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回歸,自然免不了被一幫死黨罵到臭頭,然後,熊抱,聽她們哭了個昏天黑地。最後,弄到大家都累了,招呼幾個男士把她們打包帶走。
相較於四個死黨的激動,那四個混小子一副早就看透的樣子,搞得雲舒怪失敗的……果然我的人品是太差了嗎?
回憶起來,雲舒忍不住長歎一口氣,執畫怔忪。
這畫是在第二天,就由風琊快馬加鞭送過來的,眾人參悟了一天,七七八八說了些看法,但實在沒有進展。目前,在雲舒手裏保管著。
愣了一會,她又展開畫卷,再次仔細端詳起來。
一位白衣公子,靜靜地佇立在樹下,白衣飄飄,甚是俊秀,清新如蘭,氣質斐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雙鳳眸,為他清幽的氣質別添幾分魅,畫的極為傳神,一顆淚痣,盈盈墜在他的右眼下。眼神中,醉著令人欽羨地幸福感,充滿著溫柔。
身材頎長,斜靠在粗壯的樹幹上,右手執扇,左手伸向前方,半空一片落葉,似乎正悠悠落下,即將墜入他的手中。
“魂消空留畫住影,淚憶十年君初識。”雲舒一字一頓地念道,輕輕撫著題字,雋然卻不缺霸氣的行書,“林若暄。”
還是看不懂。
這畫上的人是誰?難道是女扮男裝的暮吟?但是和黎家收藏的其他畫卷上的暮吟並不相似。那林若暄,還能畫誰,而且畫的那麽用心,那麽傳神?
而且這幅畫,似乎和古墓並不相關,但根據黎家收集的資料……在暮吟那位心腹暗衛凜留下的筆記裏,反複提到的就是它,若是連它都不對,那就真的找不到傳說中的暮吟古陵了。
正思索著,卻聞得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兩個人嗎?雲舒閣下畫卷,靜等著門打開,笑著走進來的可不正是花沭瑾和黎景玥兩人。
……不過氣氛,有點詭異。
花沭瑾斂容,似是懶得再去和黎景玥糾纏,徑直走到雲舒身側,將她攬在懷裏,貼近她低語,“怎麽還在看這幅畫……吃藥了嗎?”
雲舒默許了他的親昵,“你倒是越來越像我師父了,放心吧,早就吃了。”瞅瞅一旁抖雞皮疙瘩的黎景玥,“你們在談什麽嗎?”
黎景玥沒好氣地白了花沭瑾兩眼,“我和他能有什麽好說的。”喝了兩口茶消火,“怎麽?還沒有線索嗎?要不要也拿給我爹去看看……”
“算了,你好不容易才以養病的名義把他送到那破山溝裏看風景,我就不麻煩他老人家了。”雲舒複而拿起畫卷,再次端詳起來。
齊朝四百八十一年,四月十日未時。
雲舒的手忽的頓了一下,眉頭輕皺,陷入了沉思。
“怎麽了?”花沭瑾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目光也被引到畫上。
雲舒沒有答話,努力抓住自己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感,眉頭越皺越緊,看得花沭瑾和黎景玥一臉不解。良久,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麽,眉頭驟然鬆開,雲舒將畫擱在了桌子上,伸手一寸一寸小心撫摸過去。
摸了一遍,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她又不甘心地俯下身,貼近那幅畫,仔仔細細地看著。鼻尖淡淡漫著一股墨香,她伸手在畫麵上輕撫,又湊近細問,若有所思。
“朔風你……”黎景玥憋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嗓子微癢,雲舒還是不得不止住沉思,低頭猛咳,“吧嗒”,一滴濃稠的血穿過指縫滴落在畫卷上。
“朔風!”黎景玥一驚,但花沭瑾已經快他一步將雲舒扶住,緊張地問道,“怎麽了?藥呢?不是吃過了嗎!”
雲舒擺擺手,急促地呼吸了幾口,“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不動聲色地將手上的血漬拭去,朝花沭瑾虛弱地笑笑。
花沭瑾緊皺的眉頭卻依舊沒有鬆開,一臉深意地望著她。
雲舒被他盯得有點心虛,連忙笑著打岔道,“不過一個月沒見,阿瑾你變得好磨嘰啊,都說沒事了啦。”揪揪他的臉,出乎意料地沒有躲開,手感真好,“來,給爺笑一個。”
花沭瑾驀然綻開一個燦爛的微笑。
惡寒——
雲舒抽了抽嘴角,算了,您老還是別笑了吧。
“咳咳……”黎景玥忍不住幹咳兩聲,使勁拿眼等他們,“喂喂,小爺我還在這裏呢。”
“沒人想你留這。”花沭瑾掃了他一眼,冷淡地說道。
雲舒忍不住捂嘴輕笑,阿瑾他,不會是……使了個眼神給黎景玥:你丫還是快走吧,這丫吃醋可不是我能輕鬆搞定的。
黎景玥誇張地歎了口氣:看你給我惹得這事……無奈地開溜。
“好啦,他走了喲,別生氣了呐。”雲舒輕輕親了親他的臉,“好阿瑾,一個月沒見,想我了吧。”
猛地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淡淡的全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你嚇死我了。”沉沉的聲音自耳邊悶悶地傳來。
“對不起。”雲舒深吸一口氣,靠在他的肩頭,“可是我隻能這麽做,阿瑾。而且,我給你留書了。”
“萬一我沒看懂呢?”花沭瑾鬆開她,鳳眸微眯,拿出貼身保存的那副小畫:竹林,山寺。
雲舒汗,“我覺得你一定能看懂,啊哈哈……”
竹字頭,加個寺,不就是等嗎?
花沭瑾輕輕撫著她的發絲,一轉手,卻是將那支白玉簪又插上她的發,“答應我,不要再一聲不響地離去……我不能離開你。”深情的目光,是雲舒從未見過的坦然。
心頭暖暖的,全是感動,雲舒輕笑,卻是藏著無盡的苦,“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阿瑾,就算我離開了,你也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嗎?”
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有些話,她不忍心說也不能說。如果這算任性的話,讓我獨自承受吧。
“我絕對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花沭瑾的眼神似是要望進她的心底,鄭重地起誓。
雲舒咽下似乎要湧出眼眶的淚水,婆娑中淡淡地笑,“我相信。”
對不起……阿瑾。
輕抹了抹眼睛,“啊啊,看你,把我感動的都快哭了……”轉身,裝作去收拾桌上的畫,“好可惜啊,一不小心弄髒了。”拿出絹帕,小心沾了了些水,拭著血跡。
濃紅色減淡,卻還是那麽明顯的一點印子。
雲舒將它拿起,透著光,有些苦惱,不幸中的萬幸,隻滴在畫上的空白位置……
她忽然收起畫,“阿瑾,我知道了!”清晰地感覺到胸膛裏的心髒在拚了命地狂跳……暮吟古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