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歡迎再來。”雲舒眨眨眼,與殘暝和玉傾漓對視了一會,欲站起身,花沭瑾卻忽然加重了抱緊的力度。汗,這個時候你還鬧什麽小孩子脾氣……
玉傾漓的目光凝固在花沭瑾環住雲舒的手上,不過對花沭瑾本身的出現卻似乎沒有什麽訝異。
玉傾漓是個好人,但是個聰明的好人。
殘暝拍拍手,插進了這詭異的局麵中,“……是在下低估了姑娘的才智。”
雲舒掙紮無果,索性放棄,輕笑,“不,是我低估了小黑你的智商。”
“記得在下說過,請姑娘不要那樣稱呼我,在下殘暝。”聽到那個稱呼的時候,殘暝的臉色瞬間黑了一下。
雲舒忍住偷笑的念頭,“那麽小黑你也應該記得,我拒絕過這個提議吧。”眼角一瞥,花沭瑾卻已經在偷笑,真是——也不看看這是誰惹出來的麻煩。
花沭瑾收到她的信號,清了清嗓子,開口,卻讓幾人大跌眼鏡,“咳咳,請問冥邪穀的兩位穀主,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恐怕沒你那麽厚臉皮的人還真不能坦然自若地問出這個問題。不過阿瑾到底聽到什麽,居然讓他們兩個那麽執著地追過來,不會是什麽不得了的秘密吧?
這廂雲舒兀自遊著神,殘暝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勉強掛著一絲笑,“樓主你這未免有些明知故問了吧,深夜探訪我們兩人的居處,在下可是害怕樓主你有什麽事情未說完,才特地趕來的。”
“兩人的居處啊……”雲舒喃喃地低語。
花沭瑾立即會意,一通低笑;玉傾漓聯想起之前的談話,也大概聯想到了,不由失笑,這個時候還能胡思亂想,也就你雲舒能那麽輕鬆了;隻有殘暝,未覺有什麽奇怪,眼神還是直直盯著花沭瑾,等候著他的回答。
花沭瑾笑完,假裝低頭苦思了一下,“啊呀,我今天有出過院子門嗎?沒有吧。”眼神無辜地朝那兩人眨了眨,“你們不會認錯人了吧。”
怪不得人家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啊……
殘暝忍住臉部的局部抽筋,“樓主真會說笑,那您這一身夜行衣是怎麽回事?”
“閑來無事,穿出來玩玩咯。”花沭瑾輕鬆地回答道,仿若理所應當。
欠扁,果真欠扁。雲舒捂嘴偷樂,阿米豆腐,保佑殘暝的修養夠好,別當場砸了這屋子。
殘暝甩袖,一掌拍在桌上,立刻出現一個大洞,“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不管你今日如何抵賴,花沭瑾……”
“怎麽樣?”花沭瑾繼續埋首在雲舒頸間,“就算我真的承認了,你是想將我押回冥邪穀問罪呢,還是就地把我殺了?你手頭無憑無據,突然就跑來這裏打擾我娘子洗澡,這麽說,你還有理了?”
“娘你妹子啊!”雲舒嘴角一抽,右手毫不留情一掌劈向他肩膀,被他輕鬆攔過,抓在手心。“遲早的事,你害羞什麽。”雲舒直接丟給他兩個白眼,準備抽回手再度出招,心神一恍,被花沭瑾握著的指尖忽然傳來細細麻麻的疼痛。
不是吧,在這個時候……
“我沒時間看你們打情罵俏……”殘暝甩掌,轟然落於桌麵,桌麵倒沒事了,可桌上的茶杯茶壺卻從中裂開,黃褐色的茶水流落到地麵,滴答滴答響的清脆。“花沭瑾,我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聽到了多少,但我警告你,不要做什麽多餘的事情……否則,也休怪我不給你無幻樓的麵子。”
殘暝一番話,說得夠直白也夠無禮,花沭瑾冷笑,正欲反駁,卻發覺雲舒的手在一個勁兒地發抖。“怎麽了?”他訝然鬆開手,雲舒卻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忍住眼前一陣陣黑暗,“沒事……”
殘暝挑眉,哦?這又換了什麽花招。
玉傾漓皺眉,確實看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花沭瑾欲扶住她,雲舒卻瞬間彈開,腳踩在地麵又是一陣刺骨的疼痛,當即眼前一黑摔倒。抱住頭發的布巾散落,雪白的發絲傾瀉而下,雲舒捂住嘴,血絲卻從她指縫間滴落,滲在發絲上,更加刺目。
好疼——該死的,這次毒發又比上次厲害了。
“藥……藥在哪裏,雲舒,藥在哪裏!?”看這情形,不用猜也知道是她毒發,盡管她痛的發抖,花沭瑾卻無法去觸碰她,隻能努力保持冷靜,詢問藥在哪裏。
見情況不對,玉傾漓欲上前,被殘暝阻攔,卻揮袖打開他,幾步跨到雲舒跟前。指尖剛觸碰到雲舒的手臂,雲舒卻疼的倒吸一口冷氣。花沭瑾毫不留情地一掌擊出,厲聲道,“不要碰她!”又俯下身,輕聲地問雲舒道,“藥在哪裏?告訴我,雲舒,藥在哪裏……”
嗓子口一片腥甜,雲舒試著發音,卻無法說出片個字眼,隻能勉強伸手指向屏風。
花沭瑾會意,起身衝到屏風後,左右一掃,在幹淨的衣服旁邊發現了那個似曾相識的白瓷藍花瓶。快步走回,倒出兩粒褐色的藥丸,遞到雲舒的嘴邊。
雲舒顫抖著爬起來,用手去接,一張口卻吐出一口鮮血,明明都快痛昏過去了,腦中的意識卻分外清晰,忍不住嘲笑自己,真狼狽啊……一屏氣,忍住最後的疼痛,一口氣將兩粒藥丸和血吞下,這才精疲力竭一般地向地下倒去。
花沭瑾適時地上前接住她,用袖口,輕輕地拭去她嘴角的血跡。
“抱歉……”感覺到全身的神經似乎在逐漸放鬆,雲舒深吸了一口氣,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本來不想把這麽難看的樣子給你們看到的。還有小白你的衣服,嘛,改天送你套新的好了。”
玉傾漓蹙眉,到底是怎麽回事……可看著雲舒虛弱的樣子,他卻怎麽也問不出來。
“暗香綺羅。”自始至終抱臂旁觀的殘暝忽然冷冷地吐出這四個字眼,望向雲舒卻是一臉興致盎然,“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毒藥……天下第一奇毒,居然真的存在。”慢慢地走到幾人跟前,打量了一番雲舒,雲舒平靜地與他對視,“而且,看你的樣子,中毒已久,居然還沒死,真是命大……”
“或許是老天故意要留我一條命和你作對吧。”雲舒笑,卻是絲毫沒有暖意。
“沒有解藥麽?”玉傾漓淡淡地問道,輕輕地為將雲舒臉上的發絲攏到耳後。
“解藥?若有解藥還是什麽奇毒?莫說是排名第一的暗香綺羅,就連第二的碧血丹青和第三的月浣溪沙都是無藥可解……聽說毒發的時候會痛不欲生,最後活活將人痛死,看來是真的了。”殘暝冷笑,“你這丫頭也不賴嘛,能撐那麽久。”
雲舒有氣無力地笑笑,“多謝謬讚。”
“不,有解藥的。”沉默了許久的花沭瑾忽然低沉地開口,微笑著撫了撫雲舒的臉頰,“一定有解藥的。”
“研製出該毒的毒王已死,曾經言傳研製出解藥的神醫羅殺也已經瘋了,僅剩的一顆解藥有沒有用不論,也早已不知所蹤,可能早已消失。”殘暝幾近冷酷地接著說道,“必死無疑啊……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