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門。”花沭瑾再次淡淡地說道。
……尼瑪,驚門又是哪個門?羅木皓忍不住磨牙,緊張地盯著元希的身影,衝過去吧,怕反而弄巧成拙;呆在原地吧,急的他想殺人。
老天爺啊,保佑元希平安回來吧,我保證以後好好看著她,不會再讓她那麽魯莽行事了。
元希一腳險些踏空,站穩,餘驚未消地剛想鬆口氣,就聽到花沭瑾的聲音。
驚門,光聽名字都知道不是什麽好的玩意兒。
來不及等她黑線,腳下一陣猛烈的晃動就迫得她不得不俯下身,緊緊抱住腳下的石燈才維持的平衡。
“這次又是什麽?”她禁不住悲鳴。
片刻之間,水中湧現出三根奇怪的石柱,以三個方向順次圍繞著她。“哢”,同時掉落一塊盤子大小的石頭,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元希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那個石柱,那個黑漆漆的深洞……還麽等她的大腦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決定好了她的行動:猛地站起身,揮舞起寒棍,將周圍密不透風地防護起來。
幾乎是在同時,石柱中射出了無數尖銳的短箭,憑肉眼居然不能分辨每兩支中間的間隔!鋪天蓋地的箭雨籠罩了她的周身,每一支都蘊藏著強勁的力量,被寒棍一掃打出去落在水裏都是激起一片浪花。
不過抵擋了三四秒,元希的額上已經冒出了不少的冷汗。但若此時就放棄,真的就要被射成馬蜂窩了!
僵局持續了大概有七八秒,但對於元希來說,簡直比七八個小時還要難捱。好不容易攻勢暫歇,她可以鬆一口氣,卻隻聽到哢噠哢噠的機關運作聲響起,還要再來一次?
媽呀,她可擋不住了!
彼岸身形驟動,身影翩躚,花沭瑾陡然出現在她身側。還沒等她從驚愕中回過神,就伸手拉住她,猛地朝岸邊一拋,“接住了!”
羅木皓急忙上前接住元希,拍拍她嚇呆的表情。除了有些許的擦傷外,倒是一切尚好。
花沭瑾來不及看元希是否安全落地,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在意。眼前的八根石柱“花開二度”,密密麻麻的針如暴風驟雨般襲來,力道與速度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
花影出鞘,劍身嗡鳴。
劍影過處形成一圈密集的保護層,將花沭瑾護的滴水不露,偶爾擦過留下幾道血痕,卻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這一番狂風驟雨,持續了足足十幾秒,眾人的心似乎都被捏在了手心裏,緊張地砰砰直跳。
石柱終於閉合,緩緩地潛回水中。花沭瑾站於石燈之上,收起了對陣法的輕慢之心。果然不來這裏走一趟,便是永遠不知道這陣法的厲害。
他提氣,躍上兩米開外的石蓮。
什麽都沒有發生。
元希忍不住歎了口氣,到底行家和外門道的是不一樣的……專挑吉門落腳,當然什麽事都沒有,哪像她這種外行,亂走一氣,踩中的全是凶門。
在旁觀看良久的柒珩忽然想起了什麽,皺起了眉毛,“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沒有一個人回答,也沒有一個人能回答。他們進了這古墓之後根本分不清天黑天亮,都是醒了就往前摸索,累了就倒地休息,別說時辰,就是進來了幾天他們也是搞不清楚的。
陌玘知道他必定是有什麽原因才這樣問的,“師父,時辰和這陣法有關係嗎?”
柒珩皺緊了眉頭,卻是什麽也沒說。
他所想的,花沭瑾自然也是想到了的——
當他接連兩腳都走對吉門之後,心中的欣喜尚還湧出了個小頭,再輕輕躍下,踏上石蓮之心。猛地下陷的感覺,讓他的心猛然一驚。
明明就在眼前的石蓮,竟是突然之間消失了蹤影!
不可能……自己所前行的分明是生門之位,怎麽會……他腦中靈光一閃,卻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九宮八卦陣,每逢日出、正午、日落、夜半都會交替一次八門,從而讓闖陣者防不勝防,攻其不備!
清澈的湖水刹那之間渾濁翻滾,數支銀槍從湖底冒出槍頭,尖銳朝上,誓要奪其性命。
岸邊眾人怎會看不見這一變故,但根本來不及有什麽動作,隻有那麽幾聲尖叫,可以抒發他們心中的急切。倒下去,便是血肉模糊!
千鈞一發之際,陌玘忍不住大喊,“雲舒!你他媽還有沒有氣,要是有氣就快點出來呀!”喊完又覺得自己可笑,病急亂投醫,居然在這種時候想到雲舒。
但她還是睜大眼睛,似乎雲舒真能出現,想往常一樣扭轉戰局。隻可惜,那真的隻是一個願望而已……
花沭瑾卻同猛然被驚醒一般,知道其中厲害,硬是在空中翻身,劍指銀槍,借著其中力道再度彈起。反方向越到另外一個方向。既然已經不知道哪邊是正確的位子,就隻能瞎走一氣,隻是看自己的運氣,究竟如何了。
落定,卻聽到哢嚓兩聲,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兩道鐵環由蓮心伸出,扣住他的腳踝,讓他動彈不得。揮劍欲砍斷腳上的鉗製,又被不知名的鐵鐐銬住手腕,封住他的所有行動。
水麵猛地湧出大片水花,一左一右兩塊石板從水中彈起,水花瀝過之處……顯出根根鋼針,細密地布滿整塊石板,看上去猙獰恐怖。石板足有兩米長,若真的任它合攏,別說是人了,就是層層鋼板也會被紮出一個個小洞。
花沭瑾動彈不得,石板卻是一步一步逼近。
“不……”焉燃羽捂住嘴,急的眼淚都出來了,但是卻於事無補。
花沭瑾的嘴角卻是漾開了一抹冷笑,開什麽玩笑!催動內功欲震開手腳腕上的鉗製,那鐵銬卻不知道是用什麽製成的,怎麽也掙不開。哪怕被震的嗡嗡顫抖,卻也不見絲毫的裂紋。
難道……真的會死在這裏?
就在這想法電光火石般閃過的刹那,一道黑影閃過,劍身微微輕鳴。劍光三閃,身側的石板應聲而碎,落盡湖裏,濺出好大一片水花。
“當,當!”手腳一鬆,鐵環應聲而落。
耳畔的笑聲悠然響起,此刻卻恍若隔著天地之遙,“真是狼狽啊,才踏錯了杜門,又往死門上踩。”九宮之中,蓮花台上,一道倩影伊然獨立,灑落的長發遮不住她如風般黑眸,在朦朧火光中似是閃爍著光芒。
“是吧,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