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

雲舒緩緩地睜開眼,就如同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正入眼簾的是殘暝放大的臉和幽深的眼神,嚇的她情不自禁不閃,華麗地磕上了牆壁,慘叫一聲。

殘暝好笑地看著她毛毛糙糙的樣子,伸手將她扶正。

雲舒躲躲閃閃,“我,我自己可以搞定。”到底是自家的藥有效果啊,才一覺,感覺就已經好很多了。拉拉身上的衣服,卻還是殘暝的那一件,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她幹咳了兩聲。

殘暝略有些不爽地抬起頭,“什麽事?”

“……我想換衣服。”雲舒揚了揚手中的包袱,衝他挑挑眉。

殘暝瞟了她一眼,“哦。”

什麽叫哦……雲舒黑線,咬牙切齒道,“所以,麻煩您老給我轉個身,行麽?”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啊,尼瑪。

殘暝倏地笑了,有點故意的壞壞味道。

——尼瑪,人類可以欠扁到這個份上嗎?

就在雲舒發飆之前,殘暝終於慢悠悠地轉過身,一副老僧坐定狀坐好,“這下行了吧?”

雲舒汗,真懶得和他計較。小心地轉過身,從包裏拿出以防萬一準備的衣服。一邊躲著傷口,一邊穿衣服,雖然因為右手隻能小範圍的活動而一度陷入困境,但馬馬虎虎,把那兩件破爛的衣服還是換了下來。

“喏,還你。”雲舒將殘暝地外套拋過去。

殘暝伸手利落的接過,什麽也沒說,又披回了自己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雲舒,似乎因為換好了衣服而略微精神了些,這女人的生命力是有多旺盛啊?

雲舒仿佛注意到了他異樣的眼神,不過……肯定不是什麽好話。她撈起包袱,處在這黑漆漆的地宮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怎麽樣?”

殘暝愣了一下,“嗯?”

“繼續往前走啊。”雲舒回頭白了他一眼,“難道還坐在這裏等死不成?”

殘暝沉默的站起身,“我是擔心你撐不下去。”話一出口,卻是他自己也愣了愣,更別提雲舒,差點沒一口氣把自己噎死,她是不是該燒燒高香,居然殘暝會為她擔心?

殘暝對此顯然也頗覺尷尬,幾步走到她身前,竟一言不發地往前疾走。

“喂,你走慢點。”雲舒黑線,他真以為自己是超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蹭幾步,跟在他的身側。總覺得這丫似乎沒有那麽不近人情了,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兩人一前一後,撇開兩個入口,向著唯一一個看起來是出口的門洞走去。又是一段黑漆漆的通道,殘暝舉著火把走在前,雲舒慢慢地跟在後麵,倒是有種莫名的和諧。

通道很短,很快兩個人就走完了,出現在眼前果然還是一個差不多樣子的石室。這關卡倒是沒完沒了了。

“那,這一關又是要折騰什麽呢?”雲舒抱肩而立,冷冷地打量眼前的陳設。

腳下的石台不過五米,和對岸去差了足足二十米,除了飛就隻能從中間給你架好的橋上通過。但說是橋,卻有不多不少十座,不用細想都知道隻有一座才能夠通到對麵。而剩下的……她瞄了眼左右牆壁的巨大斧子,巨大錘子,巨大弓弩,絕對不是擺設吧?

依舊沒有絲毫提示,任是想破腦袋,恐怕都難以捉摸清楚裏麵的玄機所在。

她抬頭,和殘暝對視一眼,對方亦是一籌莫展。

心下不由略略有些失望,好不容易走到這裏,又是這樣的局麵。暮吟究竟想做什麽?難道是怕淩澤宇派來人闖進墓穴,所以才設計了那麽多毒辣的機關。她隻是冷漠,卻絕對不會是個狠毒的女子,絕做不到如此決絕。

但現在,思考這些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要不先隨便挑一個走走看?”雲舒往前探了探腦袋,又是黑漆漆的一片深淵。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又縮回了腦袋。

殘暝搖搖頭,“不可。”未知凶險,貿然行事,實在不是什麽好的計劃。

“那你有什麽眉目?”雲舒索性坐在地上,托著腦袋望向他。

殘暝還是搖搖頭。

“很好,那我們在這裏等死吧。”

殘暝抬起頭,冷淡地瞟了她一眼,“如果想吵架,直說就可以,何必這麽拐彎抹角的。”

雲舒悶悶地聳下臉,被對方看破自己的心思,卻也不惱,反正他說的也對。自己現在心煩氣躁的不得了,巴不得逮著個人大罵一通才痛快。

轉頭望向那十座橋,“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流利將一大串句子報出來,卻是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和殘暝麵麵相覷了很久,才幹幹地笑了幾聲,“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想到的。”

殘暝沉吟著,“未必,或許,是個提示也說不定。”

雲舒也靜下心來,潛心捉摸自己剛剛想到的句子。機關堪輿,其中心理論便是五行以及八卦,五行相生相克,運用之法無窮無盡,變幻莫測。

“五行之數。”雲舒低歎,對上殘暝疑惑的目光,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水一、火二、木三、金四、土五,五行之生數,也叫小衍之數。其中一、三、五為陽數,二、四為陰數,所以九被稱為陽極之數,六被稱為陰極之數。”

“暮吟既然身為帝王,自然會采用陽極之數,九五之尊帝王相。”雲舒站起身,行至第九座橋旁,“若以上推理成立,那麽,毋庸置疑這座橋就是最終的答案。”

“怎麽樣,要試試嗎?”她問道。

殘暝沉吟,未答,卻默默地走上前,“我來。”

“你信?”雲舒略有些詫異,卻釋然,將他推到一邊,“還是我來吧,萬一有什麽不測你還可以救我,若是你遇險,我這副樣子也是拉不住你的。”

殘暝皺眉,麵對雲舒的執拗卻無可奈何。

“相信我吧。”雲舒扶了扶他的肩膀,“雖然知道很難,但我們兩個現在必須彼此相信。”轉身,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第九座橋邊。

嚐試性地探腳在橋邊踩了踩,沒有絲毫的異樣。

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她自我鼓勵地捏緊了手,又往前走了一步……依舊沒事。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她深諳自己恐高的弱點,努力抬著頭不往下看。又往前走了一步,離開岸邊不過一米遠,對她來說卻仿佛走過了一光年,後背冷汗涔涔。

“看來是沒……”她轉身,對著一臉緊張的殘暝笑了笑,最後一個“事”字被她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