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仰麵躺在床上,掰著指頭細數日子——還有兩天三十了,一轉眼自己到冥邪穀已經一周了。殘暝沒有想象中的嚴刑拷打,甚至連像模像樣的聞訊都沒有,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但轉念一想,卻又笑了,這家夥……不會是想用這一招拆散我們這個小團體,以為把我弄走就能讓隊伍解散?那何必把我軟禁在冥邪穀,直接秒掉我不就好了?
“不過以他對小白的疼愛程度,不可能的吧。”雲舒歎息一聲,從床上盤腿坐起,“還好有小白,不然我豈不是怎麽死的都不清不楚。”支著腦袋,忍不住黑線:真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就是個殘暝麽?有嘛玩意兒了不起的。
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輕笑,雲舒下意識地轉頭,一掌拍過去,卻被來者在半空中攔下。定神之時,小白帶著一如既往地淡笑,“怎麽這麽一驚一乍。”
“沒……倒是你,怎麽神出鬼沒起來了。”雲舒收斂住略顯失望的眼神,裝模作樣地掩口打了個哈欠。
玉傾漓沒有答話,鬆開了她的手,走到桌邊坐下,“你生日那天……我去見他了。”
“那個他?”雲舒追下床,也坐到桌邊,好整以暇地問道。
玉傾漓頓了頓,“花沭瑾。”
雲舒輕鬆自如的表情有瞬間的怔忪,繼而變為嚴肅——“我原以為你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才會忘掉我生日的,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小白你……”
玉傾漓認真地注視著她。
“不會是對阿瑾有意思吧?!”雲舒一臉驚悚狀,“你可是有夫之夫啊!”
腦袋上毫不留情地敲了一個暴栗。
雲舒抱住腦袋,一臉無辜,“我又沒有說錯嘛……小黑對你好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殘暝他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意識到自己下手真的有點重,玉傾漓不由放柔了表情,輕輕地替她揉了揉腦袋。
“報恩?”雲舒有些驚詫,“這怎麽說?”歪起腦袋,卻長久沒有等到玉傾漓的答案,不能說嗎?自然而然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玉傾漓看著她若無其事的表情,突然伸手拉起她往外走。雲舒被拉得一個趔趄,“等等等等,小白你要帶我去哪裏?慢著點,有台階,我沒你那麽大的腳步,誒誒誒,前麵有樹啊!”
“——咚。”
雲舒捂著青紫了一片的額頭,一臉幽怨地瞪著玉傾漓,“這就是你不惜把我往樹上砸也要帶我來的地方?”環顧一圈,就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書房。空空落落的屋子裏隻有四個大大的書架,兩張書桌,還有一個茶幾。文房四寶一應俱全,嫋嫋的檀香悠然彌漫,讓人心神寧靜。
玉傾漓一臉歉意地望著她,刮起一點藥膏抹在她的額頭上,“這裏是殘暝的書房。”
“嘶——你輕點……神馬?!這裏是殘暝的書房!”雲舒猛的從椅子上竄起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沒開玩笑吧,小白——”這就是被列為冥邪穀首要禁地的殘暝的書房!?頓時,整個房間在她的眼中都變得詭異起來,檀香聞著都覺得味道很奇怪。
嚇——不會有毒吧?
看著她一臉戒備,玉傾漓頓時覺得有點好笑,可等在臉上表現出來,卻又是淡淡地苦笑。將她摁下,繼續抹藥,“不用害怕,和普通的書房一樣,沒有什麽機關也沒有什麽陷阱。”
被看出想什麽的雲舒冷汗,“是麽——”怎麽感覺還是那麽不可信呢……“所以,小白你是想帶我闖禁地,然後再透露給小黑,讓他找個理由名正言順地把我殺了?……因為我知道你除了喜歡小黑還喜歡阿瑾……!”
玉傾漓摁下自己**的眉毛,“……你多想了。”
“是麽,那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你終於想起來你其實是正派而不是反派了?”雲舒眨眨眼,調皮的神色卻沒有消散。
玉傾漓勾了勾嘴角,“不,隻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起身將藥膏收好,他轉身行至書桌前,打開一個抽屜,拿出一個雕刻精美的木盒。
輕輕地掀開,露出裏麵錦緞上放著的八樣東西——一塊玉牌,一塊玉佩,一塊玉令,還有五片玉瑗的碎片。雲舒眼神一掃,心中微動:四靈玉瑗和玄武令……殘暝居然收藏的那麽隨意?不由冷笑,果然是自負的很。
玉傾漓卻是拿起了那塊一掌大小的玉牌,上好的翠玉,上麵雕刻著一個奇怪的花紋,好像是四朵花被纏繞的藤蔓綁在了一起,很對稱很美滿,而最關鍵的是……很眼熟。
“四花盤錦。”雲舒端詳片刻,詫異地歎道,“這不是二少他們家的家徽麽?”
玉傾漓頷首,將玉牌放下,“這東西本來我和殘暝一人一塊,另一塊被打碎了之後,這一塊就一直放在這裏保存著。”
“我和殘暝都是孤兒,從小被黎家收養,作為暗衛進行苦無天日的訓練。”
“……”雲舒幹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這是蝦米情況?這兩個人的出身居然還和黎家有關。
“除了體能訓練,我們接觸到的最多的便是有關於暮吟古陵的資料,當然,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這些資料的價值。”玉傾漓聲音壓沉了,卻泛起了一抹淡笑,早已釋然,“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殘暝一早猜到,黎家培養了為數不少專門搜尋古墓的暗衛遲早會引起朝廷的警覺,我們回黎家,一方麵是為了報私仇,另一方麵也是想借機殺掉淩澤嵐。”
“等等,我聽得有點糊塗,如果你們是黎家的暗衛的話,殘暝怎麽又到了歿殤宮,你又怎麽到了天機老人門下?”雲舒無奈地打斷道。
玉傾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們逃了……也就是為什麽殘暝要向我報恩的原因。當時我為了讓兩人能逃出那個地方,不惜讓他斷了我的經脈,趁他們欲殺我的時刻逃走。”
“但就算逃出了那裏,我們依舊無處可去,險些餓死街頭。”玉傾漓托起盒裏的另一塊玉佩,目光有些懷念,“幸運的是,我們遇到了一位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