了吧?……永遠比自己要早知道,可是這家夥卻就是什麽也不說。若是這一次沒有遇到冷焰,那麽自己還能夠保護好身邊這些重要的人嗎?

“……阿瑾,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