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眾人返回冥邪穀的路上……

“停車~~”一聲懶洋洋的女聲從馬車裏飄出來,混帶著打哈欠的聲音,在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後更加顯得令人不爽。尤其是隊伍首位的殘暝,忍不住夾了夾馬腹,跑得離馬車更遠一些。

與此相反,玉傾漓控製著馬,慢慢踱到馬車旁邊,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淡藍色的車簾掀開,首先出現的是一隻手,輕輕地搭在駕駛馬車的問歌的肩膀上……

問歌黑線,這都是第幾次,這家夥有完沒完?趕了一個上午的路,相同的情形都出現了七八次了!不止殘暝受不了,就是脾氣最冷的幽炎也受不了啊。

略帶崇拜地望向玉傾漓,從這一點上來看,穀主你贏了,絕對地贏了!

“問歌……你又在心裏說我的壞話是吧?”雲舒一把勒住他的喉嚨,當然沒用什麽大力,頂多有點難受。

問歌冷汗,她丫是會讀心術還是咋地了?驀然被她勒著,差點一個側仰倒進馬車裏,好險好險~~忍不住嘟囔道,“我哪敢說你的壞話啊……雲大小姐,你不折騰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雲舒拍拍他的臉,“這樣想也不錯,那麽久沒見麵了,你小子還是那麽實誠啊……真好。”掐指一算,上次去冥邪穀玩還在夏天,現在都十二月下旬了呢,這麽說也不算過分。

——一點都不好!

問歌在心底咆哮,不過表麵上嘛……當然還沒蠢到說出來。

逗完了他,雲舒轉身麵向玉傾漓,小白一如既往耐心好得很,“小白~~我們不會就這麽無聊地坐車一路坐到冥邪穀吧?”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小白~~還有多遠啊?”

玉傾漓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她,臉上很明白地寫著四個大字——愛、莫、能、助。

雲舒喪氣似的垂下頭,“好吧好吧,不過我就搞不懂了,為什麽要坐馬車這種折騰死人的東西……”瞄了一眼殘暝的背影,故意朝他的方向探了探,大聲地抱怨道,“還不都是哪個誰誰誰,好端端的喂別人吃什麽化功散~~”

殘暝忍無可忍地回頭,“還不是你自己吵著要坐馬車,不肯騎馬!這個時候又給我叫什麽叫!”

“……要不是你給我喂化功散,渾身軟綿綿的沒力氣,我會蠢到要來坐馬車嗎?!”雲舒不甘示弱地回吼,咋著?我嗓門沒你大……還是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你?啊哈哈,告訴你殘暝,有膽子讓姑奶奶我不痛快,我就有這個本事讓你也不痛快!

殘暝怒不可遏,若不是還有幾絲理智勉強控製著他的行動,恐怕撲過去咬死雲舒的心都有了。

玉傾漓夾在兩人中間,頓時有些裏外不是人的感覺,隻能無奈地歎氣。

但這兩個人的敵對關係,豈是那麽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殘暝與雲舒齊齊對哼一聲,一個策馬跑到了跟前麵,另一個縮回馬車裏補覺去了。

問歌不由偷笑,說真的,也就這丫頭有本事把穀主和副穀主弄得手足無措了。

馬車內——

“你倒是挺開心的嗎?”浣潯不陰不陽的聲音從馬車另一邊傳來,苡禰坐在他身邊,準確的說,應該是躺。再加上傻乎乎的表情,不用說,肯定睡著了。

佩服這丫的粗神經啊,這種情況都睡得著。

雲舒砸了咂嘴,“難道還苦著張臉看他殘暝一個人樂嗬?”開玩笑,不玩死他算他命大。仗著小白在這裏,我就是有恃無恐,怎麽了?哼哼~~

斜眼眯了眯神情萎頓的浣潯,“你怎麽了?難道是子信心受挫……也不用內疚什麽的啦,我又不是去救你一個人的。”

浣潯的表情抽了抽,“誰說是感謝你了……把他們都放了,把我們兩個扣在這裏,虧你想得出來這損招。”怎麽看她的笑臉怎麽覺得欠扁啊。

“還不是因為你們條件好。”雲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團在馬車裏,掰著指頭給他數著,“如果是元希和羅木皓,就他們兩個那心眼,不賣了還替別人數錢,我就要燒高香謝謝佛祖了。”

“那冰塊臉呢?”浣潯白了她一眼。

“冰塊臉?哦,暮子昕啊。”雲舒一本正經地說道,“原本我也考慮過他們的,但阿羽和殘暝的關係太複雜了,很容易出什麽意外的!唉~~”

浣潯黑線,“那柒珩呢?他們師徒倆夠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符合是符合,但是,他們兩個的心太好了,要不是火燒眉毛,什麽壞心眼兒的事都不忍心幹。”雲舒撥弄撥弄手指,“萬一我要殺人放火惡作劇的,這倆人準罵死我,尤其是柒珩……我這也不是被逼的嗎?”

抬起頭,忽然“深情款款”地望向浣潯,“想來想去,思索來思索去,果然還是隻有你們最適合留下來~~要說武功,你肯定不比暮子昕差,而苡禰呢,又比那些個丫頭機靈,你們兩個搭配起來肯定什麽都沒問題。”

“再者,就算你去燒殺掠搶,我們也隻會幫忙,不會幹涉是吧?”浣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怎麽說都是有道理的,真的服了你了。

雲舒笑,“你還蠻有前途的嘛,一點就透。”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另外嘛,如果是你們兩個的話,跑起來也方便了,不是嗎?”

跑?浣潯愣了愣,這麽個情況你還想讓我們兩個跑?懷疑的眼神很充分地展現了他的懷疑。

“不是有可能可以逃跑,而是你們兩個一定要走。”雲舒垂眸,斂住眸中的深思,“隻有你們走了,我才可以放開手腳,和殘暝一決生死。這一趟冥邪穀之旅……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凝重的表情,似乎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未來。

浣潯有些錯愕,無論和她呆一起呆多久都沒辦法揣摩透她的想法,這個女人,從一定程度上而言,遠比殘暝和花沭瑾還要恐怖。將苡禰往自己的懷裏攏了攏,明明不過是個女人,卻有勇氣和殘暝、花沭瑾、淩澤嵐叫板,讓人不佩服也不行啊。

“不用崇拜我,你的眼神已經充分告訴我了喲~~”雲舒欠扁的聲音懶洋洋地傳過來,頓時讓浣潯腦海中剛剛成型的欽佩瓦解。

“鬼才會崇拜你!”咬牙切齒地反駁道。

雲舒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翻了個身,拿背對著那小兩口,“浣潯……無論發生什麽情況,你都會保護好苡禰的,對吧?”

“那是當然。”浣潯滿不在乎地回答。

“那就好……”雲舒低頭,嘴角滑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