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昕軒,無幻樓的核心處,負責各種事物,包括財政人事,是經營商業綜合辦公處。雖然沒有直接業務,卻是三個部門中最忙的。
還有值得一提的就是無幻樓內部並沒有什麽特地的辦公場所,基本上大家都是在房間裏辦公的。無幻樓分內院和外院,而花沭瑾等都是住在內院裏。
以花沭瑾的院子為中心,東邊為滄幻閣閣主與副主的院子,南邊為紫昕軒軒主與副主的院子,北邊為無極殿殿主與副主的院子……西邊?西邊就是雲舒之前與花沭瑾比試的那一片風景區。
樓外雖然說是重重機關(後來雲舒才知道,那座機關橋是花沭瑾特地那幾天找人做的,設計的那個變態就是他),但樓內,甚至連個暗衛都沒有。原因就是——若是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有什麽資格在無幻樓待下去呢?
雲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放下手中的書,從書房的軟榻上坐起來,“容琛……茶。”
“啪”,一聲重響,容琛咬牙切齒地站起來,似乎已經忍無可忍,“你個……該死的女人……你一個上午除了叫我做這做那,還會什麽別的嘛!”重重地一擱筆,將麵前層層疊疊的紙張推倒,“我還不幹了!”
“哥,你別生氣,雲舒她才是軒主。”容瑉在一旁小聲地勸道,蹲下身收拾起來,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
雲舒挑眉,哈,巧了,姐姐我穿過來之前已經腐了一半,看你們這個樣子更想欺負你們了……“容琛你可以不做~~但是你忍心容瑉幫你做麽?”故意無辜的眨眨眼。
容琛果然暴跳如雷,牙齒咬的直作響,不甘不願地握住茶壺。
雲舒偷笑,經過鑒定,容琛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萬能人父傲嬌屬性的……弟控!哈哈,生氣的時候太可愛了~~害自己都忍不住要捉弄他。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花沭瑾接觸多了,變得那麽壞心眼,不過這樣也不錯。
“好啦,哥,你不要和軒主吵了……”容瑉輕輕拍拍容琛的背,似是在幫他順氣,另一隻手小心地拎起茶壺,說道,“這茶,還是我去倒的好。”溫和的一笑,匆匆走了出去。
“嘖嘖……”雲舒禁不住用書掩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看到沒,容瑉就比你乖多了。”
“你……我警告你,不準打我弟的主意!”容琛瞪了瞪眼睛,可惜在雲舒麵前……哈哈,不痛不癢。
不懷好意地走前去扯扯他的臉,手感不錯,“放心吧~~隻要你好好表現,我怎麽會欺負你弟呢。”噗,原來演壞人那麽爽。
容琛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但那一幅欲語還休的樣子,哈哈,要多萌有多萌。
“我說,你們兩個真的隻比我小一天?”雲舒笑眯眯地摸摸他頭,“我怎麽感覺小了那麽多。”
“哼,是你老了那麽多吧。”容琛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這種人居然是樓主的師妹,真是……差太遠了。
“……切。”雲舒輕輕戳了戳他腦門兒,一眼猜他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我和花沭瑾當然不一樣,我可比他單純多了~~”
容琛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雲舒白眼,正欲開口,容瑉卻小心地走了進來,淺笑,“你們聊得好開心啊,軒主,我給你倒茶。”緩緩地倒了一杯茶,一股淡淡的清香四溢於空氣之中。
啊~~容瑉,你就是這麽弱氣治愈的感覺,太棒了,兩個極品美少年啊!雲舒忽然覺得幸福感油然而生。
“軒主~~喝茶。”容瑉小心翼翼地端茶放到雲舒身側的小幾上,然後拉起容琛,“哥,我就先和我出去消消火,別和軒主吵了……”
“我和她吵?”容琛看著容瑉對雲舒微笑,心下不爽,順手抄起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你開玩笑?!”
“哥!”容瑉走上前,奪下容琛手中的杯子,“還嘴硬,走啦走啦,出去再說,讓軒主休息一會吧。”
“哈,好像她很累一樣……她一個上午都在玩誒?”容琛不服氣,卻還是在容瑉的推搡下朝門口走去。
“等等。”在一旁看了很久的雲舒忽然笑著開口,“容琛……把茶喝了再走吧,算是我給你賠罪。”
容琛皺眉,容瑉則是全身動作一滯。
“這個死女人,賣的是什麽藥……”容琛低低地抱怨,半信半疑地欲走上前,卻被容瑉拉住。
“怎麽?不舍得給你哥哥喝……?”雲舒端起身側茶幾上的茶杯,緩緩地走過去,低低地一嗅,“這茶很香哦~~”
容瑉不著痕跡地移過身,與雲舒對視,笑意全失,臉色微白。
“梅花醉……”雲舒手一顫,手指輕轉,一杯茶盡數灑在地板上,“用那麽低級的毒,你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容瑉……”
容琛臉色一僵,很是吃驚。相比之下,始作俑者容瑉卻冷靜很多,甚至微微擠了抹笑意。
雲舒踱回桌前,放下茶杯,同時拿起容琛剛倒的那杯,一飲而盡,諷刺地望了眼容瑉,將杯子放回桌上,走向門口,與兩人擦肩,“我去阿瑾那裏玩會,你們隨意吧。”
眼角一撇,餘光中,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都被驚得灰白,偷笑,真可愛。微微提了提裙子,其實女裝也不是每一件都繁瑣,就是偶爾有些不習慣。
若說容琛是萬能人父傲嬌屬性的弟控,那麽容瑉,很顯然就是弱氣治愈腹黑屬性的兄控了嘛!
雲舒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徑直走進花沭瑾的院子。嘖,果然大的挺變態。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院子那棵大樹下下棋的花沭瑾。
“一個人下棋?不覺得沒意思麽?”雲舒在白子方坐下,接過他手中那自我對弈到一半的棋局,細看一番,撲哧一笑,“你故意的?”
棋麵上,黑子連龍與白子絞殺,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黑子占據了完全的優勢。
“是啊……若是自己和自己下都分不出輸贏,那豈不是更無聊了。”花沭瑾狡黠地笑道。
“歪理。”雲舒略加思索,執子點到棋盤右下角,承上連下,倒是一步絕佳的好棋,“正巧我也無聊,我們就邊下棋邊聊天吧。”
花沭瑾微微提了些興致,收起了幾分慵懶,指揮手裏的黑龍加快了絞殺的速度,“說起來的話,我倒是一直想問你,當時你是怎麽偷出玉瓏盞的?九絲連環結可不好解啊,而且居然還一模一樣的還原了。”
雲舒提走一子,笑的風輕雲淡,似乎專注在棋麵卻又好像不是,“我沒解。”
“那你是……?”花沭瑾饒有興致地追問道。
“我把下一層的書都抽走,然後直接用手裏的利刃削下了玉瓏盞正下方的磚,從底部把它取走了,倒是沒來得及給二少他們提個建議,改良一下九絲。”雲舒掩嘴打了個哈欠,倒和花沭瑾一樣渾身透著股懶勁,不過風格不太一樣。她屏息略想,下了一子。
“妙哉!”花沭瑾忍不住誇讚,倒是不知道是說雲舒的法子還是說她剛剛下得一手棋。安靜了幾秒思考,耳邊一絡長發滑落。
“為什麽不束發呢?”雲舒不由問道。
“不知道,也許是懶得梳吧,若是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允許你幫我梳頭哦。”花沭瑾落子,調笑道。
“嗬嗬……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我覺得在懶的這一方麵,我們也算是很有共同語言了。”雲舒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說起來你昨天大半夜又摸到我房間幹嗎?”大半夜的不睡覺,連累我一個白天都沒精神。
“這不是和你回憶一下以前同床共枕的美好歲月麽。”花沭瑾咬了幾個重音,不懷好意地說道。
“少來,鬼信你!”雲舒爽快地下了一子,“想找什麽?說實話——”
“當然是去找你的,我還能找什麽呢?反正你是無幻樓的,無幻樓是我的,你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還有什麽好找的。”花沭瑾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一笑,“對了,為什麽睡覺都不脫衣服,感覺好像是等著我去夜襲一樣。”
雲舒齜牙瞪了瞪,“我那是職業習慣,有意見麽?”
“嗬,我倒是忘了你的主業。”花沭瑾笑,仿佛不經意又仿佛故意地接著道,“對了,要不要去幹一票?”
“哪裏?”雲舒忽然覺得近午時的陽光真暖,好想睡一覺。這麽一想,睡意鋪天蓋地湧來,不知不覺自己就迷糊了起來。
好像有點過於信任花沭瑾了……
不過算了,睡覺要緊,昨天本來就累了一天,又是比試又是毒發,晚上還被鬧了一通,鬼才吃得消呢。
“武林大會,下個月初六,運氣好的話……大撈一筆哦……”花沭瑾的聲音昏昏沉沉地從頭頂上方傳來,雲舒含糊地點了個頭,卻是睡著了。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倒是花沭瑾微愣,然後苦笑:自己說要下棋的,怎麽先趴下了?一片落葉落在雲舒的發間,他忍不住輕輕地幫她拿開。
……她也隻有在睡覺的時候感覺像個十六歲的小丫頭。
花沭瑾也在石桌上趴下來,卻是為了近距離觀察對麵的雲舒。
五官嘛……長得確實一般,不過拚湊起來還不錯,有點眉眼如畫的味道。不是美女,毫不驚豔,但時間看久了,倒是覺得順眼起來,挺耐看的,至少不會看不厭,多看一眼則多美一分。
皮膚很白,身材比一般的女子要高,話說,也不知道是成功還是悲哀,她扮少年真的很成功,很難讓人意識到她的真實性別。
也許她是男兒魂,錯投了女兒身……嗬嗬。
瀠瑛說,他的慵懶是因為沉溺,自己樂在其中;而她的慵懶,則是因為淡然,仿佛世間萬物都隻是她眼中的過客。宛如她的一頭雪發,如看透塵世的蒼涼。
她太愛笑,右頰有個淺淺的酒窩,也許因此也給人感覺很親切,看上去很透明,但卻是徹頭徹尾的迷霧,讓人捉摸不透。
而且……這家夥身上居然沒有味道。花沭瑾再次輕嗅,依舊無果,每個人身上都有獨特的味道,但她為什麽沒有呢?因為……暗香綺羅麽?
“唔……”前方微動,睡的正酣的雲舒往手臂裏鑽了鑽,像一隻睡懶覺的貓。
花沭瑾忍不住微笑,睡意上湧,自己有點太信任她了……卻滿足地閉上眼睛。
無論雲舒,無論花沭瑾,其實心底都很清楚,他們忍不住朝對方靠近的主要原因,其實還是因為——
太相像了……
在某些方麵,注視著對方,仿佛,就可以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